“小陈，你现在有没有空，到我这来一趟。”
电话那头，陈渊的导师王德海似乎有些急事。
然而急事也分大小，相比人情冷暖，陈渊现在更想把精力放在光刻机图纸上，和对未来的战略规划。
“王教授，我这边也有些急事。”
但在陈渊心里，王德海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导师，这些年，是他一直在鼓励着自己，尽管在之前的风波中，王教授没能帮他力挽狂澜，可陈渊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又如何撼动一颗苍天大树，“但是王教授，给我点时间，今天下午我可能有机会，到时候联系你。”
“那好吧。”
挂了电话，王德海叹息一声，觉得陈渊还是在因为三前的事耿耿于怀，一蹶不振。
整理心情，他再次看向身边的海斯负责人，“小王，我那个学生现在有点急事，可能下午才能过来一趟，到时候你再面试他吧。”
“没关系王老师，什么时候都可以，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
王毅对王德海格外尊重，不单单因为和对方是本家，还因为他自己就是王德海的学生，正是因为在王德海的悉心栽培下，他才能进入海斯分部，成为这家企业的HR负责人。
在他心里，王德海对手底下有能力的学生，都是这么用心，让他感动的同时，也泛起了一些疑惑，“就是不知道王教授你和那个学生什么关系啊，头一次见导师帮忙找工作的。”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啊。”
王德海想起这个，内心又是有些忧伤，原本当时陈渊回国本是要毕业的，可自那之后他已经延迟毕业两年了，王德海真的怕他到时候只能拿肄业证找工作。
正是看不下去陈渊的荒废，所以王德海试图用自己的关系帮他先找份工作，只要有了目标，他相信陈渊能够振作起来。
正好打听到海斯在扩员，所以这才特意赶到海斯找到了自己的学生。
海斯半导体芯片公司，国内芯片行业的佼佼者，能够进入这里的，和能够在这里工作，都是普通大学生无比奢求的事。
作为行业龙头，尽管这里是江城分部，但海斯对员工的要求非常高。同样，福利和发展前景也高。在王德海心中，陈渊的能力毋庸置疑，他绝对可以胜任这里的工作，就算不研究芯片，也能在其他岗位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那孩子本身是优秀的，就是太傻了，明明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夺回一切的。
王德海就像个父亲一样，这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学生如此上心。
或许是愧疚，又或许是真的爱才，但不可置疑，比起那些不干事实，还压榨手底下学生的导师相比，王德海绝对是最值得钦佩的。
他也是陈渊一辈子都没有忘记过的恩师。
“小王，等下要召开重大会议了，还愣住这干嘛？”
海斯芯片研发负责人刘海清一脸不悦的停在了走廊拐角位置。
“海清总，稍等，我这就来。”
王毅又和王德海简单说了两句，便拿着陈渊的个人简历走了过去。
“最近公司的业务量变大了，总部那边也准备开展5nm芯片的研发封装，现在是最缺人手的时候，也最是我们要打起一百个精神的时候。”
“提前跟你说一下，今天的会议不光是讨论芯片技术的开展和人员扩张，另外从京城那边也来了一位大佬。”
“龙卫国，龙教授你知道吧？”
“知道，海清总。”王毅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这位可是大国工匠般的存在，总部特意邀请他来各分部指导工作。”
正拐过另一处走廊，刘海清忽然注意到王毅手上的简历，“这是刚才那位给你的？”
“对，我之前的导师，帮我学弟送简历来了。”
王毅如实说道。
“简历？”
刘海清不由得来了兴趣，“居然能让你的导师如此重视，还亲自送来简历，看来这学生来头很大嘛。”
“让我看看。”
刘海清不由分说接过了简历，想着好好看看这位学生的资料，毕竟能让一个学生的导师如此费心，那肯定是有点能力的。
只是当他看到简历上的名字，和照片时，脸上顿时没了颜色，“陈渊——开什么玩笑，这种学生怎么可能来我们海斯工作？！”
“海清总，怎么了？”
王毅虽说能力突出做到了人事主管的位置，但是在工作的职位和刘海清这位经理相比却还是后辈一样的存在，所以说话多少是客气许多。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小公司可能没有领导上司一说，反正都是打工的，老板最大。但是像海斯这种大企业的职场，但凡做到经理位置，手底下的职员见了都要战战兢兢，也养成了某种高高在上的习惯，只是刘海清虽然声调高，但也不可能打骂其他部门的小主管，只是语气不悦，“你一个专门干人事的，难道不知道这家伙的来头？哦也对，你这离开学校也才四五年，可能一直在关心工作，没怎么注意学校的事。”
“但是小王，你自己母校发生了什么，这还不知道可就不太对了。”
“这个陈渊，当初可是抄袭了别人的论文，还是在国外发生的，虽然这件事被压下去了，但多少还是有些风声的。”
王毅也是一愣，因为忙着工作，他真的很少打听这种事，所以听了后瞬间就犯难了，“抄袭论文……这还真的挺严重的。”
一边是导师找自己帮忙，一边又是抄袭论文，这样的学生，公司肯定不能要。但他又不好和王教授交代。
“行了，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或许是看出了王毅的难处，刘海清体谅道，“这件事我会和你们人力资源的经理说，到时候就让他来负责这件事。”
两人刚准备推开会议室，就看到身后传来一道和蔼的声音，“什么抄袭论文？”
“啊，您是龙教授？”
刘海清瞬间就认出了龙卫国，看着身旁跟着的几位公司高层，就连总监也在，他本想含糊过去，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龙教授您请进。”
然而龙卫国却对刚才说的话异常感兴趣，居然没动身。
见龙卫国没有言说，也没有动作，高晓龙总监瞬间开口道，“龙教授为人正值，不可谓是大国工匠，也最不喜欢手底下的学生抄袭这种事，想想我大国能够发展到现在，就是靠着校园里走出来的这些优秀后辈，只是没想到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就让龙教授看看，这是哪里的学生。”
“这……”
看到晓龙总监在后头挤眉弄眼，刘海清瞬间就把简历递了过去。
一开始，刘海清并没有仔细看简历的内容，而当龙卫国苍老的手拿着这份简历时，对于上面的内容却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孩子确实是个人才，在能力上综合个方面几乎是非常优秀的，如果好好培养，一定能成为大国栋梁。”
“只是可惜，一时间犯了糊涂。”
“罢了，罢了。”
龙卫国还回了简历，径直走进了会议室，尽管他不明白这么有能力的学生为什么要抄袭论文，可说到底这也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他也不可能去为此深究什么。
至于高晓龙，则是给了刘海清和王毅你俩懂了没的眼神。
龙卫国尽管称赞了陈渊的能力，可也否认了他的品行，既如此，海斯绝对不可能招聘这样的学生进来。
海斯高层这样的处理并没有错，但他们在日后恍然时，也才后悔，自己错过了多大的宝藏。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不少海斯高层，平日里就算是像刘海清这样的员工也不一定能经常见到。
“既然都到了，那我给大家说说召开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吧。”
会议中央，年仅28岁的海斯战略总监沈秋远，穿着干练的着装，姣好的面容下，却透露着一股忧愁，因为她即将要说的，是一个困扰大国也是困扰海斯许久的难题。
“我想诸位也明白，两年的时间过去了，海斯在芯片这样的尖端科技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进展，而眼下海外的封锁不知道何时会如期而至，大国之后或再无芯片可用，这一直是悬在我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或许在外人看来，每年海斯都会向外公布新的芯片，所谓制裁如同虚设，并没造成什么影响。
可终归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相比起海外的芯片公司每每发布新的芯片，是一点点升级，不想把全部技术一次性抛出来，而海斯却是真的如同挤牙膏一样一点点往外挤，并且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