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看着这则异常长的私信久久不能平复，白沫沫比她想象得更可恨。
她的朗诵比赛的奖原来是这么来的啊。
陈明盛看她半天都未从手机上抬起眼，便好奇地看了过去，姜念干脆递过手机，让他看个彻底。
陈明盛一目十行，看完面目变得异常严肃，他双手握拳敲了敲桌面道：“就这种人怎么好意思在网络上成天出没轻松赚钱！做人的基本底线呢！”
姜念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拿过一旁的手机谨慎回复道：“你好小佳，我是姜念，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任何事都要讲究证据，即使我和白小姐有诸多矛盾也不能就凭你的文字去控诉她。”
她还是觉得需要一个证实的过程。
对面的小佳好像在时刻等着她消息一般，马上回复她道：“我有证据，除了不能让我把具体地址暴露出来，我都可以给你提供证据，我高二跟白沫沫的班级合照也好，还是我脖子上那处烟头烫伤，或者是我抑郁症诊断书。”
消息刚发过来，对面立刻甩来一系列的图。
班级合照在第一张，那时候相机像素已经还可以了，姜念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排最边上的白沫沫，跟现在比就是有点黑，眉宇间还有些怯懦感。
她视线往上，一下就注意到最后一排中间左二那个高个男生，他微微仰着下巴，穿着黑白蓝相间的校服，相机并没有将他拍得很清晰，但连远距离糊像素都抵挡不住的优越五官也只有陆欲凌了。
第一排女生正中间坐着四十多岁的赵雅手机，端庄恬静的样子和姜念记忆中相差不大。
后面几张是烟头烫伤的图，一开始姜念以为是脖子侧边烫伤了，看到图片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这白沫沫真是软糯外表蛇蝎心肠，这烟头是在下巴对下来的喉结处，她是存心想让小佳再也朗诵不了。
这伤的图有一开始的模样也有现在的模样，现在来看感觉淡了不少，但黑乎乎的一个原点还是叫人觉得犯怵。
小佳在这几张图片下面又跟了一句话，“是不是很丑？我现在很讨厌夏天，因为我不得不穿有领子的衣服出门，但夏天穿有领子的衣服就会很奇怪，总会有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我，不过我本来就是一个神经病。”
小佳发了一张苦笑的表情，来掩盖她悲戚的内心。
“合照中第三排的高个马尾女生是我，我只告诉你了，那个时候我还没受伤，还很自信。”
小佳又发了一条。
姜念蹙眉划了上去，一眼就找到了第三排的高个女生，她皮肤很白，两眼弯弯，自信地看着镜头。
姜念深呼吸了一口，打字安慰道：“你一点都不丑，小佳，你脖子上的伤有没有去大医院看过，我觉得可以淡化掉。”
“我刚不说我父母都不在身边嘛，我以为他们去打工了，结果我后来才知道他们原来离婚了，我家庭条件也还可以，我父母拿着分走的财产各自找了另一半，我多了弟弟妹妹，他们得知我抑郁症后就觉得都是双方的不对，他们不愿管我，我大学学费还是贷款的呢，我没有多余的钱去消疤，这伤只是外在的，更严重的是我的心病，我现在靠在社交媒体唱唱歌维持我基本的日常开销，我总是把钱攒起来一个月去看一次心理医生。”小佳陈述道。
她的打字速度很快，像是在说什么云淡风轻的事情，姜念却觉得眼眶有点发酸，这是多坚韧的女孩子啊，她知道自己病了，还知道攒钱去看毛病。
“不用可怜我，姜念，我正在努力变好，我会越来越勇敢的，比如说今天我将我的故事分享给你就是一次勇敢。”小佳很敏锐地感觉到屏幕对面姜念的情绪，反倒反过来安慰她。
姜念吸了吸鼻子，“万一我把你的故事分享给网友，你被一些网友找到了怎么办？你知道现在的网络讯息无孔不入。”
“那就意味着生活需要我再勇敢些。”小佳回复道，“我总是异常后悔，那时候我为什么怯懦，我应该坚持不接受白沫沫男友的道歉，让白沫沫自己跟我道歉，而不是想着息事宁人，后面她对我的暴行会不会收敛些。”
“从来不是你的错，一直是白沫沫的错。”姜念有些揪心，一旁不知情的陈明盛喝着咖啡看着神情外露的她有些奇怪。
“谢谢你，姜念，我一直有在变好，你看我一直维持中度抑郁，没有让自己的病情加深。我曾联系过白沫沫那时的男友，他后来被白沫沫甩了，对白沫沫也颇有怨言，他说白沫沫其实并不喜欢她，她喜欢的一直是我班主任的儿子，也就是陆欲凌。”小佳回道。
姜念手机屏幕上的手指一顿，还没打上一些字对面又发来一大串文字。
“我本来不想跟你讲的，其实陆欲凌公开和你的婚姻状况时我就开始关注你了，我一直在想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会跟什么样的人结婚呢？虽然我对他这个冷血无情的判断有点片面，我跟他的交集并不是很深，我只是几次被白沫沫欺负时，撞见过他。他样样都好，在我们班很有威望，我其实很期待这个老师口中的五好学生能遏止一下白沫沫的行径，毕竟白沫沫敢这么狂跟她是他妈妈资助对象是离不开的，但他没有，他每次都是冷漠地离开。白沫沫当时的男友叫王川虎，他们两的分手听王川虎讲实际上是陆欲凌导致的，这是一个恶棍和另一个恶棍的事，我总是潜伏在白沫沫的直播间听她说和陆欲凌甜蜜往事，我厌恶她，不敢看她，总是忍着恶心听她的声音，妄图记录下她谎话漫天的行径，万一我有一天用得上呢！
王川虎和陆欲凌曾经有次冲突，陆欲凌刚上高中的时候被王川虎喜欢的一个同班女生看上了，王川虎知道后，堵了陆欲凌，两人打了架。王川虎比陆欲凌高一届，过几个月后，王川虎发现老是有个低年级的学妹来教室门口转，没几次，他发现自己抽屉里多了一封情书。王川虎这人就是个莽夫，心思很单纯，他也不是真喜欢班上的女生，只是班上有人起哄说那个女生喜欢他，他便开始喜欢那个女生，但这女生明显厌烦他，他热脸贴了几次冷屁股后，他被班上的人嘲笑了好久。后来接到情书，他觉得自己终于有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便立刻就和那个学妹，也就是刚来城里的白沫沫好上了。
王川虎是个实心眼的人，他跟谁好上了，就对她真好，白沫沫刚开始来得时候穿得很寒酸，在王川虎的大手笔下，一点点开始蜕变，人也开始变得趾高气昂的，开始仗势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