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过来街上买米的张阿婆。
她手上提着大包小包,都是刚刚买的菜。
见到了姜酒和温西礼,张阿婆热情的向他们打招呼:“温少,姜小姐!”
姜酒听到声音,偏过头,看到张阿婆瘦瘦小小的身影都快被塑料包装袋淹没了。
她赶忙走过去,替她拎了几包,东西沉甸甸的,姜酒低头看了几眼,发现都是猪肉和牛肉。
张阿婆笑容满面的道:“我晚上给你们做红烧肉吃!我们这里的猪牛,都是本地养的,做红烧肉味道可好了!”
温西礼伸手接过了姜酒手上的包装袋,然后对张阿婆淡淡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们中午就走了。”
张阿婆和姜酒听了,都微微一愣。
姜酒忍不住蹙起了眉头,碍于老人家在场,没有发作。
倒是张阿婆还是很热情的道:“那中午吃吧,等吃完了饭再走!”
在危急关头救了姜酒,又替村子里解决了大麻烦,张阿婆似乎对温西礼十分敬重,恨不得能留人下来多呆上几天。
回去的路上,姜酒没有再说话。
张阿婆做饭去了,姜酒回了小屋,拿了鱼竿,去湖边钓鱼。
温西礼坐在她旁边,鱼一游过来,他就往水里丢石子,往日里半个小时能钓上来三条,因为温西礼坐在这里,姜酒一条也没钓到。
她心里憋着气,不管他什么动作,她也不搭理,一直到张阿婆在庭院里呼唤他们,过来吃午饭。
姜酒应了一声,放下鱼竿就走,温西礼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眸深邃。
离别的一顿饭,吃的并不太愉快。
白景瑞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姜酒把买来的零食交给张阿婆,叫她等她离开了再交给白景瑞。
小孩子可能是因为从小没有见过像她这个年纪的女性,才会这么容易产生依赖心,等她离开时间久一点,他再长大一点,遇到更多的人,他也就忘记了。
吃过午饭,温西礼带来的人,就开始收拾回去的东西。
姜酒是并不想跟他一起回去的。
这并不在她的行程之内。
但是看着温西礼的人,自然而然的进她的房间,开始收拾起她的杂物,姜酒心里还是涌上几分怒意。
她把人赶出去,然后把大门反锁,一个人钻进被子里睡觉。
虽然说是睡,但是,她其实是睡不着的。
门“叽呀”一声被开了,姜酒竖起了两只耳朵,听到了脚步声,有些不爽的转过头:“温西礼,你……”
光这两只脚丫子的白景瑞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兔子,委屈的看着她。
怎么会是他?
姜酒有些懊恼,收敛了脸上的怒色,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朝白景瑞伸出手,“来,我们聊聊。”
白景瑞别别扭扭的走过来,爬上床,跟姜酒坐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姜酒还以为,以这个孩子的别扭劲儿,可能到走也看不到他。
“他说你们要走了,”白景瑞低着头,“要我过来跟你告别。”
他的声音说着说着,就带上了一点哽咽。
姜酒顿了一下,伸出手抚了抚他的脑袋。
“等你长大一点,你可以来城里找我。”
白景瑞看着她,眼睛还是红红的,只是因为她的话,眼底浮现出一点亮光。
“景瑞,你要变的优秀啊,要变的很优秀很优秀,这样,我们就可以再次碰面了。”
如果他成材,那以后迟早会有机会重新遇见的。
白景瑞哽咽了一声,不舍的抱住她,把脸埋进她的怀里。
姜酒安慰了他一通,终于把小萝卜头跟哄好了,跟他约定好,等他大学毕业,就去她公司工作。
虽然姜酒也不知道,二十多年以后,她的公司还健不健在……
温西礼进来,客客气气的把白景瑞给拎了出去。
然后朝姜酒伸出手。
“走了。”
姜酒看着伸到面前的修长手指,并没有伸手握住。
她低着头,有些的无力的道:“温西礼,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相处一年,她竟然什么都看不透。
这个事实令她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这么说?”
“我有点怕你。”姜酒实话实说。
男人垂眸看着她,安静道:“我一直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变过。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认真注视过我。”
姜酒抿住嘴唇。
男人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伸出手握住了她纤细雪白的手。
“我身上有他的影子,你什么时候不再把我当做是他,你什么时候就能看清我。是你不愿意了解我,现在又说怕我,明明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姜酒沉默了一会儿,倔强道,“他从来不会勉强我的。”
温西礼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我不是说了吗?不要把我和他对比,我跟他从来不是一类人。”
姜酒抿起了嘴唇,甩开了他的手,穿着拖鞋,不高兴的从屋里走了出去。
下午两点,姜酒坐上了温西礼开来的越野车,出发了。
他们得在下午五点之前赶上县城,要不然,就只能在路上过夜了。
姜酒托着腮,看也没看坐在身侧的男人,一直注视着窗外。
“姜酒——!!”
车队开到村口。
白景瑞的声音在车尾响了起来。
姜酒探出头去,就看到小萝卜头从车尾跑了过来。
朝她大声呼喊。
“我会变得很优秀很优秀——!”
“你等我!”
“等我长大了!我会来娶你——!”
“我们约好了的!!”
……
白景瑞气喘吁吁,但是声音洪亮,字字清晰。
姜酒刚感动到一半,表情逐渐凝固住了。
——她跟他约好了什么?
一直坐在她身侧的男人睁开眼,偏过头看向她,皱起了眉头。
那眼神好像在说——姜酒,你怎么连三岁的崽子都不放过?
白景瑞还在后面说些什么,男人开了车窗,朝他扬了一下无名指上的铂金钻戒。
他声音不大,但是在车流里还是很清晰。
“小子,她已经嫁给我了。”
白景瑞看到他手上的钻戒,呆了一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姜酒,你这个骗子——”
“……”姜酒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