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带了顶鸭舌帽，坐在西餐厅最里面，她这回出来陆欲凌设置过的那只手机也没带，她隐隐觉得这样他能迟找到她些。
虽然她也知道被找到了估计也够她吃一壶的，但是莫桑这里的情况更紧急，跟陆欲凌说他不一定会让他出来，肯定觉得自己一定是编借口要逃出去，既然这么想的话，那她先逃出来，确保莫桑安全后再回去。
这个时间点路上都没什么人，西餐厅里的客人也走得七七八八，莫桑瞻前顾后地走了进来，在只出不进的西餐厅中着实扎眼。
所以姜念一下子发现了她，冲还在找她的莫桑挥了挥手，莫桑余光瞟到了，忙走了过来。
她穿了身最简单的字母短袖配一条黑色的工装裤，轻便又随意。
“你怎么还带帽子，你怎么鬼鬼祟祟的，怎么，你真从传销组织逃出来啊！”莫桑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还不忘左右前后看两眼。
姜念抬了抬眼睛，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什么传销不传销，你怎么也鬼鬼祟祟的，你该不会惹什么人了吧！”
莫桑两眼瞪得很圆，又向旁边看了两眼，压低声音，用手拢在嘴边道：“念念，我可真为你两肋插刀了，我找到季玥雇凶伤害季辞的证据了！”
莫桑的声音很轻，却仍难言言语间的兴奋。
姜念先是震惊，脑子中将白沫沫的提醒和现在的情况结合起来，面色顿时严肃起来，“你接近季玥是为了找出证据？”
“嘘！”莫桑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姜念声音再轻点，她现在是听到季玥的名字就有点发毛，她要是知道自己被她这个小啰啰策反了，不知会怎么报复她。
不过，这是她应该为姜念和季辞做的。
他们两帮了她这么多，她还出卖了姜念，虽然事出有因，姜念也根本没怪她，但她心中总过意不去。
趁着姜念苏市和浙市来回跑，没闲心管她在做什么，她借着她妈身体不太好，急需用钱再次找上了季玥。
季玥警惕心很高，她不明白莫桑不找姜念借钱居然来找她。
莫桑则将计就计，说上次背叛的事被姜念察觉，她明面上虽没说什么，但行动上颇为疏远她，她这人脸皮薄，心有芥蒂的姜念肯定不肯借钱给她，她何必要去讨这个嫌。
思来想去只能再次找上季玥。
“你在她身边做什么？”姜念蹙眉，面露担忧，她见识过季玥的手段，这个人疯疯癫癫的，做事完全不计后果，比白沫沫还可怖。
“她这个人其实也蛮可怜的，生病了没个能照顾的人，我就趁机送温暖，顺便借钱，她以为我是因为借钱才这么卖力讨好她，就给了我三万，让我滚。”莫桑回忆着3个月前的情景，季玥戒备心强，她献殷勤她刚开始也不领情，但她去得多了，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嫌弃她天天干主播，她都不能随时随地使唤她了，给她在自己名下的一个服装公司谋了个职务，叫总裁助理，实际上就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当跟班。
“有个叫秦黎人来找她要钱，我站在门外听到两人谈话声，她本来不肯给钱的，想找保安把这个人赶出去，可是秦黎却说出了季辞的事，她立刻慌了，像是被夹了尾巴的老鼠，给了他一笔钱，我那时候随身带着录音笔，就把声音录下来了。”莫桑低头从自己的裤袋子里掏出一只黑色的录音笔，放到桌面上，移到姜念跟前。
“这是一周前的事情了，我本来打算得手了就走，但怎么也联系不到你，季玥那边看出我心不在焉，又生疑，我只好继续当我的小跟班，我刚才鬼鬼祟祟完全是因为我刚才季玥那逃出来，生怕她会发现我。”莫桑耷拉着眉眼，心有余悸道。
姜念握紧了那支录音笔，面上的神色又紧张了些，“你现在这个状况，是无法脱身了对吧？”
莫桑叹了口气，安慰姜念道：“也没事，她给的很多，一个月5w呢，我这高中学历去哪找这么体面又钱多的职业，你看你孩子都有了，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对象了哈哈哈哈哈哈！”
姜念看着故作开心的莫桑，心头一阵酸涩，她收起录音笔，一把握住莫桑的手，莫桑止住笑，两人对视着。
“你是不是傻，这多危险。”姜念叹了口气，“你跟我去苏市吧，我找人照顾你妈就好了。”
莫桑嘿嘿直笑，却摇摇头道：“没什么事的，这个季玥也没那么恐怖，她总不会气急了杀了我吧！不会的！不会的！”
莫桑将手抽了出来，摆了摆，眉头却流露出一抹担忧。
季玥这个人最近看她看得紧，她在她需要的时候叫不到，她就会质问她去哪了，然后说些尖酸刻薄的话来打击她。
她每次都是默默听着，毕竟明面上她的确是她老板，做主播还要受那些黑粉骂呢，这事上她熟，心理素质好。
话音刚落，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来电显示的是“老板”二字，莫桑僵住笑脸，犹犹豫豫地接起了那通电话。
“莫桑，你他们又死哪去了？你给我买的减脂餐为什么还有沙拉酱！你是要胖死我嘛！你赶紧给我死过来！我不是叫你全天24小时陪着嘛？”
电话那头传来季玥暴躁的声音，莫桑忙按小了音量，生怕店里别的人听到。
她的目光同姜念的目光对上，她明显看到姜念的眼神变得冰冷，她拿起电话，放在耳边，点头哈腰道：“季总，我照顾我妈呢，我妈临时出了点事，我现在马上过来，那个减脂餐的事，肯定是老板搞错了，我下回再也不买这家店了，我还要写差评！”
“你妈我不是请人帮你照顾了嘛？你的任务是照顾我！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赶紧的！我要在五分钟内看到你！”
电话被狠狠挂断，只留下拿着电话一脸苦涩的莫桑。
她忙站了起来，急冲冲要赶回去。
“莫桑！”姜念拽住她一只胳膊，万分揪心道：“别回去！”
莫桑望着她，强撑起笑脸道：“没事的，念念，她顶多再骂我一顿，其实她人还行，给我这么多钱，还花钱请人照顾我妈，哎，我先回去再抗几天，你赶紧去处理录音的事，她被抓进去了，我就不用这么苦了！”
说罢，她甩开姜念的手，头也不回得往回走。
姜念跟了出去，一旁的店员以为她要逃单，忙喊住她。
“这位女士！您还没买单呢！”
店员嗓门大，一嗓子叫店里的人都往姜念那处看。
姜念转过身来，一言难尽地看向自己那桌上的一杯水道：“多少钱？”
“水不用钱！”店员很是大方地摆摆手，随即掏出别在自己衣服兜兜上的账单，他扯了下来，递给姜念道：“服务费250，由于刚才走的那位小姐没付钱，所以总共500。”
姜念一脸震惊地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店员，难怪笑这么开心，两个人坐一下椅子就要500。
姜念也不想跟他争什么，拿过账单，从包里掏出五张红色的纸币，放到店员手里，转身就走。
店员仔细看了看五张纸币的真假，确保是真的后，冲着姜念的背影喊道：“慢走啊！小姐！欢迎下次光临！”
姜念心中腹诽，谁来谁是250！
店员又走进店里，擦着桌面，看快到23:00了，到他们下班时间了，他走到靠近厨房那一桌客人旁，毕恭毕敬喊道：“先生，本店要打烊了。”
秦黎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抬眼看向眼里冒着金光的店员，这店他以前吃过，这里的服务费都是给服务员的，一次250。
他站了起来，看着店员递上的账单，上面写了1039元。
他拿出手机，对着店员另一只手上的收款机器上的收款码一扫。
收款的机器有些慢，还没显示出来他已经抬脚出去了。
店员低头看着789这个金额，立刻大惊地追了出去，却哪还有这位没付服务费客人的踪迹。
他气得拍了一下大腿，嘀咕道：“没钱还来高档餐厅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