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不知道沈清从GreenHouse走掉后去哪了，是不是还被那帮人缠着，他透过门缝的那个眼神，令她感到极度得不适。
姜昭的一个朋友认识姜念，给她倒了杯酒，姜念摆了摆手，起身，又不放心地对他们说道：“待会儿把姜昭送回去，麻烦你们了，等他醒来了，我再找他算账！”
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后牙槽中挤出来了，年纪都比她小上几岁的男孩们都是一哆嗦，唯独喝得烂醉的姜昭流着哈喇子枕在一个同伴的大腿上睡得正香。
她走了出去，眉头就没有松开过，现在的时间也就下午四点，天不是很暗，酒吧门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进得多出去的少。
GreenHouse是一个中高档的酒吧，来的人基本上穿得都很时髦漂亮，有些露肤度很高，穿着米白色风衣，从头包到脚的姜念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应该没事了吧。
姜念插着风衣口袋，心事重重地走着。
沈清对于她，是个不太熟的人，两人也就见过几次面，大概是刚才的画面太过触目惊心，让她整颗心到现在也无法平复。
如果是被迫的，那是可怜，那如果是自愿的，那就是可悲。
大概是看着一个好好的人突然烂掉的感觉。
她内心很是郁结，想找人倾诉，把身边的人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也不知道该找谁。
陆欲凌是铁定不能找的，她跟他一提沈清的名字，他估计两眼一翻，先是数落她出尔反尔，现在还敢提沈清这个人的名字。
其他人嘛，也就黄敏佳知道沈清是谁，其他人对他一无所知。
她找不到任何人倾诉，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该不该帮沈清，又不知道他需不需要她的帮助。
她穿过一个红绿灯，这个城市的人总是行色匆匆的，每次穿过马路，她总是会心惊胆战一下，生怕那飞驰的车子撞到她。
她平缓穿过马路，看到东明公园的牌子，现在是放学的时间，很多老人孩子在公园中玩耍，她抬眼看着热闹的公园，打算进去放松一下。
几个小孩奔跑着路过她，后面跟着几个老太太，烫着时髦的卷发，和自己的好姐妹一边看着孩子一边拉着家长里短。
姜念穿过热闹的人群，来到一处香樟林，香樟树的叶子在秋冬时也是绿色的，郁郁葱葱的模样，没有因为寒冷的天气而变黄枯萎。
她站在香樟树下，仰头看着天空，被黄昏染上金装的天空被一片片树叶挡住，还不到它原来的样子。
身后的脚步声渐近，立在她身后的一米开外，静静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姜念转头，看向身后穿着黑色大衣的季辞，他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银丝眼镜，一直到小腿的黑色大衣里穿着正装，像是从什么会议上回来。
“我到这里开会。”季辞说道，他很久没看到她里，她倒是没怎么变，还是和他记忆中的模样一般。
姜念点点头，想着这可真是好城市，她能遇到接二连三的故人。
“你心情不好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季辞抿唇微笑，他记得姜念一心情不好就会来公园，她是深信公园十分钟效应的人。
两人大学谈的时候，要是一吵架，找不到她这个人了，他就回去他们大学城附近的一个开放公园找她。
他们很多照片很多记忆都在哪个公园里。
姜念摸了摸肚子，他没说她还不觉得饿，他一说她倒真觉得饿了。
她点点头，走到他跟前，刚准备和他并肩走，她莫名想起了现在还在工作的陆欲凌，便停止脚，有些为难地看向他。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顾虑了？”季辞笑道，他自然知道姜念所想，两人是何等默契，只需对方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他不能，但他心不甘情不愿。
人总是因为一些事情会改变，他感谢程方那一刀子，让他看清了很多，又明白了很多。
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他和陆欲凌骨子里就是一样的人。
“怎么会！”姜念嘴硬道，在前男友面前承认自己和现男友有多相爱真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她插着口袋走在前头，走了几步发现季辞没跟上来，便停下脚步招呼他道：“快啊！我快饿扁了！”
季辞颔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比陆欲凌要更了解姜念，这是他的优势。
两人去吃了川菜，季辞在口味上和姜念很是一致，姜念几乎想都没想就让服务员上了最辣的菜，她和季辞吃饭不需要顾虑，她能吃的爱吃的季辞都能吃爱吃。
和陆欲凌吃饭就不一样了，这家伙的口味跟她完全不一样，她喜好辣味，他却偏爱甜食，她喜欢重口味，他却口味清淡，不知道是不是艺人时控制饮食控制很了，姜念记得他前两年还是会吃点的，现在只有她点了他好奇才会尝上一口。
因为口味的不同，两人吃饭很难做到一家菜两人都爱吃，要不就是你迁就我，要不就是我迁就你。
和季辞就不用有这个顾虑，姜念也不需要过分客气去询问他要些什么，这种熟悉喜好又相同的感觉，令姜念很是放松。
他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姜念是这么想的。
季辞的右手还是有些僵硬，拿筷子的时候有些吃力，但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姜念还是招呼了服务员，说给他们来上一套刀叉。
服务员显然有些为难，川菜馆里还是很少有人要刀叉的。
“不需要。”陆欲凌回应为难的服务员，目光却未曾离开过姜念，似乎是在对她说。
“诶！”服务员一看服务危机解除了，脸上兑着笑，欠身道：“那两位慢用，有其他需要再来叫我！”
姜念简单道谢后，便开始拿起筷子吃菜，她见季辞拿起筷子，对着一旁辣椒找鸡块，明明鸡块就在他筷子底下，试了几次却仍没什么结果。
姜念拿起一旁的公筷，利索地钳起那块鸡肉，放进他碗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任何犹豫和顾及。
“你在我面前逞什么能，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姜念低头吃着饭，去不忘数落季辞欲盖弥彰的行为。
季辞夹起碗中的鸡块，抿唇道：“我总想保持我之前的样子。”
“你现在也很好。”姜念的声音掷地有声，落入他耳中，滚了几下，轰得在胸口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