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在协和待了几个小时，期间在隔壁王府井大街吃了一顿饭，然后众人一起送张院士离开。
本以为今天的行程就这么结束了，可是在临走之际，突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熊主任，科里有紧急的电话找你。”
急性传染病科的主任姓熊。
“领导，苏总，抱歉了。”熊主任向两人道了一句歉之后就匆忙离开了。
赵院长看着熊主任大步流星的背影，向苏秦投去歉意的眼神:“这就是医生的工作，有些时候必须争分夺秒才行。”
苏秦微笑着点点头:“理解理解，急症重病上来了，半点时间都耽误不起，毕竟是在抢死神手里的生意。”
“理解就好，苏总，我送送你。”
“哪能让您送我啊，这不是折煞我这晚辈了吗？赵院长您千万别这样，我自个儿离开就行了。”
最后苏秦犟不过赵院长，只能同意赵院长的安排。
一行人刚走到协和医院的大门口，刚刚才离去不久的熊主任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苏总，苏总，稍等一步。”
“院长，我有急事找苏总帮忙。”
苏秦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熊主任。
赵院长皱起眉头问道:“老熊，到底发生了什么。”
熊主任喘了两口粗气，这才缓过劲来道:“刚才接到了津门医科大学总医院的电话，那里接收了一位进入兴奋期的病人。他们知道院正在进行狂犬病阻断药剂，向我们提出支援请求。”
末了，熊主任开始介绍患者的情况:“患者是一名派出所民警，上个月处置流浪狗伤人警情的时候，手背被狗爪子挠破了皮。”
“因为不是被咬伤的，加之临时用肥皂水清洗了伤口，就以为没有风险，所以没有及时注射狂犬病疫苗。”
“几天前患者出现发烧症状，由于派出所人手不足，所以患者只是吃了些退烧药，没有选择去医院看病。”
“昨天凌晨值班的时候患者突然休克，被同事紧急送往医院，直到今天早上才检查出是得了狂犬病，查出病因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快要出现兴奋反应了。”
熊主任讲到这里的时候，一旁的赵院长给苏秦解释了一句:“由于京城狂犬病患者并不多，所以我们医院通过卫生系统将狂犬病药物正在进行临床试验的消息告诉了周边县市的医院。”
“像刚才躺床上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冀省的。”
苏秦表示明白，越是大城市，狂犬病的发病率越低。
这主要是因为城市里的流浪犬比较少，而且大家都被咬伤了都会及时注射狂犬病疫苗。
至于这名来自津门的民警同志，多半是以为犬爪里不带狂犬病毒，所以大意了。
狗的爪子确实不含有狂犬病毒，可是狗唾沫里的病毒是可以存留在犬爪上的。
很多狂犬病患者都是因为被狗抓伤才患的病，被咬伤的因为及时就医，反而没那么多。
“熊主任，既然津门医科大学总医院求助咱们了，那就及时把阻断药送过去啊。”
“赵院长，医院里没药了。”熊主任有些无助的说道。
“怎么会没药了呢？我记得院里有规定的，这种急性传染病的疫苗必须保证随时有库存才对啊。你们传染病科室是怎么做工作的？”赵院长皱眉问道。
“院长，医院确实有这个规定，不过那是针对走了采购流程的正式药品。”
“狂犬病阻断药还没有正式上市，每一支药剂都是有数的，这玩儿可没有多余的啊。”
听到熊主任解释，赵院长也马上反应了过来，狂犬病阻断药严格意义上来说还在临床试验的阶段，当然不会进入医院的采购目录里。
想到这里，他也明白熊主任要将苏秦喊住的原因了。
“苏总，情况你也知道了。不知道贵公司实验室里还有现成的药剂吗？”
苏秦对此也不太清楚，连忙示意秘书周怀诚联系梦幻生物实验室。
一分钟不到，周怀诚回复道:“老板，赵院长，实验室答复，他们还有几支库存。”
“太好了！”熊主任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
“苏总你看……”赵院长刚起个话头。
苏秦就直接对周怀诚吩咐道:“让他们把药剂取出来，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然后他回过头来对赵院长说:“您安排两位医生跟我走吧，我们直接去实验室。”
“不用安排了，我亲自去。”熊主任抢声说道。
“赵院长，津门那边的情况紧急，还是我亲自去盯着点好。”
赵院长想了想，同意道:“行，毕竟是外市的医院，你去坐镇也好。”
然后赵院长转过头来对苏秦说:“苏总，那就麻烦你了。”
“瞧您说的，人命关天的事情，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熊主任，要不收拾收拾咱们就走？”
“不用收拾了，我来的时候已经把科里的事情交给副主任了，咱们上救护车，直接走。”
苏秦也是利索人，不再继续客气，跟着熊主任和他手下的两名负责狂犬病实验的两名主治大夫登上一辆救护车，朝着京城郊区的科技试验园区驶去。
救护车响起刺耳的警笛声，红蓝相间的警灯不停旋转，提醒行人注意。
不过九十年代京城道路状况非常糟糕。
尽管道路上的汽车数量比不上后世，不过四处乱窜的摩托车，故意挡在救护车前面的脑残，以及狭窄的道路。使得一车人还是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梦幻科技试验园区。
“哗啦”
救护车后箱门掀起，苏秦等人直接跳了下来。
“苏总，药剂准备好了。”
几名生物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早已等候在大楼门前，当苏秦一现身，马上就举着一个密封冷藏箱小跑了过来。
“辛苦了。”苏秦没有废话，接过冷藏箱就重新跳回救护车上。
“苏总？”看见重新上车的苏秦，熊主任诧异的问道。
“我跟着一起去，万一有什么问题，我也好联系实验室这边。”
“从这里开车到津门得两个多小时，救护车后箱里的条件可算不上舒服，你得受累了。”
“什么受不受累的，我没那么娇气，让司机开车吧。”
“小魏开车。”熊主任也是个急性子，没有废话直接吩咐司机开始。
‘轰轰轰。’
救护车一阵抖动，车身向前窜出几米，然后猛地停了下来。
巨大的惯性让后车厢内所有成员摔得东倒西歪，一些急救用的工具全部抖落在地上。
这还没有结束，发动机又发出几下轰鸣‘轰轰轰’。
救护车就像嗨高了一般，原地开始了剧烈的抖动。
“小魏！”熊主任惊恐的大叫司机名字。
‘轰隆’
熊主任的声音还没落下，救护车车头处就传出一声巨响。
然后一阵白烟升起，车身迅速没了动静。
这时候，叫做小魏的司机才惊魂未定的发出回应。
“主任，发动机出问题了。”
这话说的晚了。
早在冒烟的时候，周围人群就已经注意到了，一些手脚利索的安保人员甚至已经拿起灭火器朝这边跑过来了。
等车子停稳，苏秦打开后箱门从车上跳了下来。
落地后第一时间把手中的冷藏箱举在面前。
还好，药剂完好无损。
等熊主任几人都跳下救护车之后，苏秦开口问道:“熊主任，现在怎么办。”
熊主任看了一眼还在冒烟的引擎盖，无奈的说道:“只能联系附近医院的救护车了。”
然而几分钟过后，熊主任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由于地处偏僻，梦幻科技试验园区附近只有一家大型医院，而这家医院唯一一辆救护车正出勤在外，没办法及时赶过来。
现在从协和医院再调救护车来的话，至少又是半个小时。
一来一去，等到了津门市，说不定要四五个小时去了。
“熊主任，患者能等那么久吗？”苏秦问道。
熊主任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说道:“等是能等的，只不过随着病毒的扩散，病发患者的大脑神经就会受到越多的损坏。如果时间太长，就算药剂发挥作用，患者可能也无法恢复正常。”
“轻则大脑受损，影响下半辈子的生活，重则失去思维能力，变成无法活动的植物人。”
苏秦一脸严肃的问道:“多少时间内，能保证病毒造成的伤害最少哪？”
熊主任无奈的说道:“从进入兴奋期开始，狂犬病毒对大脑的损伤就已经开始了。只能说，越快越好。”
“没一个标准吗？”
熊主任再次摇摇头，说道:“临床试验的对象太少，不具备参考性。”
“硬要给个不具备科学依据的时间的话，我个人判断，发病后一个小时之内对大脑的损伤最小，之后每隔几分钟，损伤都会成倍增加。”
“完全进入兴奋期之后，三个小时之内不进行阻断的话，患者最后就算救回来，也只能是个傻子。”
苏秦算了算时间，从协和医院接到津门津门医科大学总医院电话到现在差不多40分钟，加上津门医院处置的时间，超过1个小时了。
现在每耽误一秒，都可能会使那位民警同志成为植物人的风险增大。
“不能等救护车了，咱们直接从这里开车过去。”
熊主任同意苏秦的判断，按照时间来看确实只能这样选择了。
“走吧，熊主任，坐我们公司的车过去。小周，找个老成一点的司机，然后在找辆靠谱点的车，别发动机又爆缸了。”
苏秦果断的做出了安排。
一行人匆匆走向停车场，准备乘坐梦幻公司的公务车前往津门。
刚走到一半，熊主任的手机就响了。
他第一时间接通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不过从熊主任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上判断，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到一分钟，熊主任挂断电话，说出了一个让众人心中一寒的消息:“是津门那边打过来的电话，说那位患者的病状加剧了，已经进入兴奋期了。”
众人脑中仿佛出现了一个倒计时。
从现在起，三个小时之内不能给患者注射阻断药的话，就算最后救活患者，也没太大意义了。
想到这里，众人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恨不得用这双腿直接飞奔到津门市去。
距离停车场原本5分钟的路程，苏秦等人只用了一分钟就跑到了停车场的入口。
还没等他们站稳，一台赞新的原版桑塔纳2000就从停车场里开了出来。
“苏总，上这辆车。”一个中年男司机从驾驶位冒出了脑袋大喊到。
众人连忙朝车子走去。
打开车门的时候，苏秦突然灵光一闪的问道。
“这车能开多快？”
“时速表上有210。”司机数了一下人数，又接着开口道:“如果满载的话，实际能开170/180吧。”
看得出来，司机对这款1995年4月才上市的新车各项数据都很了解。
在九十年代中期，桑塔纳2000哪怕算不上豪车，至少也是性能非常优异的进口轿车了。
210公里的极限速度，别说在当时，哪怕再过20年也绝对不算慢的。
只不过，苏秦发现自己还有更好的选择。
“等等，都下车，全都下车。”苏秦突然开口道。
熊主任等人一脸懵逼的看向苏秦，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
“苏总？”
“来不及解释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案。下车，跟我到另一个地方去。”苏秦一边说，一边拎着冷藏箱朝停车场的反方向跑去。
已经上车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熊主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与熊主任同行的协和医院另一位医生问道。
熊主任看了一眼苏秦手上拎着的冷藏箱，牙花子一戳:“还能怎么办，跟上苏总啊。”
苏秦这边小心翼翼的将冷藏箱夹在腋下，掏出电话按了一同号码。
“打开一号库房大门。”
“一号库房？苏总，是你吗？”电话那边传出声音。
“是我，我现在就过来，5分钟之内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好的苏总，不用五分钟，1分钟就行。”
苏秦奔跑的速度极快，他身后的熊主任几人跑着跑着就看不见他的背影了。
熊主任双手杵在膝盖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常年坐镇医院的他，已经过了可以肆意奔跑的年龄了。
“主任，苏总拿着药剂跑没了，现在该怎么办？”
熊主任没好气的横了手下医生一眼:“怎么办，你说该怎么办？我岁数大跟不上就算了，你年纪轻轻的也跟不上苏总，你平时干嘛吃的？”
年轻医生心里委屈，却不敢还嘴，只能暗自腹诽。
咱们医院的医生平时还能干嘛？
除了值班就是熬夜，我都三十岁了，到现在还没谈过媳妇儿，不都是因为忙嘛。
‘唔唔唔’
两人还在四处观望，忽然一道银色的闪电直接劈到了他们面前。
‘呲呲’
剧烈的刹车声音响起，车窗落下，苏秦从刚命名的梦想n1新能源轿跑车里探出脑袋。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