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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璇脸色有些凝重,轻声说道:“这种方法十分残忍,公子可不要让魔门中人听到了去。”
沈元景笑道:“你多虑了,听去如何?道心种魔大法所需资质极高,岂是一般人能够习练的。况且,这一方法,本就是道心种魔大法记录在册的正统,其余两类,一则是我推算,一则是向雨田等人另辟蹊径的法门。”
“唉,原来如此。”石青璇轻叹一声,说道:“那你有什么武功,与之类似?”
沈元景道:“你若真要学,我可教你一门类似方法成就的神功,两方都可受益。‘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便是嫁衣神功。
练习这门神功先要将武功练到六七成的境界,接着便要将功力尽数渡给另一人,自己重头再开始练起。因体内犹有余根,是以再练之时,事半功倍,可谓‘欲用其利,先挫其锋’。
一次毁功,便可气与身合,运转如意,跻身天下一流高手;若能毁功重练三次,自当易筋洗髓,脱胎换骨,重归婴儿。”
石青璇听得有些动容,略一思索,还是找到关键,问道:“然则受功之人如何?”
沈元景道:“恐怕终身难有进步。不过也能算得一方豪雄。他若是能够经受住三次功力转移,比肩宇文化及之辈,也并非难事。”
石青璇点点头,又想了一下道:“然则练到六七成,要多少时间,威力如何?”
沈元景道:“入门所需资质亦是极高,练到初次散功之时,怕是至少要二十多年时间。这门功夫若是练成,便有天雷地火之威,至刚至阳,和道心种魔大法截然相反。”
石青璇又歪着头想了一想,说道:“只三十多年,便可练就如此神功,想来是有限制或者缺陷吧?”
沈元景道:“除却气运之子,武学之道皆是循序渐进,走了捷径,便要承受反噬。只要一练此功,便欲罢不能,否则真气枯涩,难以运转。到了五层往上,运转真气之时却痛苦不堪,如同尖针扎过;可要是停止不练,功力立散,散功之苦,宛若万千蚂蚁啃食,实是非人能忍。”
石青璇皱起眉头道:“如此真气纵然练得再强,不能运用,又有何用?若是对敌运用真气时,自身内脉已如针刺,怎能施展武功?”
沈元景点头道:“却是如此。只是姓石可不行,心如铁石才可。”
“那我便不练了吧。”石青璇说道:“你既然会天下武功,我选其他的,不也一样?”
沈元景道:“倒也明智,日复一日的坚持练功,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有选择之时,何必自讨苦吃?那你想学什么?”
石青璇却不答,反而问道:“我观公子也不是信佛之人,却在半夜约我来无漏寺,到底是意欲何为?”
“自然是因为石之轩。”沈元景意态悠闲,说道:“下面这座静室,便是他化身无漏寺方丈大德和尚的修行所在。”
“什么?”饶是石青璇素来淡定从容,此刻也把持不住,惊呼出声道:“公子这是何意?莫非那人现下不在此间,你是要守株待兔?”
沈元景摇头道:“并非如此,方才他还是在的。不过听了我们对付他的计划,吓得落荒而逃了。”
“那岂不是假邪帝舍利之事,都给他听去了?”石青璇立刻又自己想明白了,说道“也对,魔门中人向来是自私自利,他就算全盘知晓了这番计划,也只会埋在心底,暗自计较,怎可告诉尤鸟倦等人。”
沈元景答道:“对,他和我交过手,自然明白有了破绽在身,不会是我对手。况且我能准确的找到此间,便是知道了他的身份,警告于他。他又如何敢和我斗,自然只能是立刻逃走了。”
刚才他和石之轩隔着屋顶斗法,等石青璇来,石之轩心境骤然告破,避走秘道,又被他敲瓦恐吓,只得退走。
石青璇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复杂,过得一会,才轻轻叹了一声,问道:“沈公子,我若要拜你为师,要行什么礼节?”
……
“你看。”沈元景坐在一旁的酒楼隔间,伸手遥遥指向自己较为偏僻的小院,说道:“不过这一小会,已经去了数千兵丁,阴世师对我倒是慎重。”
“这不是早在师父的预料之中么?要不然你为何要连夜赶回,将重要的东西取走。”石青璇一边仔细查看古琴万壑松风,一边说道:“你自称‘琴、书、剑’三绝,何时弹奏一曲,让徒儿看看眼界?”
沈元景相对而坐,笑道:“这有何难,现下便可。”说罢,轻轻取过古琴。
石青璇眉间带着淡然神色,说道:“师父休得骗我,此处人多口杂,琴音一出,不过片刻,必定有阴世师的人马找上门来。”
沈元景想了一想道:“也对,在此弹奏,确实便宜他们了。你这做徒弟的都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按玉箫半遮面’,我这做师父的,自然不可轻易替人弹奏。”
石青璇已经习惯了他的自信,也不理会,安心研究古琴,甚为投入。沈元景亦是习惯了她的清淡,不以为意的看往窗外。
阴世师遍寻沈元景无果,只得将怒气迁移到旁人头上,非但连代王杨侑都得了抱怨,连屈突通养病的奏折都不允许,直接下令欲杀,非得骨仪求情,才肯作罢。
而此刻沈元景和石青璇早就离开,往江都方向而去。
……
“哈哈哈哈。”酒楼之内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一人大叫道:“那昏君终于死了,实在是大快人心!”
沈元景与石青璇才从陈留下来,就听到了一个极为重大的消息,杨广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杀害,天下大变在即。
两人本是专找荒僻无人的山野走,翻山越岭,以防被人摸清行踪,此刻也顾不得继续这样赶路了。
沈元景停歇与此,一连好几日,便是要打听杨广之死带来的后续之事。
宇文化及发动江都政变,弑杀了杨广,拥立隋文帝之孙、杨广之侄杨浩为傀儡皇帝,自称大丞相。
听闻得他还做出了一个决定,公然宣称要率军北归,沈元景当即摇头,说道:“青璇,你且仔细看看,一个蠢货若练嫁衣神功,是个什么模样。宇文化及杀了杨广,等同于替各大门阀和朝廷将领去掉了身上的枷锁,猛虎出笼,已不可制。
他若能以江都为基业,还有两三分的气象,现下却自讨死路,欲要北上,一面得罪了洛阳王世充与大兴阴世师,一面又勾动了骁果军思乡之情,一旦受阻,便只能等死了。”
他摇摇头,说道:“走吧,接下来便是群雄逐鹿的时代了,等我们诛灭尤鸟倦等,这天下不知道多出几个皇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