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调教(一万+熠熠,连城见面啦)
主院这边,岑洛脸色冰冷,凝视洛翱夫妻二人,一字字道:“你们到底要怎样才会收手?”
他现今是不待见莫婉倾,但人是与他一起来的灵月,且因为他,因为眼前那坐在椅上的两人,她的人生基本尽毁,就这,他们为何还不放过她,将人暗中带走?
昨夜没在这府里找到顾骏,白日里,他又在郦京各处寻找,依旧一无所获。
回到客栈,原本躺在床上的人,竟然不见踪影。
他能想到的,就是眼前这两人,将其秘密带离客栈。
至于目的,无非是再次被作为棋子使用。
“这是你对父母说话的语气吗?”洛霜爱怜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洛翱则沉着脸,与他四目相对,“大业即将有成,如果是你,你可会收手?”
岑洛冷笑:“我没你那样的野心,更不会如你那般丧心病狂,连自己襁褓中的儿子都不放过,早早为你的野心铺路。”
“放肆!”洛翱一掌拍在桌上,怒道:“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我并没有利用你?”执拗,这孽子实在是太过执拗,如果逸轩身体康健,他对这孽子完全可以采取放任态度,由着他我行我素去,而他,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奈何逸轩自出娘胎,就体弱多病,按着大夫的话说,活不过而立之年。
不,准确些说,那孩子怕是连二十五周岁的生辰都过不了。
多好的一个孩子,文采并不比眼前这孽子差,却命运不济,被病痛折磨多年……
洛翱没再往下想,说心里话,他对次子的疼爱是发自心底而出,看到那善良,心思纯净的孩子,他的心会没来由得感到平静,宁和。
“你无需多言,我也没必要听你说些冠冕堂皇之语,我只想问你,顾骏和莫婉倾到底在哪里?”岑洛冷眸如锥,直直盯着洛翱,“宁远侯府被你害得还不够惨么?莫婉倾原是丞相府千金,却被命运捉弄,成为你手中的棋子,落得名声尽毁,就这样,你还不放过她,要继续利用她,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狠到如此境地?”
忽然,他似是想到什么,只见他眼底迅速划过一抹痛色,而后目光讥嘲:“灵月突然出现一位神女,同时间宫里多了位太女,你不认为这是上天安排,来铲除你,铲除你们手中的势力吗?”会是她么?神女,太女会是同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她么?
助妇人剖腹产子,怕是唯独她有那个能力。
但是……但是她被莫婉倾毁容,微那种药丸,还被狠刺腹部,扔下断崖,如此种种,她能活下来么?
无底深渊,他有断崖边看过,那下面是无底深渊,她又不是神仙,怎会逢凶化吉,还好端端地活着?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可他希望今日街上所传的那位神女,就是她,就是那与众不同,他为之喜欢的女子。
“神女,太女,你觉得我会在乎吗?”洛翱面沉如水,凝向他道:“我谋划多年,绝不会功亏一篑!灵月,大周,乃至整个中原,都将会成为我的囊中物。”
微微顿了顿,他语声暗沉道:“她是我手中的棋子没错,但这怨不得我,是他的祖父心甘情愿将她交到我手中的。当年,我只是说要将你养在丞相府,却不成想,那老狐狸竟把嫡亲孙女交给鬼影,说是这样合作才能彰显他的诚意。”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吗?”岑洛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紧握,“你为何非得从大周着手?又为何会找上岑府合作?”他始终没想明白,以岑府的富贵和权势,为何就要冒着灭族的危险,与人联手,做出叛国之事?
洛翱目光微闪:“暂时我不能告诉你。”
“逸寒,我和你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当年送你到大周,我们真没有别的意思。”从椅上站起,洛霜走至岑洛面前,“等你爹成就大业后,你就是太子……”
岑洛冷声道:“够了!我什么都不稀罕,我只要将人带走!”
“莫婉倾已在昨夜,被你爹安排人带离灵月,现在应该在回大周的途中。至于你说的那个顾骏,他也已被人从我们手中救走。”伸出手,想要握着儿子的手,却被岑洛冷冷看了眼,洛霜立时心中抽痛,收回手。
是哪个救走顾骏的?
岑洛薄唇紧抿,寻思着。是她么?难道她真没死?
她没死,她没死,她奇迹生还,来到灵月,救走顾骏,然后又意外助那妇人剖腹产子,会是这样么?
岑洛心潮起伏,目光定定地锁在洛霜身上:“你没骗我?”
“娘怎会骗你。这么些年来,娘虽不在你身边,但你的事,娘都知道,而且娘心里对你的爱,与逸轩,阿罗无甚分别。逸寒,娘知道你喜欢顾连城,可她已经死了……”轻叹口气,洛霜坐回椅上,看着岑洛,道:“别再想着她了,娘已安排下人在府里为你收拾了一座小院,这往后咱们一家人就住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我没有家人!”丢下一句,岑洛身形一闪,转瞬不见踪影。
洛霜眼眶泛红,望向洛翱:“他怎么又这样走了?难道在他心里,真没我们么?”
“先由着他闹两天,实在不行就将他脑中的记忆封存。”洛翱面无表情,沉声做出决断。
“你要我封存逸寒的记忆,这……这怎么能行?”洛霜不赞成地摇了摇头,“没有了记忆,他的过去就是一片空白,你就不怕他会生疑,同样不同意……”
洛翱截断她的话:“给他植入新的记忆。”
“不,我不同意,我不要欺骗他,这么些年来,我已经对不起他,现在你又要我这么做,说什么我也不同意。”洛霜极力反对。
洛翱注视着她,一字字道:“那你就宁愿看着他和我们作对?他知道的可不少。”
“你不是说先由着他闹两天吗,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劝说他。”沉默了一会,洛霜眼里泪水掉落,“我真不想三个孩子卷入其中,若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有个好歹,我……我……”她语声哽咽,无法再说下去。
“你想多了!”洛翱皱了皱眉,缓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有事。”
语落,他起身往门口走,“我去念安堂坐会。”
洛霜拭去眼角的泪,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唇角动了动,道:“今晚别去别院了!”
“最近我都会留在府中。”回过头说了句,洛翱提步走出屋门。
“老爷过来了。”房门被推开,烛火摇曳,一穿着普通的老妇,端坐在榻上,正慢慢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抬眼看到洛翱进屋,立时起身,欲准备向其见礼。
却被洛翱抬手制止:“说过多少次了,见到我无需行礼。”如果没这妇人,他或许出生不久,就会没了性命。
走到榻边坐下,洛翱看着老妇,低声问:“最近身子可还好?”
“多谢老爷关心,老奴这身子还算硬朗。”老妇说着,给洛翱倒了杯茶水放在面前的几上,“也不知小姐现在怎么样了!”想到多年未见的主子,老妇神色黯然,拿起帕子抹起了泪。
洛翱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道:“当年我到大周,潜进宫,几乎在宫里各处都找了,却怎么也找不到娘,你说她是不是早早就遭了毒手?”
“不会,小姐不会死的。先皇很喜欢小姐,可是小姐心里却只有那人,因此,她恼恨先皇,才在生下你后,让我抱着你,偷偷离开皇宫,回到灵月……”
老妇语落,洛翱道:“喜欢我娘?哼,先皇如果真喜欢我娘,又怎会纳应国公的嫡女进宫?并且让那女人诞下两位皇子,甚至要把皇位传给那女人的儿子,要我说,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娘!”
“老爷,你当年回来不是也说了么,那位雅贵妃的容貌与画像中的小姐一般无二,从这,不难看出,先皇只是将那雅贵妃视作小姐的替身,并非真心喜欢。”言语到这,老妇轻叹口气,续道:“小姐心里一直有那人,每次先皇到她寝宫来,她都不愿先皇近 身,老奴曾多次规劝小姐,事已至此,就对先皇好些,毕竟先皇对她的心毋庸置疑。宫里妃嫔不少,但自从小姐到先皇身边后,先皇再没去过旁的妃嫔寝宫,然而小姐就是转不过那个弯,每次见到先皇都是冷着一张脸。”
“得知小姐有孕,先皇甚是高兴,吩咐宫人一定要精心伺候,并且有对小姐说,只要孩子生下来,他就会力排众议,立老爷您为储君,而那时,皇后已产下一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
“你说的若属实,那我娘后来怎就无缘无故消失在皇宫?”洛翱放下茶盏,目中尽显冷意:“而且就我打听来的消息,他是在我娘失踪后不久,就纳了应国公的嫡女进宫。”
老妇叹道:“小姐的脾气很执拗,我当年抱您离开时,曾规劝过,就算再不喜欢皇上,也不能让龙嗣流落在外,可是小姐不听,应是想出妥当的法子,让我抱着你离开了皇宫。老爷,您同样作为男人,应该不难明白先皇当时的心情。”
“我娘为何要那么做?让你抱我离开就罢了,竟然还放了一把火烧了寝宫。”洛翱很不解。
“她那是在报复皇上。让皇上知道她有多讨厌给他生下子嗣,所以放了把火烧了寝宫,让旁人知道我们死在了大火中,实则趁乱逃出皇宫。”
洛翱沉默,半晌后看着老妇道:“我娘做事到这个份上,你就怎能保证先皇没有秘密处死她?”
“老爷,先皇很喜欢小姐的,就老奴对先皇的了解,他即便对小姐再寒心,也不会做出决绝之事。”老妇叹道。
“那我娘能在哪里?这么多年来,那人想尽法子找我娘,也没找出蛛丝马迹,我娘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你说她有可能还活着么?”母亲?他对生母可是没一点印象,如若不是她当年所行之事,大周就是他的,他才是大周的皇帝。同时也不会寄人篱下,在灵月生活多年。
“小姐不会死,最起码先皇不会要她死……”老妇垂泪,低声道。
静默良久,洛翱起身:“很快,我就会成就大业,夺回本属于我的一切,你好好歇着,如果我娘真没死,我定会找到她,让她安享天年!”
老妇只是无声垂泪,并没有说话,也没起身送他离去。
岑洛飘出主院,并没有立刻离开洛府,而是落在洛逸轩院里。
他站在一颗粗壮的花树后,借着月色,及屋里燃亮的烛火,静静地看着那一抹站在窗前的颀长身影。
那就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孪生兄弟——洛逸轩。
他有心事,眸光看似望着月色,却是处于放空状态。
每当回到院里独处时,洛逸轩就会卸下面具,因此岑洛看到了他的容颜。
禁不住心神一震。
除过过于苍白,近乎透明的脸色,他们的样貌几乎一模一样。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子悲悯之气。
悲悯?
岑洛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冷笑。
父母无时无刻不在害人,他有何资格生出那种情绪?
片刻后,岑洛唇角的冷笑散去,暗忖:“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洛府的事,岑洛白日里有打听过。
洛逸轩纯善,因身体之故,不喜与人过多接触。
洛素罗,一个被父母宠坏的小魔女,外表无害,内里弯弯绕绕不少。
大将军洛翱,女巫洛霜,百姓们多是畏惧,没有传出什么不堪的言语。
畏惧,是啊,是畏惧,夫妻俩把持朝政,架空女皇,无视国师,直白点说,那二人就是灵月的主宰。
敛起思绪,岑洛提气,骤然飘至窗前:“那个女子在哪里?”他们既然一起出现过,那么他多半知道那女子在何处。
洛逸轩先是一怔,借着满目惊愕。
“你……你是谁?”和他有着同样一副面孔,不过,对方显然很健康,洛逸轩眸光闪了闪,回过神,与岑洛四目相对,声音轻浅道:“我们素不相识,我没理由回答你的问题。”他会是谁?为何与他有着相同面貌?
岑洛神色淡然:“我是谁你或许很快就会知道。告诉我那女子在哪里,我只是想确定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不知道。”洛逸轩的目光由他身上挪开,遥望漫漫月色,低喃道:“她能去哪里?”
岑洛的目光锁在他苍白的脸上,问:“她是不是从大周而来,是不是要找一个叫顾骏的孩子?”
骏儿,顾骏……
顾骏,是他当年救的三姐弟中的那个小男孩吗?
那个孩子就叫顾骏,是宁远侯府的小公子,他的二姐叫顾连城,三姐叫顾宁。
洛逸轩心念电转间,脱口问岑洛:“你找的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对岑洛视线相对,他置于胸前的那只手慢慢收紧。
顾莲,荣小姐之前说她叫顾莲,而后又告诉他,为避免麻烦,方便找人改姓荣,顾连城,顾莲,难道她们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两个人样貌全然不同,且没有易容痕迹,荣小姐又怎会是那个护着妹妹和幼弟,为从刺客剑下逃离,纵身跃下断崖的顾二小姐……
洛逸轩心有矛盾。
倘若不是同一个人,对方之言又作何解释?
“顾连城,我要找的人叫顾连城,现在你是否可以告诉我,给那妇人做剖腹取子手术的女子叫什么名,人又在哪里?”岑洛可不管洛逸轩心中是怎么想的,他眼下只想确认街上传的那位神女,到底是不是连城。
“那位姑娘用的是化名,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她,他有七、八分把握断定荣小姐就是顾二小姐,容貌之所以不同,或许她是用某种高超易容术遮掩的,而非戴着易容面具。
洛逸轩有些后悔,后悔回灵月前,没有随林叔一起回竹楼看一眼。要是那会他看到那女子睁开眼的样子,此刻就不会苦恼荣小姐究竟是不是她。
毕竟人的容貌可以通过易容术随意改变,但一个人的目光,却是很难加以掩饰的。
岑洛问他之言,好一会没说话。
洛逸轩也没有出声。
良久,岑洛提气,飘然而去。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洛逸轩自语:“你究竟与我有何关系?”样貌一模一样,又突然出现在他院里,说与他没甚关系,他是不信的。
静夜寂寂,月华如水,倾泻一地。
皇甫熠站在街边,仰头向天,看着东天升起的皓月,黑眸中尽显痛楚。
“我在这等着你,你可知道?连城……”月华照耀,将他的影子拉得那么长。
如同他胸中的孤寂与凄苦。
皇甫熠的身影在月色中显得朦胧模糊,似真如幻。他就那么一直望着高悬在夜幕上的皓月,让人不由觉得他满心的痛楚与孤寂,一瞬间消散全无,他似乎回到没遇见连城以前,独自在月下沉思的绝世公子。
“任伯,我要和她在一起!”收回目光,他看着任伯,缓声道。
“这……”任伯不知该怎么说。
皇甫熠嘴角漾出一抹笑,那笑如明月珠辉,不由自主吸引人的目光,“我离不开她……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她也不会有事……”血咒,他绝不会再在这该死的玩意面前服软,出手伤害她,“月可落,花可枯,我却不能死,我得护着她,得兑现我曾许下的诺言,爱她,疼她,宠她一辈子!”
黑眸中情意流转,他强力遏制心口处的痛感,“很快我就能见到她了!我心里好欢喜!”
任伯语带迟疑:“王爷真决定了?”
“嗯。”皇甫熠轻颔首,言语肯定道:“我身边不能没有她。”
闻言,任伯没再说话,但他眼底的忧色,却尤为明显。
“任伯,有咱们在身边,王爷和王妃不会有事的。”离涵看向任伯,将他目中的忧色尽收眼底,不由低声道出一句。
任伯朝他点点头,而后,长叹口气。
皇宫。
连城心绪平复后,君奕与她又说了不少事,其中包括连城如何运用体内的异能和灵力,及灵月目前的状况。
“我说的你都记下了?”目光凝聚在连城绝美出尘的脸儿上,君奕唇角微启,轻声问。
连城“嗯”了声。
久不见君弈再启唇,加之被他定定地看着,连城感到脸儿一阵滚烫,禁不住错开他的视线,道:“那我回宸宫了。”
君奕颔首。
目送她凌空而起,瞬间不见踪影。
“连城,顾连城……”他呢喃着连城的名字,一遍遍呢喃着。
这一刻,他似乎在沉思某件事,又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及地的长发在他身后宛若银瀑垂下,风儿徐徐吹来,那丝丝缕缕的发丝,就似冬日暗夜里,落了一场凄凉的雪,衬得他颀长单薄的身影,更显孤寂,落寞。
他的目光渐渐挪转,望着连城飘离的那扇窗,声音轻得宛若梦呓:“你就是月儿,又不全是她……可是我无法把你不看作是她,怎么办?我难道真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了吗?你已有心爱之人,你们是那么深爱,我该怎么办?”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成全你的幸福,这就是我最终的命运么!”
他的声音充满深深的痛苦,那痛苦渐渐蔓延,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长发与白袍在空中飞扬,此刻,他就宛若一只受重伤的夜之精灵,在自己编织的网中奋力挣扎。
慢慢的,他收回目光,转身,走向那象征他身份的宽大座椅。
他坐到了椅上,一动不动。
容颜精致绝伦,两道修眉宛若描画,鼻梁端正挺秀,饱含忧郁的眸子,通透得仿若琉璃,随着心绪起伏,不停地发生着变化。
如此妖冶的俊容,再配上满头银发,他,显得是那么凄美而苍凉。
“近千年等待,近千年等待,却……却不能与你相守……”悲凉的声音自他好看的唇中溢出,他笑了,那笑容让人看了,禁不住会心碎。
东方渐显鱼白,宫里传出消息,说太女会在早朝散后,与皇君一起出宫,探访民情。
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没用多长时间,京中百姓皆已闻讯。
“不乘车辇吗?”走出清怡宫,风清看着连城,眸光柔和,温声问。
连城微笑摇头:“不用,我们就四处走走。”
“可是不带侍卫,怕是多有不妥。”拧眉思索片刻,风清目中涌上忧色,“女巫和大将军对半不会放过今日这个机会,要是到时出现个意外,你母皇会担心的。”
“没事的。”连城走在他身侧,声音轻浅道:“他们不傻,不会光明正大地和我们过不去。”
风清道:“国师和你母皇不是都说了么,京中,乃至距离郦京不远的几座城池中,有不少百姓失踪,而那些失踪的百姓,皆被国师和大将军送到一个秘密基地,训练成毒人,如果他们派出那些毒人,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有赤练在暗中跟着我们呢!”连城说着,看向风清,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道:“今天出宫,我们就是要引他们出手,如果真有毒人出现,正好让赤练跟上,从而找出那些毒人的巢穴,一网打尽。”
“他们都是老百姓,若是全杀了……”风清言语中带了丝犹豫,“就没有法子让他们恢复健康吗?”
连城抿唇,思索片刻,道:“那要看情况。”偷袭熠亲王府,以及出现在迷雾山上的那些毒人,已全然变成杀人工具,根本就没有了自我意识,那些毒人势必得斩杀!
“钰儿,你懂医术,君父希望你能尽最大努力……”说到这,风清言语突然打住,他觉得不该在连城面前提过多要求。
他是君父没错,但他并没对身旁的孩子尽过责任,又怎能这样那样要求她。
“君父……”连城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浅浅一笑,道:“能救的我自然会救。”
君父?
钰儿唤他君父了,风清顿住脚步,看着连城,眼角湿润,颤声道:“钰儿,你……你唤我君父了……”
连城眨了眨眼,歪着头笑道:“君父觉得奇怪吗?”她能感觉到身旁的美大叔,还有女皇看向她时,目中那浓浓的期盼,而那份期盼是什么,她心里一清二楚。
君父,母皇,叫两声也没什么,毕竟他们是原主的生身父母。
没有他们,就没有原主,也就不会有她。
握住她的小手,风清逼退眸中湿意,暖笑道:“君父很高兴有你这个女儿!”
连城笑了笑,没有说话。
出了宫门,风清都没有松开连城的手,就那么牵着她走在街上。
“我们去惠民医馆吧!”连城由他牵着,完全无视街上过往行人的目光。
她今日身穿一身青色衣裙,同色面纱遮颜。
微风拂过,裙摆飘飘,宛若碧波荡漾。
风清没有说话,只是牵着她往惠民医馆所在的方向走。
由于他们二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度皆不凡,加上听说皇君和太女会出宫探访民情,以至于街上的百姓在看到两人时,几乎全驻足,目注他们从身旁走过,再至行远。
“荣小姐……”洛逸轩早早就到了惠民医馆,看过那对母子后,他就立于医馆外,等候连城到来。
他不知能不能等到,但他就想站在这等,等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出现,好清楚她是否安然无恙。
皇甫熠站在对面街上,一双星眸定定地锁在连城身上:“任伯,是她,那个蒙着面纱,身穿青色衣裙的女子是她,可是她身边的男子是哪个?我怎没见过……”是她的连城,但她为何要别的男子牵着她的手?
“王爷,你确定那女子就是王妃?”任伯与离涵也都带着易容面具,他朝惠民医馆看了眼,眉头微皱,“那女子蒙着面纱,咱们根本看不到她长什么样。”
离涵这时道:“就身形,打扮来看,与王妃倒是有几分相似,至于是不是王妃,爷,属下过去……”
熟料,不等他说完,皇甫熠断然道:“我直接过去,你们在这等着就好。”
她的身形,她的穿着喜好,他很熟悉,不会有错,那站在惠民医馆外,正在与人说话的女子,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是她的顾二。
“……洛公子!”看着洛逸轩,连城沉默片刻,淡淡道:“这是我君父。”
风清朝洛逸轩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你就是太女,这位是皇君……”洛逸轩愕然道。
连城颔首,而后对风清道:“君父,我们进去吧!”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会是太女?
洛逸轩心有疑问,但还是向风清,连城各揖手一礼,跟着站在一旁,想着心事。
“连城……”皇甫熠见连城即将走进医馆,忙启用密音入耳之术。
连城身形蓦地顿住。
“钰儿你怎么了?”风清觉察到不对劲,不由问。连城却似是没有听到,缓缓转身,看向正走近她,身穿青色衣袍的颀长身影。
他脸上的易容面具,是与她逛集市戴过的那一张。
她认识,认识这张易容面具,认识这张承载着满满甜蜜的易容面具。
大傻瓜……
他怎么知道她在灵月,并且找到了这里?
连城眸中水雾顿生,随着皇甫熠一步一步走进,那清凉的泪,顺着脸颊滴滴滑落而下。
突然,一阵风儿吹过,吹落她脸上的面纱。
皇甫熠当即顿住脚步,看着她那绝美出尘的容颜,目光久久处于怔愣中。
他……他不再往前走,难道就因为这张不同的面孔,不认识她了么?
岑洛站在街边一不起眼之地,这一刻眼里写满失望。
不是她,不是她……
那有着绝色姿容的女子,不是她,不是她……
她真死了么?
真葬身在那无底深渊了么?
颓然转身,他恍恍惚惚地走向客栈。
“钰儿,你没事吧?”
街上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连城,看着这容颜出尘的女子,心中无不在想,那就是神女么?
连城接过风清递过来的绢帕,拭去脸上的泪痕,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进去吧!”大傻瓜,就因为样貌不同便不认识她,那就继续站在那发怔吧!
“是她,是他的连城,不就是容貌变了么,他怎会不认识她,更何况刚刚望向她他时,她眼里柔情,她眸中滚落的泪水都是那么真实……”皇甫熠暗忖,他就是脑袋反应迟钝的大傻瓜,记得曾当着她的面说过,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会一眼认出她,“连城,别走……”再次启用密术,他脚步移动,继续走向那抹正准备转身的倩影。
连城再度潸然泪下。
她凑近风清,低声道:“君父,他来找我了,是他,他来找我了,我好开心!”
风清拿过她手中的绢帕,帮她拭去泪水,温声道:“这是喜事,君父为你感到高兴。”
“我……我没想到他会来,更无法相信他能找到灵月……”说着,她将目光重新投向皇甫熠。
洛逸轩此时感到心有不适。
晨起,母亲来院里与他说,为洛氏一族的安危,要他进宫做太女夫。
他是不愿的,虽知母亲若不是迫不得已,不会做出那个决定,但他就是无法一口应下。
那时,他有想到她,然,片刻之后,他心下苦笑,即便她在他面前,又能怎样?就他的身体,根本无法给她幸福,更无法陪她终老,再者,她对他根本就无意,基于此,他还奢望什么?
与其奢望些不可能之事,倒不如为家族做点什么。
他应了,答应母亲进宫。
却……却没想到,原本打算今日碰碰运气,看能否再见她一面,熟料,不光见到了人,并知道她就是太女。
许是他敏感,竟感到她对他的态度与之前有所不同。
还有,她看到那身着青衫,样貌普通的男子为何要落泪?
他们认识么?
是了,他们定是认识,而且应该很熟,否则,她的情绪不会有那么大得起伏。
洛逸轩心中五味杂陈,午后他就要进宫,不知她的身份,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不会有什么想法,反正于他来说,已时日不多,在哪里居住只是地方不同罢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思绪处于紊乱中,一时难以理清。
“喂,你就是神女吗?”皇甫熠再有数步距离,便到连城面前,谁知,洛素罗凌空而落,在连城近旁站定,“你有什么本事,竟大着胆子自称神女?”手指连城,她转动着大大的眼睛,娇声问。
忽然,她脸色一变,怒道:“你是连锦,你不是去大周联姻了吗?怎又跑回来了?”
连城脸上表情淡然,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你是哑巴吗?没听到我与你说话,还是说,数年前那一鞭子没让你学乖,今日想让我再赐你一鞭子!”
洛素罗把玩着手中的软鞭,神情尤为倨傲。
“滚!”皇甫熠身形一闪,将连城拉到身后,凝向洛素罗,冷冷道:“我要你滚没听到吗?”身上杀气外溢,他目光如寒电,直直刺向洛素罗的面门。
“徐枫……你,你怎么在这?”不由自主后退两步,洛素罗怔怔地看着皇甫熠,“她是你什么人,你为何要护着她?”她脸儿微白,颤声道:“我们是朋友,你为这个一无是处的公主吼我,不觉得过分吗?”
洛逸轩听妹妹越说越不像话,忙走至洛素罗身边:“还不快向皇君,太女赔罪!”说着,他揖手先朝风清,连城赔不是。
风清面无表情,只是看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连城则干脆就没看他,而是从皇甫熠身后走出,清透的眸光锁在洛素罗脸上,徐徐道:“你有甩过我皇姐一鞭子?”
“是又怎样?”洛素罗心下醋意翻滚,想都没想脱口道。
待语落,她方感觉奇怪。
皇姐,眼前这身着青色衣裙,与徐枫站在一起的女子,唤连锦为皇姐,这是怎么回事?
连城唇角勾起,淡笑道:“洛小姐的胆儿可真大,竟全然不把我皇室放在眼里。”
“我为什么要将皇室放在眼里?这灵月,若是没我爹和我娘,恐怕早就乱套了!”洛素罗道。
连城嘴角漾出的笑容愈发明亮:“大将军和女巫德高望重,怎就养出你这种娇纵蛮横的女儿,看来,我今日得替他们出手调教你一番了,要不然,你哪日酿下大祸,大将军和女巫怕就要追悔莫及了!”
“你敢!”
洛素罗攥着软鞭的手举起,指着连城,双目圆瞪道。
“我敢不敢你很快就会知道。连城说着,右手随之伸出,微运力,洛素罗只觉掌心一震,那攥在手里的软鞭,蓦地挣脱开她的手,似是长了眼睛一般,落于连城右手之中。
而后,连城扬起软鞭,不等洛逸轩说话,只听“啪!”一声响,随之洛素罗如断线的纸鸢,向街上的人群中飞了出去。
“哥哥……”她惨叫一声,再没发出声音。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