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提到,若是前三甲都已婚配,便就此作罢。”
宦官说到这,顿了顿,提醒道:“此次夏苗,有两位六品武夫参加,都已婚配。”
“.”
任平生嘴角抽动,一时无语。
不出意外。
六品武夫大概率会包揽前二。
剩下的第三名,对身体素质不弱于七品的任平生而言,还有点儿冲击的希望。
这几乎已经是明示。
自己不仅要参加夏苗,还要全力以赴,争取超越所有七品和八品,冲到第三名,不然他就让小姨子嫁人。
“拿二女儿嫁人威胁自家大女婿,昭武帝还真是.”
一时间,任平生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他。
沉默了几秒,点点头:“我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昭武帝为何这么做。
但.
为了小姨子,自己只能照办。
一旁。
宦官见他点头,再次开口:“对了,还有一事,圣上希望,夏苗之时,世子能用在宫中挑选的那把断刀作为武器。”
断刀?
任平生微微一愣,思索几秒后,终于想起来,前段时间,自己确实在内帑的宝库中挑选了两件法器,其中一件就是断刀。
当时拿回来以后,仔细观察了许久也没见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没放在心上,随手塞进了柜子。
“皇帝为何让自己用那把刀参加夏苗?难道那把刀真有什么特殊之处,自己没看出来?”
任平生一阵胡思乱想。
宦官道:“奴婢还要回宫复命,向世子告退。”
任平生看向宦官,语气温和:“公公慢走。”
宦官离开后。
任平生回到屋子,取出那把断刀,拿在手上,仔细观察。
断刀的刀把为玄色,雕刻着简单的纹饰,与刀柄连接的断刃通体银白,一尺二寸,微微向外弯曲,看着与折断刀尖的绣春刀没太大区别。
能用,但一定不如正常的长刀好用。
任平生盯着断刀看了一会,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眉头微微皱起:“难道昭武帝只是想给我增加难度?”
似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任平生不再多想,收起断刀,目光望向摆在桌上的玄灵锅。
自从那日和小姨谈好合作,有段时间没自己炼制丹药了。
也不知道这个玄灵锅对炼丹的效率能提升多少。
不如找个炼制难度高的丹药试一试。
一念至此,任平生脑子转动,在《万古炼丹术》中搜索合适的练手丹药。
一炷香后。
他在《万古炼丹术》中找到一种丹药,名为养魂丹。
顾名思义,服用后能够滋润损伤的元神。
不出意外应该对常安的病情有用。
问题是,养魂丹属于地品丹药,需要的原材料价值不菲,对丹炉和炼丹的技术也有一定的要求,成丹率还不高。
以任平生的水平,配合上较好的丹炉,估摸着也就三成的成丹率。
“买两份原材料试试,不行的话就算了。”
想到这,任平生走出房门,唤来了一名侍卫,吩咐道:“你去一趟白云观,就说白师姐的外甥要买两份炼制养魂丹的材料,暂且记账,过几日就还。”
白云观有《万古炼丹术》,只要花一点儿时间查阅,就能知道养魂丹的原材料是哪些。
“是,世子!”
侍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
任平生盘腿坐下,继续修炼《长生功》。
半个时辰后,修炼结束后,又拿起那把断刀,开始磨练武技《龙吟日月斩》。
直到黄昏,双臂产生酸痛感才放下断刀。
“七天后就是夏苗,得趁着这段时间,抓紧磨练龙吟日月斩,不然以我现在的实力,想要压倒一众七品武夫,只怕会很困难。”
七天的时间很短,但除了利用每一分每一秒提升实力,自己别无选择。
一念至此。
任平生仅仅休息了一炷香,就又拿起断刀,继续磨练武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不觉已经日落。
天色渐暗。
皎洁的明月洒下淡淡的月光。
院子里除了偶尔响起的虫鸣和长刀破空的声音,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
任平生再次放下断刀,坐在石凳上休息了没一会,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
抬眸望去,正是散值归来的萧女侠。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任平生主动打起招呼,开口询问。
借着月光,可见萧容雪神色略显疲惫。
她走到任平生的跟前,取下腰间的绣春刀,放在石桌上,坐下以后,回道:“又接了个案子,在郊外查了一天也没查出什么线索。”
听见这话,任平生有点儿疑惑:“怎么郊外的案子也归你管?镇魔司的案子都是从哪来的?”
萧容雪无奈的叹了口气,回道:“各衙门觉得棘手的案子全都送来镇魔司,镇魔副使挑选以后再交给我们。”
明白了。
和重案组差不多。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重案组要挑选一些空有武力,不懂破案的人进来。
任平生懒得多想,随口问道:“什么案子?”
萧容雪见任平生发问,眼眸一亮,腰背都挺直了起来。
“我就随口一问,没说要帮你。”任平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
萧容雪顿感失落,有点儿颓然的叹了口气:“案子是上元县衙报上来的,说是有人见到上元知县下葬没多久的女儿死而复生了。”
死而复生?
还有这种事?
任平生脸上露出好奇之色,眉梢一挑:“详细说说。”
“就是有几个年轻人,去郊外游玩,见到林子里有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想凑近看看,没走几步就听路人说那地方前几天刚埋了知县的女儿。
几人听了以后,心里害怕,就跑回县城,将此事报给了县衙,知县听说以后,当即带人去了女儿的坟墓,发现坟墓确实被人掘了,尸体也不翼而飞。
知县以为有人报复自己,带着衙役查了一天,到头也没查出什么,就将此事上报了镇魔司。”
听见这话,任平生思索几秒,开口问道:“伱可查出什么线索?”
萧容雪道:“只打听到,确实有人看到有衣衫褴褛的女人独自走在路上,但他怕招惹是非就没去管。”
这么说。
尸体确实有可能自己动了起来,不是有人挖坟掘墓,报复知县。
当然,这种推测有两个前提,第一上元知县的女儿不是假死,第二,路人看见的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确实是上元知县的女儿。
光是猜测对破案没有任何帮助。
首要的问题是找到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
那么。
该怎么找到那个女人呢?
任平生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一旁。
萧容雪见他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生怕打乱了他的思绪。
片刻后。
任平生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萧容雪,还没来得及说话,萧容雪就一脸惊喜的道:“想到破案的方法了?”
“.”
任平生眼角抽动一下,忍不住吐槽:“你当我是狄仁杰?”
“狄仁杰是谁?”萧容雪一脸茫然。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是”
任平生本想解释,又觉得没有必要,摆摆手:“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欠我九次。”
“还以为你想到什么了呢。”
萧容雪撇撇嘴,拖着疲惫的身躯站了起来,默默的走到任平生的身后,伸出纤细的玉手,给他轻轻揉肩。
君子诚之为贵。
想要成为大侠,信守承诺也很重要。
说了给他捏肩捶背十次,就绝不会推诿。
萧容雪心里这么想,手上的力气却不由的越来越重。
“轻点。”
“.”
萧容雪撇了撇嘴,放缓力道。
任平生静静的享受女侠的按摩服务,一炷香后,感觉练武的疲惫确实得到了缓解。
“这个案子,你有没有查下去的思路?”任平生眯着眼睛,开口问道。
“找不到线索,怎么往下查。”萧容雪语气带着点儿颓然。
在没加入镇魔司之前,她觉得自己还算聪明,破获五桩案子不是轻轻松松?
加入以后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多了。
要是没有任平生,别说破案,该干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如果没有任平生,自己在镇魔司待一辈子都未必能破获五桩案子。
“萧女侠这是被打击的完全丧失信心了啊。”
任平生听出了萧容雪语气中的失落,想了想,开口道:“思路不等于线索,比如这一桩案子,最重要不是收集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而是首先确定那个女人的身份。
其次,弄清楚上元知县女儿的坟墓是被人从外面掘开的,还是从里面挖开的,弄清这两点,之后查案最起码会有方向。
是有人报复上元知县或是她的女儿,还是上元知县女儿真的死而复生,亦或者有什么邪修将上元知县女儿的尸体炼制成了傀儡.”
说到这,戛然而止。
如果真是被炼制成了傀儡,岂不是跟三年前的清影姑娘如出一辙?
那这起案子会不会跟清影姑娘有关?
想到这,任平生眉头微微皱起。
“对啊!”
这个时候,萧容雪终于反应过来,眸中迸发出一道光芒,激动的道:“确实是这个道理,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
孤身一人跑来京师刺杀晋王
这个脑子能想到这一点就怪了。
俗话说,那啥大无脑,果然没错。
任平生心中腹诽了一句,正想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又听萧容雪发问:“那怎么才能找到那个女人?”
“去问县衙的捕快,他们应该清楚。”任平生道。
“好!”
有了破案的思路,萧容雪感觉全身上下一阵轻快,就连给他捏肩捶背都带着笑容。
一炷香后。
任平生感觉疲惫感消除的差不多了,摆摆手道:“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我”
萧容雪本想说自己这两天得查案,没有时间。
转念一想,如果查案的过程中又出现什么问题,刚好可以趁着捏肩捶背的时候问他。
改口道:“没问题。”
任平生微微颔首,对女侠温顺的态度还算满意,主动道:“明天要是再遇见什么麻烦,可以来问我。”
“那就多谢世子殿下了!”萧容雪眉目间露出笑意,模仿江初月软糯的声音说道。
任平生感觉全身上下一阵鸡皮疙瘩,忍不住道:“你正常一点。”
“.”萧容雪瞬间沉默。
就在此时。
院子外又传来脚步声。
“世子,药材买回来了。”
一名侍卫抱着各种药材,来到了任平生的跟前。
“放在这吧。”
“是。”
侍卫将药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萧容雪看向石桌上各式各样的药材,好奇的问道:“你要炼丹?”
“嗯。”
任平生微微颔首。
“炼什么丹药?”萧容雪又问。
“给常安治病的药。”任平生如实相告。
“常安公主病了?”
萧容雪一怔,问道:“什么病,严重吗?”
任平生摆摆手:“御医看过了,不是什么大病,静心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那还买那么多的药材。
萧容雪看了一眼桌上的药材,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明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
似乎是怕自己忍不住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她开口道:“那我先回去睡了,明早还要查案。”
说完就回到屋子,关上了门。
任平生也没多想,随口回了一句“好”,就抱起药材,回到正房。
六千两银子的药材,放在桌上,光是闻一闻就觉得神清气爽,沁人心脾。
“希望能一次成功。”
任平生这么想着,点燃炉子,将玄灵锅放在上面。
回忆《万古炼丹术》的秘诀,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开始添加药材。
相比灵品丹药,地品丹药的炼制要更为复杂。
对火候和水的控制尤其重要,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添加药材,增减清水,控制火候,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因此。
接下来半个多时辰的时间,任平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炼丹中。
时间飞逝。
转眼间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www.youxs.org。”
任平生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扣在玄灵锅上的盖子。
轰!
就在他掀开盖子的一刹那,一阵火光冲跃而起,仅仅持续两三息,便消失不见。
随即,一阵浓郁的清香在整个屋子里弥漫。
“成了?”
任平生心中一动,垂眸望去,便见玄灵锅内,一枚龙眼大小的丹丸正溜溜飞转,没有一点儿别的颜色,只有无暇的洁白。
和《万古炼丹术》中描述的一般无二!
“竟然真的一次成了!”
任平生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以防万一,待玄灵锅完全冷却后,他伸手拿起那枚丹药,仔细观察了一会,确定就是《万古炼丹术》中记载的养魂丹。
“三成的概率,一次成功,运气还算不错。”
任平生这么想着,拿出一个匣子,将养魂丹放入其中。
本想上床休息,看见桌上还放着各种药材,不由想:“还剩下一份药材,不如趁着运气好一块炼了,说不准就能来个连发。”
一念至此。
他不再犹豫,再次点燃炉子,开始炼丹。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他炼制起来更加的熟练,依次放入药材,添加水分,控制火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转眼间已是半个多时辰后。
“差不多了。”
任平生估算了一下时间,伸手去掀盖子。
轰!
相同的画面再次出现。
火光冲跃而起,持续两三息后消失不见。
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又成功了?”
任平生瞳孔微微收缩,觉得有点儿不可置信。
低头看去。
果然,玄灵锅里一枚龙眼大小的洁白丹丸,正是养魂丹!
“三成的概率,一连成功两次,我这是也欧皇了一次?
www.youxs.org?”
任平生拿起丹药,不由的仔细打量起黝黑的玄灵锅。
两次成功可能只是运气好,不能说明问题,要想验证玄灵锅的作用,还得再多炼制几次。
但问题是,任平生没那么多闲钱再买炼制养魂丹的药材。
炼制养颜丹和雄风丸的话。
成丹率本来就高,也体现不出玄灵锅的特别之处。
思索几秒后,只能作罢。
“等将来春风堂做大做强,有钱炼制更多的地品丹药,再验证一下,究竟是不是玄灵锅起了作用。”
任平生心里这么想着,将手里的养魂丹装进匣子,放在了桌上。
“常安应该已经睡了,等明天再把养魂丹给她送去。”
一念至此。
任平生不再多想,脱去鞋履,上床休息。
翌日。
睁开双眼,继续签到。
【签到成功,力量+1】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任平生起床更衣,衣服还没穿好,就听到门外传来侍卫略显急促的声音。
“世子,陛下急召您入宫!”
急召?
听到这两个字,任平生心中一沉,脑中不由蹦出一个想法:“难道北境出事了?”
思来想去。
除了北境出事,皇帝没必要紧急召见自己。
关心则乱。
此刻,任平生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急匆匆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就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问道:“出了何事?”
侍卫道:“卑职不知,只知道宫里来的宦官催的很紧。”
看来真是出事了。
任平生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备马!”
“是!”侍卫领命,快步离开。
任平生没有停留,迈步走向府门。
没走几步,就见江初月手里端着一碗桂花粥迎面而来。
“世子.”江初月见任平生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有点儿诧异。
任平生本不想跟她浪费时间,微微颔首就要离开。
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停住脚步,看向江初月,随口交代了两句:
“替我转告夫人,陛下有急事召我,今日恐怕没法陪夫人了。
还有,我屋子里有两枚丹药,是为夫人准备的,能温养元神,你拿给夫人,只服用一枚即可,剩下的一枚,半个月后再服。”
说完,不再停留,快步离开。
江初月捧着一碗桂花粥,站在原地,目送世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有点儿懵。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清新脱俗的小脸蛋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亏师姐昨天还期待了一夜,以为今天能发生些什么,没想到连世子的面都见不到,师姐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伤心吧,师姐还真是可怜呢
不过,仅一晚上,世子竟然能为师姐寻来温养元神的丹药,也是不易。”
江初月这么想着,端着桂花粥,进了任平生的屋子。
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丹药。
“难道放在柜子里了?”
想到这,江初月放下碗,打开柜子,仔细搜索了一会,一无所获。
不在柜子里,在什么地方?
江初月双手叉腰,想了一会,目光望向一旁的桌子,走上前就看见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
打开以后,果然在木盒里发现了两枚丹药。
大小差不多,像龙眼一样。
颜色也都一样,青黑色。
“就是它了!”
江初月将两枚青黑色的丹药收好,放在案盘上,端着离开了屋子。
片刻后。
隔壁庭院的正房里。
江初月将案盘放在桌上,看向躺在床榻上,虚弱又可怜的常安,忍不住扑哧一笑:“师姐不要装啦,世子今天不过来了。”
“.”
常安睫毛微微一颤,仍旧紧闭双眼。
江初月拿起那两枚青黑色的丹药,走到常安的床榻边坐下,笑吟吟地道:“www.youxs.org,光靠这些小手段,不主动出击,是俘获不了男人心的。
看看云和公主那小丫头,动不动就喊世子下棋,遇到点事情就扑进世子怀里哭唧唧的,抱着世子就不撒手。
如果人家是男人,也喜欢云和公主这样的女人,也不怪世子一大清早就丢下师姐,跑去宫里陪云和公主”
她说完,见自家师姐没有一点儿反应,仍旧躺在床上,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师姐倒是挺沉得住气,是觉得世子没走,我在戏弄她吗?”
想到这。
江初月眉梢上挑,提高声调:“世子不要师姐咯,师姐好可怜.”
喊了好一会,隔壁也没有动静。
床榻上。
常安缓缓睁开双眼,望向江初月,目光清冷,缓缓吐出两个字:“闭嘴。”
“师姐不装啦?”江初月嘻嘻笑了两声,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常安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睫毛微微颤动,眸子越发清冷。
这是伤心了?
自小在师姐身边长大。
江初月对自家师姐十分了解,见到这一幕,顿时不笑了,忙不迭解释道:“师姐别难受,人家开玩笑呢,世子没有不要师姐,也没有去陪云和公主。
只是皇帝陛下有急事召见他,他才没来陪师姐,他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人家,要照顾好师姐呢”
听见这话,常安冷哼一声,收回目光,重新闭上了双眼,凹凸有致的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
“.”
江初月见到这一幕,有点儿无语。
难道自己这个活泼可爱,心里只有师姐的小师妹,就不值得师姐睁开眼睛看一看嘛。
“对了师姐,世子还为师姐寻了两枚温养元神的丹药,走的时候叮嘱人家,要喂师姐一枚。”
江初月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枚丹药,还没拿稳,就见师姐又睁开了双眼。
“哼!重色轻友,果然没错!”
江初月撇撇嘴,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将丹药递给自家师姐:“师姐自己吃吧,人家不喂了。”
常安没有多说,用纤细的手臂撑起身子,斜躺在床榻上,伸手接过丹药,看了一眼。
丹药的灵韵不多,应该不是珍品。
但是仅仅一晚就能寻来温养元神的丹药,说明他的心里惦念着自己。
想到这,常安心中涌过一道暖流,一只纤细的玉手掀开面纱的一角,另一只手将丹药送入嘴里。
这个时候,一旁的江初月递来了一杯茶水。
常安伸手接过来,喝一口,将嘴里的丹药咽了下去。
一旁。
江初月看她服下丹药,好奇的问道:“师姐感觉怎么样,元神有没有舒服一些?”
话音落下。
她就看见,师姐玲珑剔透的耳垂迅速的染上了一抹红晕。
“?”
江初月有点儿疑惑。
无缘无故,脸红什么?
“师姐不舒服吗?”
见师姐的耳垂越来越红,她有点儿担心,忍不住问道。
没有回应。
“师姐这是怎么了?”
江初月心中越发担心,望向师姐,忽然发现。
不知何时,师姐好看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看着湿漉漉的,略显迷离。
长长的睫毛不断地颤动,似乎在忍耐什么东西。
“难道丹药有问题?”
江初月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担忧的问道:“师姐很难受吗?”
常安修长笔直的两条大长腿微微并拢,眸子里的水雾越来越多,好似就要落下泪来。
即便如此,她还是强撑着摇了摇头。
都这样了,还不难受?
江初月更加担忧,劝道:“师姐不要讳疾忌医,要是难受,人家去找世子,世子肯定知道怎么缓解丹药的作用。”
“别”
常安红唇轻启,声音略显沙哑。
都这样了,还硬撑着。
不就是担心给世子添麻烦嘛。
这几年经历了这么多事。
师姐还和小时候一样,扭捏,矫情又矜持。
也就是本姑娘和世子有耐心,换成别人,估计早就懒得理她了!
想到这,江初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自顾自的道:“人家去找世子!”
“别”
常安伸出纤细的玉手,拽住江初月的胳膊。
“师姐.”
江初月转过身子,看向自家师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还没开口,就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嘤咛。
“唔——”
听着软糯而又甜腻。
“这是师姐发出的声音?”
江初月瞳孔微微缩小,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恍惚了几秒后,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自己师姐。
眼眶含泪,耳垂通红。
难道
江初月表情变得有点儿古怪,问道:“师姐是不是觉得,心里像是有火在燃烧,很躁动?”
“.”
常安轻轻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对师姐来说,没有否认,就是承认。
江初月嘴巴微张,有点儿不敢置信:“世子竟然给师姐吃这种丹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话说回来,明明只要主动一点儿就能办到的事情,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胡思乱想了一阵。
江初月忽然意识到,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怎么让师姐摆脱丹药的效果。
想到这,她看向自家师姐,眨了眨眼,问道:“师姐,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
“很难受吗?”
没有回应。
“www.youxs.org。”
这一次。
终于收获回应,只一个字。
“滚。”
声音清冷,和之前的甜腻软糯完全不同。
“这就好了?”
江初月有点儿诧异,看向自家师姐,发现她和刚才一样,眼眶含泪,耳垂通红。
看来。
只是凭借意志力,暂时压制住了丹药的效果。
见到这一幕。
江初月眨了眨眼,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眉梢上挑:“师姐,要不人家把世子喊回来?”
听见世子两个字,常安脑中不由浮现出任平生的身影。
随即许多画面走马观花般在眼前变幻。
想着想着,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身子微微颤动。
江初月见状,忽然觉得这个样子的师姐比冷冰冰的样子有趣多了,眼睛眨了眨,俏皮的问道:“师姐还没告诉人家,洞房花烛是什么感觉呢,师姐还记得嘛。”
“.”
常安一颗心跳的越发剧烈,瞪了江初月一眼,只是眸子湿漉漉的,没什么杀伤力。
“世子.”
江初月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刚开口就见自家师姐伸手扯下了面纱。
刹那间。
那张标准的美人鹅蛋脸,发生了变化。
五官挤在一起,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丑陋,让人看一眼就身心不适,内心没来由涌起一股恐惧,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
随着时间流逝,五官还在不断的变化,一次比一次丑陋,一次比一次令人毛骨悚然。
只看了几眼,江初月全身上下就升起一股寒意,呆呆地站在原地,除了发自内心的恐惧,脑子一片空白。
“啊!”
下一秒。
她发出一声尖叫,紧紧闭上了双眼。
即便如此,那张丑陋、可怖的脸仍旧存在她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恐惧席卷全身。
她的身子如筛糠般颤抖了起来。
常安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红唇,重新蒙上面纱,不再说话,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克制内心不断翻涌的奇怪的感觉。
一时间。
屋子里重新陷入安静。
与此同时。
任平生一路纵马狂飙,来到宫门口,翻身下马,直奔乾清宫。
片刻后。
任平生来到乾清宫前的广场上,看见眼前的一幕,懵了。
不远处。
六名身穿绯色官袍的官员,站成一排,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其中有两人,他还认识。
一个是安平伯,另一个是刑部侍郎袁国经。
他们的身后。
几十名身穿各色官服的官员,跪在地上,腰杆挺得笔直。
而在乾清宫的门口。
一袭龙袍的昭武帝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见到眼前这一幕,任平生心中做出判断。
“看来皇帝急着召见我,是有人想要借着上次安平伯子的事情大做文章,跟北境没关系。”
想到这,任平生一颗心反而安稳下来。
爹和北境是他最大的底气,只要爹和北境没出变故,其他都不算事。
这些官吏闹得再凶,皇帝也不会拿自己怎样。
任平生这么想着,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
无视身后上百名官吏冰冷的目光,径直来到皇帝的面前,端端正正的站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臣镇北王世子任平生,拜见陛下!”
昭武帝面无表情,不冷不淡道:“任平生,你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任平生没有犹豫,高声回答:“臣不知!”
昭武帝冷笑一声,冷冷道:“朕昨日对你的申饬,你都忘了?”
任平生高声道:“臣记得,臣只知自己犯错,却不知自己犯了罪。”
“你倒是硬气。”
昭武帝看向站在着一名绯色官袍,提高声调道:“袁卿家,你是刑部侍郎,掌天下刑罚,你来说说,他犯了何罪。”
刑部侍郎袁国经沉默了几秒,沉声道:“大周律规定,以手足殴人,若血从耳目中出、及内损吐血者、笞八十。”
昭武帝转头看向任平生,厉声道:“任平生,你可听见了?”
“简而言之,只要没打死,最多就是八十鞭?”
任平生不知皇帝的用意,权衡利弊,拱手道:“臣知罪!”
话音落下。
安平伯脸上露出悲愤之色,咬牙切齿道:“陛下,任平生他不仅将臣的儿子殴打至内损吐血,还废了臣儿子的四肢以及气海,臣的儿子虽不能说是天赋异禀,可在武道一途上也有些天赋。
他前几日还曾同臣说,将来有朝一日踏入六品,必将南下与妖族厮杀,为朝廷征战,如今因为任平生,一切都化为乌有。
臣以为,对任平生这样的恶徒,应当重罚,以儆效尤!”
“安平伯所言有理。”
昭武帝微微颔首:“再多笞二十。”
安平伯闻言,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昭武帝眸中却是闪过一道寒光,冷冷道:“诸位卿家一大清早来乾清宫门口跪着,无非就是想让朕秉公处置任平生,不因为他爹替我大周镇守国门,便对他有所偏坦。
如今朕听了你们的,不仅没有动用八议,秉公处置,还从重处罚,诸位卿家难道还有不满?”
话音落下。
除了安平伯之外的官吏。
无论是身穿绯袍的公卿,还是其余人,在短暂的犹豫后,齐齐行礼:“陛下圣明!”
他们中绝大部分是坚定的削藩派,和镇北王有仇。
一小部分是听说了昨日的事情,对皇帝只是申饬任平生感到不满。
来到宫中,想向陛下施压,处罚任平生。
原以为过程会很艰难。
没想到,还没怎么闹腾,陛下立刻就召见了任平生,依照律法处罚的同时,还加了二十笞。
事已至此,他们除了高呼圣明,还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安平伯。
虽然对这个结果有所不满,但大势已定,也无可奈何。
依照规矩,犯罪的是八品武夫,就该由八品武夫行刑。
笞一百,足够让任平生伤筋动骨,在床榻上躺两三个月。
沉默几秒。
他也行了一礼,表达了认同。
昭武帝见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既然诸位卿家对此没有异议,那李一帆也依照此条律法处置。”
话音落下。
整个乾清宫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只是想让陛下处置镇北王世子,跟安平伯子李一帆有什么关系?
正茫然呢。
又听昭武帝道:“崔宇,你将这两日收到的跟李一帆相关的检举给诸位卿家念一遍。”
“臣遵旨!”
锦衣卫指挥使崔宇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表情无喜无悲,冷冷的道:“安平伯子李一帆五月初三于听风阁,打伤一名女子,致其血从耳目中出,五月初七于洒金街.”
一桩桩,一件件。
时间,地点,事件,清清楚楚,证据确凿。
且都是最近一两个月发生的事。
崔宇每念一句。
安平伯身子就颤抖一下。
官吏们心中也都是升起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崔宇不含有任何感情的声音,无比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
崔宇停了下来。
安平伯的官袍已经被汗水浸湿。
昭武帝略显沧桑的脸庞,浮现淡淡的笑意,环顾一周,目光最终定格在刑部侍郎袁国经的身上,缓缓开口:“袁卿家,你来说说,他犯了何罪,该如何处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