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的老七坊好吃街,充满了市井烟火气。
许晋元从南街口入巷,一路走过,温故知新。
可惜这个“故”,是后世十年之后的故,而新,恰是现在的新,所以心态奇妙。
好吃街的街道本身并不宽,白天也只能容下两驾马车并驰,晚上街道两边全都是摊贩,好吃不贵。
老七坊周围十里内,在各市井工作忙碌了一天的“牛马们”都会选择到这儿来填饱肚子,又或者聚会小酌,因此街道挤满了人,别说马车,独轮车都推不进来。
摊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入耳还颇有旋律。烤羊肉串的摊位前,火苗跳跃,师傅熟练地翻转着滋滋作响的肉串,撒上辣椒粉、孜然,那股诱人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引得许晋元馋虫四起。
不远处,一位老妇人守着她的手工糖画摊,以糖为墨,在石板上绘出各式各样的图案,小动物、花卉、历史人物,栩栩如生,小孩们围在摊前,瞪大眼睛挑选着自己心仪的糖画。
卖糖葫芦的小贩挑着串串红艳艳的糖葫芦,边走边吆喝,那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在夜色中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而另一边,热气腾腾的包子铺前排起了长队,一两个师傅手法娴熟地包馅、捏褶,刚出炉的包子白胖诱人,咬一口,汤汁四溢,鲜香满口。这家“陈家包子铺”已经开了百年,未来还要再开百年,直到被拆迁。
还有售卖各式小吃的摊位,比如炸酱面、臭豆腐、麻辣烫,每个摊位前都围满了食客,有的站着大口吃着,有的则坐在简易的小桌旁,与三两好友边吃边聊,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适时光。
许晋元明明是来赴约吃东西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先买了两个腊肉包子解馋。
他迫不及待地撕开油纸,一股混合着腊肉的醇厚与面香的气息瞬间扑鼻而来,顿时令他垂涎欲滴。
轻轻咬下第一口,外皮松软而有弹性,仿佛轻轻一压就能感受到那细腻的层次感。紧接着,是腊肉的咸香,陈家的做法独特,让它不像普通腊肉那般干硬,反而鲜嫩多汁,与面皮的柔软完美融合,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诱惑。
许晋元细细咀嚼,感受着腊肉在口中慢慢化开,那种独特的咸香与油脂的甘甜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味。
后世十年,他于中京毕业、工作,赚的钱不多,也会经常来这儿打牙祭,最爱“陈记包子铺”的腊肉包子。
再五年,他结了婚,但老婆姜茹烟是天后,粉丝众多,他不方便带她来此市井之地吃饭,因此这个爱好,就只能无奈放弃。
再十年,他功入天人,故人去世良多,自身又耽于教学科研,再没有年轻时的心情到这老七坊好吃街来吃喝了。
如今却正是年轻,正好今晚陈经相约,他是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没错,今晚不是美人相约,苏婉猜错了。
服务员递给他的纸条上写着:
“闻君有白虎秘术,可敌重骑无数,家兄陈典曾试挡其锋芒,一败涂地,对此甚为钦佩。余今日观耳麦之运作奥秘,与猎魔战车相得益彰,愿君能于今晚10点15,前往老七坊好吃街兄弟烧烤摊拨冗一谈。陈经敬上。”
后来许晋元主动把这个条子递给大家观看,皇甫雅和马晴晴、苏婉等人自然解了心中猜疑,但对于陈经的这个邀约,她们想劝阻许晋元不要去。
因为中京现在局势敏感,许晋元虽然功入化境,但老七坊好吃街鱼龙混杂,如果误信陈经,中了埋伏,就得不偿失。
许晋元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前往。
他讲述了几点理由。
一是陈经陈典,并非光和派出身,反而是西北大族,与花家一样,是功勋世家,陈典是因军功进的移山卫,虽然与李家合作,但自有其立场。
二是陈典也好,陈经也好,都是非常有能力的人,许晋元都很欣赏。
三是韩武纪的蒸汽战车,是大夏现在最先进的战争兵器,如果能合作,对于大夏帮助甚大。
虽然有些冒险,但许晋元认为自己的剑术武功,天下大可去得,如果畏首畏尾,很多事情都做不成。
马晴晴等人看他坚持,就不再劝说了,自有一些安排,不过话说回来,这中京城内,天人不出,要想击败许晋元,甚难。
所以许晋元换了一身中京普通打工人的衣服,再次回到了这心心念念之地,吃上了陈家包子铺的腊肉包子。
如此一边吃,一边就走到了约定之地的“兄弟烧烤摊”。
兄弟烧烤摊,许晋元后来也没见到过,看烧烤摊上两位年轻人正满头大汗的专心烤肉,而一对年轻女孩正充当服务员,登记、传菜与招待客人,屋里屋外,放满了小桌子,坐满了人。
不过很多人都选择坐外面,里面还有一些空位,他走了进去,选了张小桌子坐下。
陈经还没到,许晋元来早了点。
有个小姑娘蹦蹦跳跳过来登记,许晋元看她一眼,圆圆的小脸长的生动活泼,充满了喜气,嗯,难怪生意不错,他刚要点单,有人接过了菜单,说道:
“我来!”
许晋元抬头一看,果然是陈经。
陈经同样一身打工人的工作服,平凡普通之处,与许晋元没什么两样。
不过,小姑娘是认识陈经的,问道:
“原来是陈哥,你好久没来了。”
陈经笑笑,说道:
“这不来了吗?还是老样子,双份,再来半打中京啤酒。”
小姑娘应了声,拿起菜单自行勾注,然后转身走了。
许晋元笑笑,问道:
“常来?看你是熟客。”
陈经微笑着坐下,说道:
“嗯,刚来中京的时候,就住在这附近一条街上,与别人合租,做一个小销售,一个月几百块,不点外卖的话,晚上就会在这条街上吃。”
许晋元点头,说道:“没想到堂堂西北陈家的直系子弟,居然来中京独自打拼创业,还成为现在最负盛名的韩武纪cEo,佩服佩服。”
陈经并不谦虚客套,而是把刚送过来的啤酒给许晋元和自己满上,举杯敬道:
“不及许贤弟之万一,许贤弟在绵州紫金山上发表魔火将燃演说,建议兴建天门大坝,开拓西南水运,如今又在中京成立量子科技,独创灵石电能流科技,所做一切,陈经都望尘莫及。”
许晋元也不虚伪,举起酒杯,直说道:
“彼此彼此,原来陈兄对在下履历也如此了解。干了!”
“干了!”
两人仰首喝完一杯,以底示之,相视大笑。
“再来一杯?”
“好!”
如此,连饮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