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骁比前几天瘦了些,五官更加立体,眼神更加忧郁,他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说:“我过来看看阿姨。”
秦肆:“请。”
季骁进了病房,尤初莫名的看了眼秦肆,她也跟着进了。
秦肆下了楼,到医院小花园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仰头,看向住院部的某层楼,胸口起伏,几分难耐隐忍。
二十分钟后旁边坐下来一人。
两人都没说话。
许久季骁失笑着说:“孩子确实挺可爱,我一抱她就笑,还有漂亮的酒窝,尤初小时候尚且没有酒窝。”
是么?
秦肆道:“我妈有。”
是啊,秦肆妈妈有,这一点他们俩都非常清楚。
季骁无奈的笑了一下,“倒真是,这孩子聚齐了你们仨的优点,挺会遗传。”
秦肆没有回。
过了好一会儿季骁说:“秦总能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说说看。”
季骁心里犹如浸泡在苦水里,苦的让他有股说不出来的窒息感,还有最后那一点挣扎,“等我彻底死心你再去追,不用急,这个时间可能很快就到了,我知道她最终会走向你。”他只是还有有甘。
心里还在蠢蠢欲动。
他想等,等两人之间的温情磨尽,等他毫无念想。
秦肆沉默。
季骁忽然笑出声,“是我小人了。”
“好,我答应你。”
“谢谢。”
“不客气。”秦肆:“喝一杯?”
“你滴酒不沾,我跟你喝?”
“找个人,让你把他灌醉。”秦肆叫了韩冲。
季骁卸下阴沉,起身:“走。”
楼上,尤初看到了秦肆和季骁一起离开医院,她也叹了口气。
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总觉得秦肆不会想和她在一起了。
她的预感果真没有错,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秦肆既没有给她发信息、也没有出现,就像蒸发了一样。
那一晚在明月山庄说想跟她在一起,就像是假的。
五天后,妈妈出院。
直接住进了南景修给安安买的千玺湖的别墅里,所有软装全部更换,婴儿房、尤初和南风以及妈妈的卧室都收拾妥当。
衣柜里挂满了时下最潮流的衣服,浴室里摆了一排排的护肤品,所有生活用品也都应有尽有。
前院的花园、草坪、洗车房、秋千,后院的泳池、亭台水榭、花房、等等,秀丽奢华,还留有一块空地让邢妈妈种种菜。
尤初想南景修还挺心细。
她领着妈妈参观房子,走到大门口时,一辆熟悉的悍马驶过去,停在了对面别墅门口。
尤初:?
秦肆下了车,打开后备箱。
“是那个来医院的小伙子,快把他叫过来。”妈妈看到了。
尤初不想叫,这几天不知道他去哪儿,她才不想理他!
但她的眼神还是往他的身上瞟,过去这么多天,他的手怎么还是包扎着。
妈妈倒是叫了:“小伙子。”
秦肆‘这才’听到,他扭头,大步走过来,进院子,绅士有礼:“阿姨,真巧,您住这儿?”
尤初:“……”还装。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住在了这儿?
妈妈看着他笑眯眯的,“对,暂时住这儿,你住对面吧。”
“是。”
“那以后就是邻居了。小初,快把小帅哥请到家里来坐。”
“……”尤初:“他不喜欢串门子。”
秦肆眸一眯,淡笑不语。
妈妈:“你怎么知道他不爱串门子?你跟他是不是很熟?”
“……不熟。”
秦肆:“阿姨我喜欢串门,尤其喜欢和您这样面目和善的人在一起,我带您去走走?”
“好好,来。”妈妈看起来很喜欢秦肆,她伸手,秦肆握住了她满是茧子的手。
尤初瞪了他一眼,秦肆回以一笑。
渣男!
妈妈仰头,认认真真的看着秦肆,一边看一边赞叹:“小伙子长得真不错,不过……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秦肆说:“我叫秦肆。”
他想阿姨会想起来他是谁。
“秦?”
妈妈咀嚼着这个字,两秒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后退,离秦肆两米远,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卡在了喉咙口没有说出来。
接着她掉头就回,步伐从所未有的快,眼神都变了。
尤初不解:“妈,怎么了?”
妈妈没有理,充耳不闻,进屋。
尤初看向秦肆,端详了片刻,还是茫然:“怎么回事?”
秦肆也拧眉:“可能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尤初想到了轮船上的强暴,恐怕秦肆这两个字让妈妈想起了秦山。
“秦肆。”
“嗯?”
“你还记得你13岁那年你救了一个小女孩儿么?她是我。”
“尽管见你第一面不知道,但我知道的一定比你知道的早。”
“……”尤初瞪大眼睛:“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倒是想用救命之情来要挟你为我做点什么。”秦肆两手插兜,淡雅道:“但也不值得一提,我救的也不是你,是你身上的味道让我很喜欢。”
他妈妈也有那样的香。
尤初由衷的说:“那你也是救了我一命,谢谢。”
秦肆深深的看着她:“真要谢你的话,你来追求我如何?”
“……”
“随便试试,我很好追。”
若是尤初来追他,这样就不算违背和季骁的约定。
尤初被他弄懵了。
他说他想跟她在一起,说了就消失十天半个月,一出现就让她追他,他在搞什么。
尤初:“我不。”
秦肆:“看来我只有等了。”
等什么?
这时邢妈妈出来了,让秦肆进去,她用手比画着,大意是尤初妈妈找秦肆谈话。
秦肆进去了。
尤初的心开始悬着。
妈妈知道了秦肆是秦家人,那会让她和他在一起吗?
她在外面等了好久,秦肆还没出来,她忍不住过去,悄悄的打开门,从窄窄的门缝里她听到妈妈疲惫的声音:“你想和我女儿在一起,你喜欢她吗?”
她的心一下子怦怦乱跳,她等待着期待着秦肆的回答。
然而,他没有回,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