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歪门邪道

“什么?”沈元景惊叫出声,饶是他想了会发生许多大事,甚至想到真武派掌教虚数道人会殒命,可大宗师之死,是他实实在在意料不到的。

他见楼内众人神色,便明白此事为真,脸色沉得可怕,空气如同凝结,许多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良久,他才恢复一些,冷声道:“从实说来,一点半点也不许遗漏。”语气中的寒意能将人冻毙。

那粗汉自然不敢隐瞒,吞了口口水,说道:

“约莫七个多月前,李家突然开始扩张势力,连我们这等小城都不放过,派来县令,纳入掌控,大有将整个中州都收入囊中的意思。

就算如此,李持还不肯罢手,几次顺着乘州的地盘,连星州的边角都给占据了。那星州顾家何等嚣张高傲之人,吃不得这种亏,派了一位宗师过来,将那一小块地方强夺了回去。

岂料李家不讲武德,出动地榜宗师吴王李炔来偷袭,将顾家那宗师活活打死。这就有些不守规矩了,顾家如何能忍,也让地榜第二十四位的顾松言动手。

只是一战之下,李家又多出来一位隐藏的地榜宗师李演,和李炔一起围攻,反倒将顾松言打伤,若非他跑得快,命恐怕都要丢了。

这口气顾家如何能忍,正要请地榜第五的长老顾堪何出手,星州西面就出了问题。”

沈元景眉头一皱,问道:“可是天理教出手了?”

粗汉摇摇头道:“是普渡庙先出手了。也不知道那怀月老尼姑是被李家喂饱了还是怎么的,竟然在关键时候约战顾堪何,说是要论道。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顾家面临危机的时候下手,谁不知道这老尼姑的意图?偏偏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真不要脸。”

这人打开了话匣就索性豁了出去,对地榜宗师也不如何尊敬。他是打定了主意,等此番事了,就远远躲去真武派的地盘,纵然李家势大,难不成还敢对天下第一派动手?

沈元景皱起眉头,想了一想,冷笑道:“果然李家那个老鬼死了,除了一个大宗师李持,其余之人也上不得台面。”

楼内众人得听咂舌,他这番话语,似乎连李家的另两位地榜宗师都不放在眼里。可大伙思及他过往的战绩,又觉得其确实有这个实力说出这样的话。

还是有人忍不住问道:“可那李家老祖,仍旧在新一期的地榜上头,排在第二。另外那一位陈王李演,也排在地榜十五。”

“李老鬼不死,以李持那自傲的性子,用得着去勾搭一帮尼姑来办事?”沈元景说道:“再者,现下大宗师都出手了,地榜十五,能有多少用处,左右得多大的局势。

行了,也不扯太远了,你接着说,后面还牵扯到了谁家?为何顾大宗师会身陨。”

粗汉不敢怠慢,接着说道:“北面的真武派本就和顾家不甚对付,又要应对大觉寺的蠢蠢欲动,以及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的天理教,抽不出身。

顾堪何被人拖住,就像是沈公子说的,其余那些个普通宗师顶不住,而且就算比人数,也比不过李家。一时半会,顾家竟无人可用。

这般乱持续了两月,直到四个月前。顾大宗师都不得不亲自出手,约战李持于迎日山脉。那一场大战无人清楚,只知道最后走出的是李持。顾大宗师陨落,是否留有尸骨都不好说。”

沈元景皱起眉头,问道:“既然无人清楚,怎么知道是司云帆出了手,难不成他自己或者李持说出来的?”

粗汉支支吾吾,急得满头大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边上就有一老者补充道:“那消息是从真武派传出来的。乘法真人寻到了决战的地方,通过痕迹发现,除了这两人,还有天理教主司云帆出手。唉,以二打一,也难怪顾大宗师没有顶住。”

沈元景心底默然,正面对决之下,除非高出一个境界或是一方有极其厉害的杀招,否则大宗师几乎不可能被杀死。

他料想顾拙言不可能不对李持的杀招有所防备,更不可能傻到以一敌二,那就是只会是司云帆偷袭。

他想了一下,又问道:“接下来如何?”

粗汉见自己还有用,脸上现出一点古怪笑意,连忙答道:“顾家跑了。顾拙言之死,吓坏了顾家子弟。一部分如顾松言主张坚守,另外一边是顾堪何主张离开,两边闹得不可开交。

岂料这些个读圣人书的家族里面的,有那么一小撮,竟然先投降了,让李家长驱直入。两边都没什么好争执的了,愿意降的留下,剩下的一溜烟去了真武派的地盘,托庇在乘法真人下面。”

沈元景便问乘法真人是何等态度,那粗汉又变得支支吾吾,他便知道,这人不过是知道些大众都清楚的消息,真正到了武林上层,就一问三不知。

也不用他转问,方才答话的那老者自觉道:“据说乘法真人很是不满,探查回来后,指责司云帆和李持不守规矩,要约两人再战。”

“嗯?”沈元景有些诧异,说道:“乘法真人纵然是天下第一,也绝无可以对付得了两个同样级数的高手,是有何依仗?”

他从真武派出来不过一年,自然是算得清楚,真武派也只虚数道人有望天榜,可也不在这三五年内。

老者说道:“只因为天涯狂客赵无涯的弟子,突然从栖霞山庄消失,便有人猜测他是去请赵大宗师回来,那天理教主和李家主如何敢应战?”

“原来如此。”沈元景恍然,说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干出龌龊的事来,就总以为别人和他一样。李持也就这点度量,能成就天榜,定然是走了歪门邪道的路子。”

他又问了些其余势力,只李家、天理教和普渡庙瓜分了星州,其余北面东面到无甚大事,连王家都只是节节败退,元气未损。

“那你们为何又畏李家如虎?只是陨落一位大宗师,不至于此吧?”沈元景最后问道。

那老者叹了口气,说道:“李家酝酿多年的以文制武,派了文官来做县令,我们这些小门小派和江湖散客,不是老老实实的做顺民,就要投靠他家做狗。

否则他家设下有凶悍的亲卫军,将所有反抗之人通通镇压。又钳制言论,不准人随意议论他家,传递消息,是以方才我们都不敢说话。”

沈元景说道:“那你现下说了如许多,岂不是要招致祸端?”

老者不以为然道:“我本就是在逃离中州,不过是不想到了快逃出生天的这关键时刻,节外生枝罢了。

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有你这样的大人物在,那些个鹰犬岂会把目光放在我们这等小人物身上。

索性等沈公子你的重新出山的消息再传播得远一下,我逃走的把握就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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