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白告诉江书馨再等等一切都会好。
这句话这些年来,厉墨白常在江书馨耳边说起,他给了江书馨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希望。
江书馨以前信了,等了一年又一年,等来的却是自己狼狈的被所有人唾弃。
她不想等了,她想走,他却不让,固执的把她关在这里,想给她编织一个虚假的美梦。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梦是假的。她无法欺骗自己,就注定无法获得快乐。
江书馨的小腹微微隆起,已经有五个多月,哪怕她这个时候想要拿掉孩子也是十分危险的。
再说,她已和肚子里的孩子产生了感情,她能感觉到孩子在她肚子里的跳动,那里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江书馨拉过我的书放在了她的肚子上,问我,“宋茫,你感受到了吗?”
我好像感受到了,又好像没感受到,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从未体验过。
我笑了笑,点头,“嗯。”
江书馨舍不得孩子,她无法像刚开始怀孕的时候那样,坚定的说,我不要这个孩子,我要打掉,宋茫,你替我做手术吧。
“宋茫,其实,他差点就没了。”
“什么?”我不解。
江书馨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他差点就没了。”
“他”原来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恍惚间想起在国内的时候曾经打通的那个电话,“是跟夏之景有关吗?”
江书馨点点头。
夏之景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江书馨的存在的,江书馨并不清楚。也可能在最初的时候,夏之景已了然一切。
夏之景那种女人骨子里充满了高傲和自信,她自以为和厉墨白结了婚,厉墨白一定会爱上她。
可现实是过了这么多年,厉墨白仍旧和江书馨这一个女人纠缠不清。
厉氏只要有一天靠着夏家,厉墨白就不会和夏之景离婚。夏之景对夏氏的家底很有自信。真正让她感受到威胁的应该是江书馨肚子里的孩子。
一个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有了爱情的结晶,对原配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这点上,夏之景跟我处于同样的处境,也拥有同样的愤怒。不同的是,时梦伊的孩子被她自己作掉了,而江书馨的孩子还好好的。
我在国内给江书馨打电话的那时候,江书馨被几个黑衣保镖压上了手术台。
江书馨拼命的挣扎,她怕了,她想要留下孩子,她没出息的跟夏之景求饶,“夏之景,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吧。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跟厉墨白在一起了。我保证!”
江书馨红着眼眶,眼泪簌簌的流下来,她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孤立无援,没有人来帮她,她在内心的呼唤着厉墨白,又强烈的憎恨着厉墨白。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她又为何落得如此地步,她本是一个单纯的大学生,直到遇到他……
夏之景哪里会怜惜江书馨的眼泪,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大红色的亮片指甲刮掉江书馨脸上的眼泪,她说,“江书馨,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不到。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我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谁让你怀孕的?呵!”
就在这个时候,江书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夏之景利落的抽出江书馨的手机看着上面“宋茫”两个字。
她问,“宋茫,你的好朋友是吗?”
江书馨瞪大了眼睛,愤怒道,“关你什么事?还我手机!”她已求饶在夏之景这里是完全行不通的。
她跟夏之景之间不会有“谅解”这两个字。
永远也不会!
就如同我和时梦伊!
夏之景饶有兴趣的瞧着江书馨的恐慌,她微微的低下头,一头乌黑的长发扫过江书馨的脸颊,“江书馨,你的朋友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小三吗?”
“……”江书馨浑身都在颤抖。
夏之景很满意江书馨的表现,她接了手机,轻松的回,“哦,江书馨啊。你是她朋友?”ぷ99.
“你是……”
夏之景悠然的回道,“我是江书馨的医生。”
她自然的冒充的医生,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得意的瞧着恐惧的江书馨。
江书馨一个字都不敢出声,她生怕夏之景立刻就把她的身份吐露给我听。
她记得我刚来新加坡时,她问过我,恨不恨小三。
我当时的回答是,当然恨,我巴不得天下所有的小三都去死。
那句话,她一直放在心里,也许我当时要是没有说这句话,她会跟我吐露实情。
电话里头的我问,“江书馨怎么了?”
夏之景瞥眼,放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江书馨……”正要说出口,却陡然的背后一凉。
一股寒气直逼心脏,夏之景缓缓的回过头,正看见厉墨白那张冰冷无比的脸,像是要杀人的表情。
夏之景颤抖吐出了两个字,“墨白……”
厉墨白伸出手抽走了她手中的手机。
听到这儿,我终于明白那个神秘的医生就是夏之景,我那时候还以为是江书馨生病了,却没想到是被带来堕胎。
如果不是厉墨白及时出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就算厉墨白出现了,江书馨的心也凉了,她深切的感受到身为一个小三,她从来都没有选择权。
那天,她被解救后又重新回到了别墅区,厉墨白特别多派了几个人专门照看她,生怕再出一点差错。
厉墨白看起来是那般关心她和她的孩子,他抱着她轻柔的放回了床上,又替她盖好了被子。
江书馨喉咙里像含了一片柠檬似的酸涩的要死,她扑在厉墨白的怀里,拼命的捶打着他的后背,质问他,“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不早点来!我们的孩子差点就没了!”
厉墨白的眼里倒是闪过一丝惊喜,后背被江书馨打的疼,面上却还挂着笑,他说,“书馨,你果然还是想留下我们的孩子的。”
江书馨一愣,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
她松开厉墨白,故作骄傲的说,“我不想留下这个孩子。还有,就算我留下了这个孩子,孩子也只是我的,他跟我姓。”
“就这点要求吗?”厉墨白摸了摸她的脸颊,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江书馨别过脸,“当然不止这一点。我要你娶我!你可以吗?”
十年来,她总是会提起这个问题,孜孜不倦,妄图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
厉墨白无奈的说,“书馨,我跟你说过了,只有这点不行。再等等,一切都会好的。”
那是一个男人最甜蜜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