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晨的低声提醒，潘越明这才意识到，昨天万嘉影业的那伙人并没有来。
那刚才的声响……
潘越明心中顿感诧异，开始仔细打量起镜头。
很快就在镜头收录的画面中有了发现。
只见大妈们那一张张脸孔所显露出的敌视，都不掺杂任何表演痕迹，
都是完全自然的情绪流露！
再回想起之前苏晨说过的话，潘越明顿时愣住了：
“我去……这就是苏总说过的……”
“不需要演技，只要情绪到位？！”
敢情演员的情绪，竟然是这么调动的！
而且更令潘越明诧异的是，苏晨竟然只凭借着一句话，
就让这群大妈们在镜头中呈现出了他们想要的效果！
“嘶……苏总可以啊。”
潘越明不禁在心头感慨道：“竟然还有点儿把控人心的意思，这手段也太高了吧。”
而眼看着镜头之中出现一张张显露着敌意的面孔，潘越明也没有多耽搁。
趁着现在摊贩们的情绪到位，迈步继续朝市场深处而去。
当镜头一路扫过大妈们的面孔。
潘越明看着已经录下的成片，已经能够直观的看到苏晨想要的效果。
随着他脚步未停，前方也传来了沉闷的菜刀砍剁之声。
“嘡、嘡、嘡……”
正是市场内的肉摊，在潘越明举着摄影机经过时。
那剁肉的屠夫还朝着镜头看了一眼。
俯视的角度，再加上屠夫那冷漠的眼神，竟有种凶神恶煞的即视感！
随着画面的收录，潘越明也进入了状态。
终于一路来到了市场尽头的鱼摊。
一边朝着高启強转动画面，镜头也随之缓缓上抬起了高度，逐渐显露出了高启強的身影。
此时的老高正按着一条鱼，用工具刮着鱼鳞。
那条鱼还在高启強的手中垂死挣扎，却被牢牢的按在砧板上，只能无力的甩着尾巴。
那一片片被老高从鱼身上活刮下去的鳞片，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当镜头最终定格，将高启強的上半身完全收入画面。
潘越明拍摄的愈发入神，
双手仿佛安装了稳定器，没有丝毫的晃动。
而苏晨也一直观察着画面，在最后的一刻提醒道：“老高。”
随着苏晨的话音落下，高启強顿时心领神会。
只见他手上刮动鱼鳞的动作一滞，旋即脑袋微微抬起。
直接看向镜头，仿佛在跟观众对视一般，打破了所谓的‘第四面墙’。
高启強露出了一个属于摊贩的职业一般的笑意。
尽管他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可是在这笑容之下，隐隐还能窥见几分潜藏的阴狠。
再配合上刚才一路拍摄的素材衬托气氛，光是这笑容竟也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
“咔！”正当潘越明心中感慨之际。
见自己想要的都已经收录了进去，苏晨直接喊了一声。
当他的声音清晰传遍，周围的气氛仿佛都顷刻间产生了变化！
刚才在拍摄的时候，现场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把控着一切。
而且如同一座看不见的大山一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尽管这些摊贩之前没拍过戏，可就在这种莫名的气压之下。
每个人也都在小心翼翼的配合着。
生怕会因为自己导致大家伙的拍摄失败。
直到苏晨的这一声咔，众人才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对刚才拍摄的好奇。
一时间，整个市场又响起了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不过现在已经无伤大雅。
苏晨嘴角扬起微笑，对刚才的拍摄相当满意。
“不错，还算符合我的预期。”
而此时的潘越明仍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一路拍摄，全程都清晰的看到了画面，
来自心中的惊叹自然不必多说。
现在听到苏晨所言，竟只是还算符合他的预期？
潘越明不禁难掩惊叹道：“苏总……”
“你这宣传片拍得，也太牛了吧！”
回忆着刚才的种种，他一手拎着摄影机，开始朝周围环境仔细打量。
而这会儿也惊讶的发现。
刚才镜头里收录的压抑场景，此刻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这市场仍是熙熙攘攘，大妈们还在七嘴八舌的谈论着。
可刚才镜头里又分明录下了那些可怖的场面。
这二者间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形，无疑是出自于一种原因：
那就是来自执导者逆天的导演能力！
竟然能将原本热闹非凡，烟火气十足的菜市场，
给活脱脱的拍成另一幅模样！
察觉到这一点，潘越明愈发惊讶。也对苏晨心生佩服。
“这么热闹的菜市场，竟然能把画风拍得这么阴间？！”
“我去……这手段也太牛了吧！”
紧接着，潘越明也毫不掩饰的赞许道：
“而且我刚才从镜头里面看的，就跟误闯进了黑帮窝点似的，尤其是那个剁肉馅的屠夫！”
“我刚才差点都要怀疑……他那砧板上剁的到底是什么肉了！”
随着潘越明的感叹，苏晨嘴角淡淡一笑。
这时，身后恰时传来一道喇叭声。
正是从卖肉的摊位响起，像是在回应潘越明的问题：
“猪肉~纯猪肉~十块一斤，十八两斤……”
“呵呵，小潘这评价给得很高嘛。”
高启強见到潘越明这幅模样，笑吟吟的说道。
接着几人也准备将刚才所拍摄过的内容，再观看一遍。
很快，摄影机里的内容也呈现在了监视器上。
潘越明仍是止不住的感慨连连。
已经开始信任苏晨的导演手段跟技艺。
可就在这时，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潘越明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上赫然带着导演二字。
正是他之前一直联系的事情有了眉目。
原来之前为求稳妥，让拍摄能够顺利进行，潘越明费心费力在景海找着导演。
结果一提到曙光影业，得到的都是对方的一口回绝。
现在好不容易有学过导演的朋友来联系自己，
可是潘越明刚才也见识到了苏晨逆天的导演手段。
所以一时陷入了犹豫之中。
“怎么了？有电话不接？”
高启強见状发问，也顺带着提醒众人道：
“对了，待会儿在正式开拍的时候，麻烦各位把手机调到静音哈。”
而在手机响了一阵后，潘越明也跟苏晨解释完了来龙去脉。
“苏总，我这也是保险起见……”
苏晨闻言，倒也没想到潘越明这两天看上去忙忙碌碌，竟是在烦心这件事情。
而他此举也是在为公司着想，旋即浅笑道：“可以。”
“多一个人参谋也算是有备无患，不妨叫他过来。”
潘越明见状，因为刚才看到了苏晨的导演能力。
已经觉得自己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不过在苏晨的指示下，潘越明也试探道：
“那我真叫他过来？”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这才接通了朋友的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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