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结局番外篇9太监与伪娘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结局番外篇9太监与伪娘

从来喜剧和悲剧都没有明确的分界线,这一天更甚。上午的时候,大家都被笼罩在二姨妈被杀的恐怖气氛中,惶惶不可终日;可是到了下午,突然发生一件趣味盎然的事儿,令人笑破肚皮。

下午三点,在一楼的棋艺室里,一场别开生面的宋高家族审判大会即将举行,审判对象是高家的大女婿严俊,还有他的三位情妇,而我和苏玉宝被高正先生委任为主审。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滑稽感受,当我走进古色古香的棋艺室,看见那三个女人并排坐在一张酸枝椅上,安丽达坐在左边,范小琳坐在右边,不用问,坐在中间的陌生女孩应该是李爱娜,我打量她们一阵,很奇怪,这三个女人虽有可取之处,同时也有致命的缺点,譬如说,安丽达的小尖脸娇滴滴,惹人疼惜,但是身板子太单薄了,四肢瘦得像树枝似的,仿佛风一吹就会飞走了;范小琳的身材倒很丰满,丰满得有三四层下巴,花花绿绿的百褶裙配搭大红色上衣,俗气得惨绝人寰。

至于那个十八岁的李爱娜就更离奇了,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但是长着一张方形大脸盘,颧骨稍显凸出,她有一副高挑的体态,可惜胸部像洗衣板似的,而且长长的小腿上有突兀的短毛发,贴身小背心把发达的肱二头肌展露无遗,最滑稽的是,她的脖子上有隐隐约约的喉结,雌雄难辨。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个李爱娜的真人比照片怪,有种说不出的别扭。猛一看,像极了《人妖打排球》里的演员。我不由得暗自猜想:严俊那傻瓜每月花十万块钱包养这三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他是不是也脑残了?!

我坐在一张檀木高背椅上,一眼瞥见远处窗边坐着两位仪态万方的中年贵妇,一位是宋家的舅妈,一位是高家的姑妈,她们向我打了个招呼,我也朝她们行礼,我定神看,她们的两旁站着四个男佣人,每人手执一根短木棍,看似来监审的,一副公正严明的神态,仿佛开封府衙门里的张龙赵虎王朝马汉。

我又扫视周围,那七个保镖目露凶光地瞪着严俊的三个情妇,看起来好像随时冲上去把她们咬死似的。这是可以理解的,大家一致认为这三个女人是导致高枫姐投湖自杀的罪魁祸首,恨不得把她们剁成肉酱。可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三个女人会自投罗网呢?而且,看她们的神情还算镇定,似乎做好了送死的心理准备。

我问大家有什么建议,其中一个年长的保镖先说:“把她们暴打一顿,毁了容,再卖到非洲做苦力!”

另一个保镖提议道:“把她们捆在石头上,直接沉到河里淹死!”

一个肥胖女佣说:“这样不够解恨,应该把她们绑在烟囱上,直到风干晒干为止。”

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打趣道:“不如请出满清十大酷刑?!”

众人一阵笑,接着,苏玉宝提出一个比较温和的建议:“把她们三个押到灵堂里,下跪三天三夜。”

苏玉宝说完了,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这么做太便宜她们。

正在这时,严俊进来了,他是被德高望重的宋家大舅爷亲自“押送”进来,我看一看严俊,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眉宇间却透出一股怨气,看样子,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三位情妇登门事件”杀个措手不及,颜面无存,威风扫地,最要命的是,在这以前,他一直装出一副痛失爱妻的可怜相,不知骗到了多少同情,甚至有宋家和高家的长辈联名保荐严俊重回高管层,这下子,苦心经营的好男人形象全泡汤了。

大舅爷离开之时,用江湖大佬似的口吻对我们说:“小诺,阿宝,一定要狠狠修理这三个狐狸精!出了人命算在我头上!”大舅爷一说完,众保镖众家丁欢呼呐喊,大舅爷一边笑着离开,一边挥动双臂感谢大家的支持。

大舅爷出去以后,严俊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然后对我问道:“小诺,你们商量好如何处置她们没有?”他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泰然自若,好像这三个女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故意把大家的“血腥建议”说了一遍,还摆出了从严处置的态度。严俊听了,闷笑了一声,负气地说道:“我无所谓,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几个女人杀了也不可惜。”说完,他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这时,李爱娜忽然跳起来,冲过去拽着严俊的衣袖,哀求道:“严俊哥哥,你要救救我啊!你不是说过我是你要保护的宝贝儿?”

李爱娜的嗓音粗哑低沉,听起来不像女人的嗓音,反而像男人的声音,众人惊讶得目瞪口呆,很明显,她是个伪娘或人妖!我想这时候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在偷笑,嘿嘿,严俊最近改了口味喜欢伪娘(人妖)。

严俊好像火山爆发似的涨红了脸,一反手甩开了李爱娜的手,紧接着,扬起手一巴掌打在李爱娜的脸上,并且骂道:“你TMD贱货,是谁送你们来这里的?!这不是拆我的台吗?!让我以后怎么在家族中立足啊?!”

骂着,他再次扬起手,无情的大巴掌还没落下去,李爱娜一下子扑到我的跟前,扯着我的裙摆哀求:“三少奶奶,我知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保镖们把李爱娜拉开一些,“她”还是死命扯着我的裙摆,哭泣道:“三少奶奶,我家很穷,我要供两个弟弟妹妹读书,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不能死。”

忽然间,安丽达冷冷地笑了一声,对李爱娜挖苦说:“放心吧,人妖妹妹,三少奶奶是个仁慈女菩萨,她只会杀同性,不会杀你!”

话音刚落,众人笑成一团,尤其是那四个黑衣酷男保镖笑得最厉害。

李爱娜连忙哽咽道:“三少奶奶,其实我是个百分百男人,不过我从小喜欢穿女人衣服,化妆,留长头发,穿高跟鞋,我觉得自己很美,很性感,很有女人味,我比女人更像女人。”说时,“她”扬起了五只纤长的兰花指,有点害羞地掩住右边脸,说不出的滑稽,说不出的恶心。

大家东歪西倒地狂笑起来,笑声里还飘出阵阵尖叫声和口哨声。

我极力忍住笑,对李爱娜说道:“李先生,我尊重你的思想自由,你绝对有权这么想的。”当我说完了这句话,全场笑得几乎气绝了,我又故作威严地提醒大家:“别笑了,这是个多元价值观时代,大家应该用包容开放的胸襟接纳与自己不同的人。”

众人果然停住了大笑,转为掩嘴窃笑。

范小琳忽然冷笑一声,怏怏然说道:“小诺,你现在终于嫁入豪门了,锦衣华服,前呼后拥,好不威风啊!我们这些昔日的老朋友在你面前连人妖都不如。”

我呵呵地假笑了几声:“你言重了,我只是个小辈,我要遵照长辈们的意思办事,”又笑了一笑,我转过头,用尊重的神情低声询问严俊:“大姐夫,我觉得这件事不妨由你操刀,只要你表明立场,家族中人自然没话说。”

严俊似乎很惊讶我没有痛打落水狗,他一边走,一边凝神思考,似乎在咀嚼我的话,他走到太师椅坐下,然后对大家说:“我本来不赞成用暴力手段,不过如果……”

严俊绕了一个圈子,最后终于说了一句非常讨喜的话:“我决定亲手把这三个女人活埋了。我向大家保证,我将终生不续弦,我会独力把儿子养大成人。”

众人齐声叫好,连宋家的舅妈也竖起拇指,称赞严俊是个勇于承担,回头是岸的好男人。我感到啼笑皆非,这些话听起来就像在立贞节牌坊的誓言,有时候想想,严俊也挺可怜的。

苏玉宝也半信半疑地说道:“为什么活埋她们呢?这好像是黑帮电影的桥段?!”她听不出严俊的话是缓兵之计,她一定以为宋高两家是什么江湖大帮派。

安丽达和范小琳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李爱娜趴在地上浑身哆嗦,看来她们也当真了。

苏玉宝似乎不忍心,重新说道:“这是文明社会,我反对草菅人命,不如把她们三个押到灵堂里,下跪三天三夜算了。”

严俊急了,极力反对。当然了,这样的处罚方式无异于向公众广播:这两个女人和一个伪娘都是严俊的情妇!如是者,严俊这一辈都甭想重返管理层,重返董事局。

我递给严俊一杯茶,然后诚恳地说:“大姐夫,这件事就看你的,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严俊似乎怔了一怔,随即用力点头,感激地说道:“小诺,你放心吧,我会给你和家族中人一个完满的交代。”说完,他径直走到两位女长辈面前跪下来认错,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宋家的舅妈和高家的姑妈几乎同时站起来扶起他,并且对他说:“严俊,我们知道你是无辜的,一定是那些狐媚子主动勾引你,罢了,这次我们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就这样,这个家族审判大会在一片笑声中草草收场了,严俊恭敬地陪同两位女长辈离开,而我拖着长长的裙摆,从旋转楼梯上二楼,苏玉宝追在后面一直问我:“小诺,要是严俊真的把她们活埋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上了二楼,走进起居室里,我站定,回头翻了苏玉宝一眼,说道:“拜托你用用脑子,严俊怎么会活埋她们呢,你真单纯!”

苏玉宝一脸困惑地问:“那严俊会怎么做?!”

我摊一摊手说:“充其量把她们三个捆起来毒打一顿,审问是谁送她们来这里的。”

苏玉宝想了一想,又问:“到底是谁送她们来的?!”

我没有回答她,心里却想道:除了正在蹲看守所的高泽,还有谁会想出这么脑残的馊主意。照现在的情形来看,高泽的恶作剧已经收到预期效果,严俊当众出丑,颜面无存,也算是为高枫姐报了仇。也许我是妇人之仁,我认为事情到了这里应该见好就收,索性送给严俊一个顺水人情,让他有个台阶下。

当我回到卧室时,一推门,瞧见休闲区地板上坐满了嘻嘻哈哈的人,走近些看,原来他们围着一张巨大的【飞行旗地毯】玩游戏,每一只棋子有巴掌那么大,我爸爸是蓝色的,苏少龙是红色,叶晶晶是金黄色的,辛子轩是绿色的,另外还有几个人在旁边观战。这一会儿,我爸爸的“飞机”恰好落在叶晶晶的“飞机”头上,按照游戏规则,把她的“飞机”送回大本营的起点上,重头再来,叶晶晶急得直骂:“程叔叔,你太坏了!”

我爸爸竟然厚颜无耻地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话音刚落,大家笑得前俯后仰,叶晶晶的笑声最大。

苏少龙感慨万千地说道:“程世伯真是奔放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束缚,活得真潇洒!”

辛子轩也不胜唏嘘地说:“相比起来,我老爸就像块侏罗纪老化石似的,又闷,又酸,又装B!”此话一出,全部人笑得滚成一团。

我囧起脸,对他们教训道:“亏你们还有心情玩飞行棋,难道你们忘了这几天是高枫姐的葬礼?难道你们忘了二姨妈被谋杀了?”

爸爸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正因为有人死了,我们要玩得更疯一点。我不会把太多时间花在悲伤上,一切葬礼都是做秀!”顿了顿,爸爸又补充一句道:“要是我死了,直接把骨灰撒到珠江里完事,漂到哪是哪!”

这句话说得太洒脱,太酷了,连我也忍不住跟着其他人拍手叫好。

就在这时侯,严俊敲门而入,说有事要跟我谈谈,我就跟他到了二楼的起居室里。真没想到,严俊在说了一番感激我的话后,突然问我:“小诺,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有这么漂亮的妻子,还到外面包养两个怪女人和一个伪娘?!”

说句实话,这个问号至今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我认识严俊七八年了,他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优质凤凰男,英俊帅气,事业有成,不可能看得上像安丽达和范小琳这类姿色平平的女人,也不可能喜欢雌雄难辨的伪娘,更何况一年花费一百二十万包养她们,似乎有违常理。我认为,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

我点点头,委婉地说:“严大哥,如果你愿意说,我也愿意听。”

严俊微微地笑了一笑,然后,用一种蚊子似的声音说:“小诺,你是我在这高家唯一的朋友,我不妨对你说,我在生理上有缺陷,我想找点平衡感。”

面对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男人,我轻轻摇头,表示不相信。

严俊苦笑了一声,继续说:“大约九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的汽车在下班途中被一群坏人截住,他们把我,”说到这儿,他停住了,眼睛红红的泛着泪光,艰难地哽咽起来:“那些坏人把我变成了太监,我在医院里住了几个星期!”

我惊讶得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我问:“我怎么不知道?”

严俊痛苦地笑道:“这种丑事有什么值得到处宣扬的?”

我还是不相信,我颤抖着声音重复三个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严俊生气地哼了一声,说:“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说着,他竟然当着我的面拉下链子,我登时傻眼了,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身上的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了,他真的是太监!

我讶异,我惊愕,我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一刻,我的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命运之神对严俊实在太不待见了,他在童年失去了双亲,穷苦无依,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又娶了一位患有严重抑郁症的妻子,现在还丢失了男人最宝贵的最原始的尊严,命运凭什么如此不公道?!

严俊喃喃地说着:“刚才我被宋家大舅爷责骂的时候,我以为我的前途彻底完蛋了,我几乎忍不住削发为僧,没想到,你竟然为我留了条后路……”

他一边说,眼泪哗啦啦地流淌下来,沿着他的脸颊、他的下巴滴落下来,一行行泪水都是痛苦的,无助的,绝望的控诉,我仿佛听到心脏碎裂的声音,我把整个纸巾盒的纸巾全都抽了出来,为他擦去眼泪。

他一直哭,无声的哭着,我哽咽着安慰他:“严大哥,不要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严俊吸一吸鼻子,反问我:“还能好吗?”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快嘴道:“我曾经听一位在日本做隆胸手术的女同学说过,她说现在可以通过手术再造外部器官,成功率百分百!只要有钱就行了!”

严俊立即停住了哭泣,激动地问:“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他紧紧捏住我的双肩,我也懒得挣脱,反正他此时对我一点危险性也没有。

我的同情心又泛滥了,我非常热心地说:“严大哥,我负责帮你去咨询,你等我的好消息……”我一边安慰他,一边用纸巾拭去他脸上的泪痕,直到他笑了,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迷人极了。这一刻,我仿佛看见那一个阳光朝气的严俊复活了,我的心里一阵强烈的感触,曾几何时,他也有一颗善良剔透的心,只可惜,后来被环境碾压得千疮百孔。

忽然间,我的脑海里升起一个激愤的大问号:TMD!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把严俊变成了太监?!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看我不挑断他的全身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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