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害叙叙?”执夏满脸震惊,忙转头来扯着我的袖子,“熹央,到底怎么了?画川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对望着执夏的眼睛,深深的看进去,只能看到满满的担忧和紧张。
她见我不语,又催促道,“你说话呀?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没答话,转头看向龙王,恳切的说,“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我,可我真的没有杀害七公主,是有人要陷害我,请您想一想,若真的是我,我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破绽、这么多指证我的证人呢?物极必反,这本身就不合理。”
“不合理?”龙王冷哼一声,“你临时起意,杀害我女儿,自然在之前不会考虑、准备那许多。”
说完,不等我再辩解,他将手一扬,当众掀开了那面覆在叙叙尸体上的白布。
浑身被血色染透的人儿,只有一张脸惨白得可怕。
在座许多人都是自打进殿来,第一次看到叙叙的尸身,这白布被猛然掀开,大都有些愕然。
“啊……”执夏也掩唇发出一声惊呼。
龙王满脸悲痛,一滴老泪缓缓而落。
他手指颤颤的指着叙叙血红的脖颈,激动的向上座的天帝道,“陛下,您请看,这杀人的凶物可眼熟?”
我心头一跳。
已有人率先认出来,惊呼道,“是熹央上仙的那支步摇!”
没错,正是我的那支步摇,它稳、准、狠的插进了叙叙的命门,泄了她的魂魄,断了她的灵根。
这手法,是要她灰飞烟灭!
画川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支步摇,连他也一时怔住。
执夏脸色骤然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急道,“陛下,娘娘,是我,是我遣人请熹央去上影楼的,是我!”
执夏口供突变,这无疑告诉别人,她已先信了。
画川脸色难看的一把将执夏提了起来,“执夏!你胡说什么?!”
执夏奋力挣开画川的手,复又跪下,慌不择言,“陛下,的确是我邀熹央去的上影楼,是我!熹央出现在那儿,完全是巧合,她定然与七公主之死无关啊!”
龙王颌骨发抖,“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你们口供说翻就翻,如此掩耳盗铃之法,难道当我们这么多人都是傻子吗?!”
执夏已急得满头是汗,不理会龙王的申饬,一把扯住旁边的我,强拉着我也一起跪下,“熹央,你快向陛下解释啊!”
我的心已凉到谷底。
天帝凝眉,“执夏,你可知,作伪证有什么后果?”
欺君罔上,是剔仙骨、断仙根的罪。
执夏没有片刻犹豫,伏地叩首,“执夏没有撒谎。”
她恳切而无畏的表情,让我几乎要放弃自己的怀疑。
侍立于天后身边的莲音大师向来稳重,此刻也禁不得娥眉倒竖,厉声呵斥道,“执夏,你闭嘴!”
然后立刻转身,伏腰向天帝天后求情,“陛下、娘娘,执夏年幼轻狂,不知分寸,一时被私情冲昏了头脑,才这般胡言乱语,还请陛下、娘娘看在她亡故父母的份上,网开一面。”
“师父,我……”执夏急急欲辩。
一直诺诺不敢言的安儿突然跪下,打断了她的话。
安儿重重叩首,哭着喊冤道,“陛下!这事与我家上仙无关啊!今日天后娘娘命瑶池采制新茶,我家上仙一直忙于茶室,瑶池诸仙婢皆能作证,她又如何能分身去见熹央上仙?”
“安儿!”执夏扭头,厉声去呵。
安儿被吓得哭声一顿,旋即又哭开,“我说的是实话,上仙,您虽与熹央上仙交好,但是这等大罪,您又岂能往自己身上粘连?”
龙王眼神冷厉如箭,“人证物证俱在,还请陛下即刻下令处决。”
“慢。”天帝还未回应,一直沉默坐在殿上的扶苏突然站了起来。
众人皆将目光转向他,龙王更是冷哼一声,“难道连太子殿下也要为她开脱吗?”
扶苏表情冷然,“罪名未定,何来开脱之说,七公主无辜枉死,若不查出真凶,只怕七公主魂灵难安,龙王爱女心切,想要查出凶手,言行急迫,本宫可以理解,但妄断罪名,随意处死嫌犯,不仅可能使人无辜受累,还会让真凶逍遥法外,难道龙王希望最后的结果是这样吗?”
龙王如何肯听,只认准了扶苏是要偏帮于我,怒道,“难道诚如天界众人所传的那样,太子殿下与画川上仙这位未婚妻关系匪浅?如今人证物证,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太子殿下居然还会说出‘罪名未定’这样的话!”
扶苏眸光一沉,画川已呵道,“龙王,你休要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龙王三太子沉不住气,急忙出口相帮,“只怕只有画川上仙被蒙在鼓里,还欢欢喜喜准备收一只破鞋吧!”
画川双拳一握,骨骼绷紧,“咯咯”作响,“龙三,你有胆子再说一句!”
龙王三太子哪肯受威胁,梗着脖子叫嚣,“我说了又怎样?你个绿头乌龟,就这样一个不知检点,又心狠手辣的女人,你还在那拼了命的去护?”
“你!”画川双目圆瞪,挥拳便要冲上去。
“好了!”天帝脸色难看的喝止,“乾坤殿上,哪容你们放肆!”
两人面上都是怒火难消,但碍于天帝,又不得不按下。
扶苏脸色难得的阴沉,挑眉看向龙王,问,“龙王,我且问你,你如此肯定凶手是熹央,那么,熹央动机为何?”
龙王黑沉着脸,陡然浮出一丝阴毒的笑,“叙叙生前曾多次为你太子殿下与当时身为贱婢的她大打出手,这一次,谁知这贱婢是不是也是为了太子殿下您才对叙叙痛下杀手!”
“胡说。”画川冷笑道,“这样也算理由?如今熹央被许于我为妻,而太子殿下也和花神之女锦翳上仙定下亲事,之前叙叙冲上花神宫大闹的事众人皆知,若说争风吃醋,怎么也是叙叙和锦翳上仙,何关熹央之事?”
三太子亦冷笑道,“杀人的理由自然得问凶手,太子殿下却要我们说?这是什么断案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