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射进树林里面,带来了一丝暖意,让寇仲和徐子陵又活了过来。
看着沈元景坐在大石头上吞吐紫霞,寇仲眼珠子一转,用胳膊碰了碰徐子陵,递过去一个两人都懂的眼神。
这几日如同梦幻一般的经历,将两人过往的见识尽数碾碎。从前总觉得扬州“推山手”石龙乃是顶尖的高手,后面又听闻了彭孝才的事迹,以之为当世之最。
两三天前,好容易将天下最厉害高手的名字换成了李子通麾下的白信和秦超文,又在逃跑中被宇文化及碾碎。
那宇文化及飞天遁地,掌发寒冰,已经是他们认为的最最厉害的高手了,却被眼前之人一掌打得吐血而回,缩起头来,躲到大军之中,连面都不敢露。
两人心中新鲜出炉的天下第一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了。这等机会,他们如何肯错过。
等沈元景收功,二人摸了过来,扑通两下,跪倒在地,口里大叫着:“师父!”
沈元景脸色淡然的看着他们,道:“不要胡乱叫唤,我怎么不记得有你们两个蠢笨的小子作徒弟?”
寇仲笑嘻嘻的说道:“师父,你看我们两个骨骼精奇,天资聪明,只要你把我们收归门下,将压箱底的神功传给我们,我们定然会将之发扬光大,不会辱没了咱们华山派的名头。”
“压箱底的功夫?”沈元景哑然失笑道:“且不说我不是你们师父,就算我肯教你们,你们也错过时候了。
当今天下,但凡武功有所成就着,无不是从小就开始练功,最好的年华,就在于五岁到十五岁这个阶段,过了之后,纵使再如何努力,也不过是一个庸手而已。二十年苦功下去,能入江湖二流,就算是滔天之幸了。”
两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中颓然到无以复加,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几乎是要哭出声来。
寇仲十七岁,徐子陵也刚过了十六岁,此言如同晴天霹雳,将两人炸得六神无主,茫然不知所措,只觉从小挣扎到现在,全然没有意义。
过得一刻,徐子陵才坚定的说道:“小仲,不管怎样,咱们现在练,也好过什么都不做,一直等死。二十年到不了一流,咱们就练三十年、五十年。”
寇仲也猛然点头,脸上现出坚毅的神情来,向沈元景道:“师父,只要你肯教,我们就肯学,教什么就学什么。
纵使再差,能差过在扬州城里做乞丐,整天忍饥受饿,被人毒打?我就不信,我寇仲这一生没有出头的机会。”
原著里头,两人经常被人撵得像狗一样,四处逃窜,还能逃出生天,最后更是站在江湖顶尖的位置,除了无敌的运道,这百折不挠的心态,也是一个重要的辅助。
两人很快收拾好心情,互相给对方打气。寇仲又要来磨沈元景,求他收徒,道:“师父,你就收下我们吧,大不了从你开始练功的岁数,我们多用三倍的时间来弥补。”
“对对对。”徐子陵随口问道:“师父,你几岁开始练功的?”
沈元景仔细想了一想,说道:“十四?嗯,应当是十五岁,我才奠定了一身的武学的根基。”
他这样说,倒也没错,十五岁拜入笑傲世界华山派,才算是开启了现今一身的武学道路,否则还只是在白羽门练着飞絮剑法,或许结婚生子,还要仰望每一个先天高手。
“师父!”两人眼睛大亮,又连忙跪直了身体,徐子陵一叫得情真意切,寇仲口中如含蜜糖,甜得发腻。
沈元景淡淡的说道:“我可以做到,不代表你们也行。还有,不要叫我师父了,我并没有答应收你们做徒弟。”
寇仲急忙说道:“你都收了我们的拜师礼,怎么就不是我们师父了?”
“我何时收了?”沈元景有些奇怪,见两人盯着自己胸口看,才恍然道:“哦,你们说的是长生诀啊,这本书乃是上古大圣广成子所著,就算是后来轮转,也是到了扬州石龙手上,不过被你们侥幸偷到,如何算成你们的?”
“我们凭本事偷的,怎么就不是我们的?”寇仲理直气壮的说法,让沈元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这样的主角,在金派世界里头可真遇不到。
算来他在丰州待了四年多,真武派待了三年多,是在白羽世界停留时间最长的一次,由于地位太高,多数人都视其为长辈,尊敬有家,让他都恍惚以为自己真是一个一两百岁的老怪物了,不由自主的端正起来。
这两个小子十分无赖的模样,让他觉得有趣,似乎又回到了初去华山,一干师弟师妹不管他理不理,追着笑闹的情形,便说道:“你这样说来,倒是有那么一两分歪理!”
他边说边将长生诀掏了出来,正要开口,两人一左一右,扑了过来,齐齐拉住他的胳膊。
寇仲在左边说道:“收下了就不能反悔。”
徐子陵在右边帮腔:“看过了又不能遗忘。”
沈元景点点头,说道:“有道理。”遂放下了胳膊。对于每个世界的主角,只要接触到了,他都给予了一定的优待。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平衡而已。他占了别人的机缘,自然要还回去一些。
两人大喜,又返回去规规矩矩的跪好。沈元景说道:“要拜我为师,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门下规矩太多了,怕你们接受不了。”
寇仲忙不迭的说道:“只要师父肯手下我们,再多规矩我们也能遵守。”徐子陵也在一边直点头。
沈元景道:“那好,你们行礼吧。”二人恭敬的磕头行礼,算是正式入了门。这仪式简陋至极,他也不以为意。
寇仲和徐子陵得偿所愿,心里十分激动,盘腿坐到一边,听沈元景训话:“先给你们所说咱们门派的来历,若有人问起,你们可说是华山派的。”
“华山派?”两人懵懵懂懂,沈元景接着道:“我不知现在有没有这个门派。如果没有,咱们就是第一家;如果有,过些时候,也只会是咱们一家。”
两人听出他话语里头的霸道,互相看了一眼,倒也不以为意。常年生活在底层的小混混,比这还要混账的事情,见得听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