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九王府的冷淡,此刻荣亲府内,好不热闹。
这三年,北溪知都在狱中,不曾回来过一趟,府中安静的很。
今日,北溪知终于回来,全府上下,一派欢喜,那厨子更是献上了自己最拿手的好菜,只为今日能够过的欢欢喜喜。
这会,花厅中,北溪知撩起自己的衣袖,不断的将菜往暮清歌碗里夹去。
“来,这个好吃,清歌,你快尝尝,这个也好吃。”
暮清歌看着自己碗中都堆成小山高的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差点以为北溪知这是在喂猪,什么好菜都夹到她的碗里了。
“三殿下,够了,够了,再多就要吃不掉了,你也一日未用膳,赶紧吃些。”
以表谢意,暮清歌哄了几句,也夹了些菜放到北溪知的碗中,这才开始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将碗中的菜全部吃掉。
说来也奇怪,本来饿着饿着都没什么知觉了,这会见到饭菜这么香,肚子立马叫了起来。
今日,暮清歌破天荒的吃了三碗饭,这会直挺挺的背靠椅子,很是大胆的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没想到,三殿下府中的伙食这么好,真想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你若愿意,我叫人给你辟出个房间,日后你长住在这里,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那可不行,吃胖了,到时候连道都走不动了。”
“没事,届时本宫用推车送你,想去哪,本宫就推去哪里。”
“哪有殿下你这么调笑的,那我还是要见人的。”
“再说了,住在三殿下府中,名不正言不顺的,于殿下名声不好。”
“怕什么,本宫都不怕,你还怕。”
暮清歌很是喜欢北溪知同她交流的方式,在北沧溟面前,都是刻意的装着礼数,难得在心情好时,多说几句,在薛卿权面前,虽说相谈融洽,却因着才初见,还是有几分的拘谨。
倒是同北溪知,聊得极为畅快,不管是哪一方面的话题,北溪知都能同你畅聊一番,还能谈出许多不一样的见解。
暮清歌不得不感慨,北溪知的城府极深,情商极高,是个有梦想敢于实现的人,而他的见识,非常人所能及,定是私下里费了不少苦功才学会的。
这样的人,日后怕是要继承北戎大统,不,可能不止是北戎大统。
两人谈笑之间,一小厮匆匆的从府门入内,行到花厅,朝着府中的管家招了招手。
管家瞧见,忙走上前去,两人耳语几句,管家手一挥,凑到了北溪知跟前。
“殿下,九王爷在府外。”
北溪知神色未变,只是抬头担忧的看了暮清歌一眼。
暮清歌回看了过去,也听到了管家的话,可此刻她并不想见北沧溟。
“今日奔波了一路,有些困了,三殿下,我想早些洗漱睡觉,明日还要出行去别庄。”
这话一出,北溪知自然知晓暮清歌的意思,手一抬,便有旁边的婢女上前候着。
“将暮姑娘带去房中,这段时日,你就跟在暮姑娘身边,好生伺候。”
“是,殿下,暮姑娘,这边请。”
“嗯。”
暮清歌起身,跟在婢女身后离去。
北溪知收起自己方才的笑容,转头吩咐管家。
“请九皇叔进来,另外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准告知九王爷,暮姑娘在府中的事。”
“是。”
管家退下,北溪知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冷着一张脸,出门相迎。
“侄儿见过九皇叔。”
“嗯。”
北沧溟冷冷的应了一嘴,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北溪知。
北溪知也不恼,绕过管家站在北沧溟身后,推着北沧冥入了花厅。
“九皇叔想喝什么茶,侄儿今日才从牢中出来,府中并未备上九皇叔爱喝的云雾,只有几味普通的茶水,以作待客之用。”
“溪知,你今日是怎么想通,从牢中出来的?”
这两人都知晓对方的目的是暮清歌,偏偏两人皆不提暮清歌,非要绕一大段的,讲这些有的没的。
“觉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出来了,三年,三千多条鞭子,该还清了。”
“是嘛。”
北沧溟接过婢女奉上来的清茶,看了一眼茶汤清亮,小嘬一口,将其放在了手边。
而后慢条斯理的看向北溪知。
“本王的王妃,昨日因着推窈心入河一事,被皇兄关在了牢房之中,可今日,本王去牢中接人,却瞧不见王妃的身影,算算时辰,溪知,你当时该在那的,你可曾瞧见过本王的王妃?”
“约莫有些记忆隔壁的牢中关了个人,只是被打的断了三根肋骨,又犯了喘病,不一会便晕了过去,依稀之前是瞧见了个人,可醒来之后,牢房便空了,再之后,侄儿便入宫,不知牢中后来发生了何事。”
“这么说来,你算是未瞧见本王的王妃?”
“不错。”
“那为何,本王派去保护王妃的暗卫回来禀报,说是眼睁睁的看着本王的王妃在牢房门口上了荣亲府的马车,同三皇子殿下出入薛府,而后又去了薛家城外的茅屋,后来还随三皇子殿下,回了荣亲府。”
“溪知,你如今长大了,也懂得欺瞒皇叔了。”
北沧冥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盖,右手一下接一下的提着茶盖撞击茶碗,看似极为平淡的语气,却如同犀利的羽箭,准确无误的插在每一个箭靶之上,叫人没有办法反驳一句。
“皇叔说笑了,侄儿怎敢欺瞒皇叔,侄儿是在牢房前捡了位女子不错,可那女子怎么可能是皇叔的王妃,若是皇叔的王妃,不该早就表明身份,何苦在牢中还被人泼了一身的冷水,冻得瑟瑟发抖。”
“在牢中时,那女子医术极为高明,不仅救了侄儿的性命,更是给了侄儿缓解喘病的药物,侄儿瞧着这女子可怜,入宫奏请父皇,又思及出狱后,这女子怕是没地方可去,也不知该如何生存,这才将她带回府的。”
“至于去了薛府一事,那女子医术高明,侄儿想着,薛家大公子眼盲,说不定她能在身旁伺候着,日后也能依靠自己活下去。”
“不过,若是皇叔非要说那女子是皇叔的王妃,何不将那女子叫出来对峙一番,这就明了了女子的身份了,皇叔,你觉着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