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原来是亲戚

如果不是他入门时由掌门亲自以灵气入体查看过经脉灵根与修为,旁人一定会拒绝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

不能怪西峰的人轻敌,实在是没人会想到,他能有这样极速的进境。

而且刚才交手那几下子干净利落,虽说是攻其不备,但实力强大是不争的事实。

两个裁判对程天圣仔细打量一番,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名新弟子定是故意使用了某些隐藏修为的秘法,导致西峰的人轻敌失算。

本门的元婴祖师果然好眼光,程天圣不但有天份有悟性,而且有勇有谋,冷静机敏,将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他们也看得出来程天圣现在是强弩之末,正好向他卖个人情,于是主动上前道:“师弟先到后面静室稍坐,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程天圣并非傻瓜,面前这两个人在比试之前就对他颇有维护之意,现在请他去静室多半不是为了什么请教问题,而是让他马上休息恢复状态,当下点头答应。

郝持圭撑起笑脸跑过来挽住他就往静室走,一边故意大声絮絮叨叨道:“哥哥你好厉害,刚才我都看不清楚你究竟怎么打败他们的……”

程天圣清楚看到他眼底的担忧,放心将自己大半体重交给他,两人走进静室关上门,郝持圭的眼泪就下来了,低声道:“哥哥,你是不是很难受?你身上还有玄元丹吗?”他可以清晰感觉到程天圣的虚弱与不适。

程天圣勉强挪动一下手指,从储物戒指中抖出那个装了玄元丹的小玉瓶,示意郝持圭喂他吃下一颗,然后闭目打坐。

越是疲累的时候越是不能松懈休息,趁着灵气虚耗一空的时候静坐修炼,效果比平时要好上数倍,这是师父管轩毅给他的那一卷玉简上记载的前辈经验。

话虽如此,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修炼的人只是凤毛麟角,身体的疲倦空虚与痛苦可以消磨掉大多数人的意志。

程天圣偏偏就是那凤毛麟角中的一个,果然熬过了最艰难的一段,药力催动灵气很快就将他空虚的丹田重新填满,充沛的灵气顺着经脉游走,只觉得浑身像大热天浸泡在清凉的泉水中一般畅快舒适。丹田中的灵气似乎又更凝实充足了一些。

长长吐出一口气,程天圣睁开眼睛,空无一物的静室里,郝持圭正靠坐在石门上打瞌睡,如果有人要开门,就必然会惊动他。

这傻孩子是想保护他?

程天圣有些好笑地伸手去捏住他的鼻子,郝持圭呼吸不畅迷迷糊糊张开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马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道:“你没事了?”

程天圣将他拉起身,道:“小圭,我能有什么事?我们去向两位师兄告辞,然后该去东峰报到了。”

在练武场当裁判的两名筑基期弟子,都是一心与程天圣交好,双方互相通过姓名,又亲自将他们送到东峰下,才各自离开。

这是太阳已经下山,东峰的山路并不好走,程天圣勉为其难将郝持圭背起来,按照两位筑基师兄的指引往山腰的接引亭走去。

郝持圭趴在程天圣背上,忽然低声道:“哥哥,你老是骂我笨蛋,其实你才笨了。”一边说一边像八爪鱼一样抱紧他,唯恐他发难将他扔到地上。

“懒得跟你说。”程天圣今日一举摆平了西峰五个弟子,心里正是畅快不已,懒得计较郝持圭的人身攻击。

郝持圭连日来担惊受怕,这时终于爆发,见程天圣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便一股脑抱怨道:“梁明志刁蛮,你随便吓唬一下就好,偏偏要出手打伤他,今日那些人来找晦气,你一个一个轮番收拾,自己就不会受伤,你却要他们一起上。你再厉害也不该平白无事拿自己冒险啊。”

程天圣轻哼一声道:“我高兴,我愿意。你管我?再说我把你扔下山去。”

他第一次震伤梁明志其实是个意外,他没想到梁明志对付郝持圭一个明显没有半点修为基础的凡人会下那样的狠手,所以想也没想就直接把梁明志的全部法力原封不动弹了回去。

当然,发现梁明志重伤后他也不怎么后悔,小小年纪这么狠毒,活该。

而且伤都伤了,还客气什么?

至于今日这五个人,一来他是想试试自己实力到哪里,二来他也是存心立威,一个个收拾固然稳妥,但是日后不可避免还会有人继续找他挑战,整天被一群苍蝇绕着嗡嗡叫,他如何静心修炼?

这次他一个单挑五个,其中两个还是炼气期九层弟子,相当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人心存侥幸找他挑战了。

他可以在斗法中提升修为,可是吴大神的话他记在心里,不想自己因为躁进而像吴大神一样,在瓶颈上停留二十年。

至少在眼下这段时间,他最需要的是稳定自己的境界,把之前因为急进留下的隐患一一扫除。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需要更高的修为去报仇,要达到那样的境界,一味急进没用。

这些他不觉得有对郝持圭解释的必要,这个傻小子自己不过对他稍微好一点,他就开始对他的事指指点点,如果他还跟他事事解释,他还不爬到他头上来撒野了?

郝持圭被他一吓,果然不敢再说什么,隔了好一会儿,才很小声很小声地骂了一句:“坏哥哥。”一边骂一边不忙揪紧他的衣服,以防他真的发难将他扔开。

扔下山是不至于,可是扔到地上也很疼的!

程天圣自然听到他骂他的话,再配合他的小动作,惹得他忽然很想笑。

程天圣背着郝持圭走到接引亭前,刚好见里面走出一名蓝衣的筑基弟子,那人一眼看见他们顿时眉开眼笑迎上来道:“是程师弟吧。我叫余彬,是这东峰的弟子。管大师才传下谕令要我到中峰练武场去接人呢。快随我去拜见祖师,他昨日出关就在念叨要见你。”

程天圣把背上的郝持圭放下来,回了一礼道:“我这便随你同去,只是郝持圭他是否先要去见过谢长老?”

余彬这才把眼光转向郝持圭,略略沉吟道:“谢长老这时正在丹房巡视,不如郝师弟先随你一道见过祖师爷,回头再去拜见谢长老也不算失礼。”

他心里也在嘀咕,怎么谢长老对自己这个入室弟子一副不紧不要的散漫态度?人明明是他坚持要收的,可这人来了,谢长老竟然问都不曾问一句,更不要说找人下山去接,如果不是有程天圣在,光这东峰他就爬不上来。

不过谢炜华从来都是我行我素,连管轩毅这个元婴祖师的面子都不一定卖,所以余彬也只好将怀疑放在心里。

三人穿过接引亭,亭后早就准备好了灵禽玄羽雕,三人坐到雕背上,大雕长啸一声双翅一振往山顶管轩毅的洞府飞去。

郝持圭记忆中是第二次作高空飞行,有些紧张地抓住程天圣的手臂不敢松手。

余彬见两人一路同行,程天圣对郝持圭颇为照顾,于是试探着笑问道:“程师弟与郝师弟早就相识吧?”

郝持圭点头道:“是啊……”程天圣淡淡点头没有开口。

余彬察觉程天圣性子有些冷,不太愿意跟人应酬寒暄,郝持圭虽然样子很土很傻,但看起来好相处得多,于是改为逗他说话:“你们是哪里人?是……亲戚?”

郝持圭的样貌和天资跟程天圣都实在相差太远,要说是亲戚多半也是算盘都打不到一块的远亲,不过除了这个,余彬实在想不出为何程天圣会对郝持圭另眼相看,不嫌麻烦地把他一路带到摇光门来拜师学道。

郝持圭挠挠头道:“我跟哥哥是表兄弟。”

程天圣看见郝持圭那副又呆又傻样子就有气,狠狠瞪了他一眼,对余彬道:“郝持圭的爹是我舅舅,他生前对我颇为照顾,他去世前托我关照郝持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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