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窝棚后山坡。
江南满头大汗,从后面追了上来。
江南:“蝴蝶兰,快点!”转身拽把蝴蝶兰,上了土坎。
蝴蝶兰:“江大哥,我实在走不动了!”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南:“周老弟!周老弟!总算追上你们了……”下话刚要开口,发现躺在门板上的姜虎,“姜大哥他受伤了……”
周雨农忙上前把江南拽到一边:“江大哥,姜大哥的伤很重,不能再耽搁了,咱得抓紧找大夫……”
小虎:“江南,你认识他吗?我咋不认识!就两天的工夫,让他把咱大哥给弄成这样。今天,你要是不把事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周雨农:“够了!你有完没完!现在大家听我命令:江南老兄带领大家去离这最近的新丘南山山洞暂时躲避,小虎跟我去请大夫!”
小虎听到周雨农的命令后一愣:“你,你凭什么命令我!凭什么……”
周雨农目光如炬,在小虎脸上足足有一分钟。
周雨农:“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执行命令!”
周雨农少有的严厉和表情,让小虎感觉到威慑,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江南:“周老弟,杨柳湾马大夫,别看叫马大夫可医道不错,就是太难请!我怕你们请不动他……”
小虎在一边插嘴:“他敢不来!”
周雨农:“好了,天就要下雨了!你们也抓紧时间。榆树皮你负责警戒,大庙,强子还有你们俩(指着二疤瘌和星星)负责抬好姜大哥,江南大哥,赵青玉快走吧!”
小虎看着周雨农的果断命令,重新审视周雨农后还是先走了。
后山山坡上。
天上乌云翻滚,越来越厚,越来越黑。
罗义恩在前面带路,看见前面的野草树毛很多,便于隐藏,刚想加快脚步,后边来了两个大个日本兵,一左一右站在他跟前。罗义恩看了看两边的大个子:这是怕我逃跑啊!
初春时节,山坡上一片梨树,梨花正在盛开。
罗义恩抬头看眼秋吉滕二笑了:“前面下了坡,那两个商人就在那里!咱们马上就到了!”
秋吉滕二听了咧咧嘴转身命令:“快!快!前面就到了!”
罗义恩突然大喊:“快趴下!有埋伏!”
秋吉滕二听到有埋伏,下意识地趴在地上。后面队伍见秋吉滕二趴下,都跟着就地趴在地上。
罗义恩确像兔子一样钻进梨树林不见了。
跟着传来枪声。
石脑山上。
山谷哭得“抽抽搭搭”慢慢把裤腿放下来,试着起身,疼痛又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只受伤的山鸡,在离山谷不远处“扑腾”跳着。
山谷发现山鸡后,立刻来了精神,从地上爬起身,一瘸一拐地扑向山鸡追去。山鸡在前面跳,山谷在后面紧追不放,追着追着来到树林里。
树林里一棵大杨树上。
王领弟正在掏鸟窝,一低头看见山谷哭着爬过来,开心地笑了起来,拿起鸟巢里的鸟蛋,朝山谷打去,鸟蛋正好打在山谷身上。
王领弟:“打重了!我打重了!日本狼!我打重了!”
山谷突然被鸟蛋打在身上,弄得身上鸟蛋黄,愣了下前后寻找,听到树上有人喊,抬头望了半天,才发现王领弟在树上。
山谷:“你是坏蛋!为什么拿鸟蛋打我!”
王领弟一听到日本话,神经格外敏感,愣了下后从树上下来,在山谷身边转着,而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山谷莫明其妙地看着王领弟:“你,哭还是笑?是你打的我!我并没有打你啊!”
王领弟突然过来,把山谷按在地上,两手卡住山谷的脖子。
王领弟:“小小年纪,跟谁学的鸟语!为什么学这种鸟语!你知道吗!就是会说这种鸟语的人害了我!你,得死!你,得死!”
山谷被卡得满脸涨红,几声咳嗽后用力拥着王领弟。把王领弟撞了一个趔趄转身就跑,王领弟在后面追,跑着跑着,山谷“哎哟”一声大喊,一屁股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抱起脚,疼得泪珠顺眼角滚落下来。
王领弟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追过来,抡起石头刚要打。
山谷两眼泪汪汪地看着王领弟手里的大石头:“我,脚的受伤了!你,不能打我!你不能打我啊!姐姐……”山谷抬起脚,用手指着大喊。
王领弟看到脚被树茬儿扎了,往外流血。就在这一瞬间,是中国人的善良和母性让王领弟立即扔掉石头,上前抱起山谷的脚,拽掉树茬儿,脱掉鞋,很深的口子血肉模糊。王领弟看着山谷受伤的小脚丫,从身上撕下布条给山谷包扎起来。
一条山路上。
小虎在前面跑,周雨农抱着胳膊紧跟在后面。小虎边跑边用眼不时打量着周雨农,周雨农紧跑两步跟上小虎。
周雨农:“叫小虎,经常听姜大哥提起你,亲如手足的过命兄弟!认识下,我叫周雨农,是姜虎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好哥们……”
小虎听到这,只是用鼻子“亨”了声,可脚步越跑越快了。
周雨农已经气呼呼:“老弟,那个马大夫家还有多远?”
小虎回头看着周雨农用头往前点了点,算是回答。然后,加快脚步往前跑去。周雨农已经汗流满面,气喘吁吁,咬紧牙关跟了上去。
后山山坡上。
罗义恩在梨树园里拼命奔跑,后面枪声密集,罗义恩不顾一切拼命奔跑。为了逃命慌不择路,逃出梨树园就是悬崖深沟。对于罗义恩连想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扑进了深沟。
后山山坡上。
梨树园边就是狼狈沟,悬崖峭壁,深不见底。
后山山坡上。
秋吉滕二紧跟着追了上来,站在沟边望着深不见底的沟壑,秋吉滕二已经知道上当了,疯狂地大喊。
秋吉滕二:“抓住他!抓住他!我一定要抓住他,将他碎尸万段……”
日本兵报告:“队长,根据侦察这里是狼狈沟,全是悬崖绝壁,根本无法下去。”
秋吉滕二一把抓过日本兵:“你,你们!统统地下去!一定要下去,抓住那个偷公文和车的人,我会重重地奖赏!我会重重地奖赏……”
谷一雄走过来:“滕二君,你现在没感到已经利令智昏了吗!真的需要冷静清醒一下了!睁开眼睛好好的看看,在你面前这是附近有名的狼狈沟,这条沟从来就没人敢进去,进去的人就没有出来的!难道你想让我们的士兵为了你的名誉而成为毫无意义的烈士吗!啊!”
秋吉滕二愤恨地掏出手枪向狼狈沟一顿开火,手枪子弹打光了,又打了几下空响,以此来发泄心里的愤怒和无耐。
这时,天空乌云翻滚,一道闪电在空中闪过,跟着是一声闷雷在头顶炸响。雨点跟着闷雷开始从天上掉下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石脑山上。
天空黑云密布,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王领弟背着山谷在山上走,一边走一边戏笑个不停。
王领弟:“脚伤了,你管我叫姐!叫啊!不叫姐我就不背你啦!叫啊……”
山谷在王领弟背上哭着:“疼啊!脚疼!”
王领弟一下将山谷从后背上扔在地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看见一只小松鼠跑过来,急步去追松鼠。松鼠见有人来追,一下子窜到近前的一棵松树上。王领弟冲松树上的松鼠大骂。
王领弟:“你上树算什么能耐!你下来,我一下子抓到你,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山谷:“姐,我的脚好疼啊!”
王领弟好像才发现山谷似的,急忙过来:“你的脚是怎么弄的!哎哟,哟!咋弄成这样啊!”又从身上拽下一块布给山谷包扎起来,包扎后又大笑起来,“起来,起来,给我走几步……”
山谷:“我疼啊!能走路吗!你坏你坏!姐姐坏啊!”
王领弟又想起什么,指着山谷:“对,你得管我叫姐姐!叫啊!”
山谷:“你的太坏!我脚的疼痛!疼啊!疼啊!叫姐姐有什么用啊!”
王领弟:“你会说中国话啊!告诉你!以后不要说鸟语!再要是说鸟语,再敢说一句,我就掐死你!活活地掐死你!”
山谷见王领弟发疯的表情,吓得忍着痛疼一声不吭,两陌生地看着王领弟。王领弟在山谷脸蛋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背起山谷往山里走去。
空旷的山岗被乌云笼罩,闪电伴随着雷声在空中。山谷看着害怕地紧紧抓着王领弟。王领弟一边嘻笑着,一边转着身子往山里走去。
伴着闪电雷鸣,天空下着瓢泼大雨,越下越大,根本辩不清前面的路。
王领弟背着山谷在雨中趟着雨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高兴地唱着跳着。
山谷紧紧抓着王领弟,头扎进王领弟的后背。
前面是山沟边。
王领弟跟本不看脚下,只顾尽兴地玩着乐着,两脚站在沟边,朝天大喊。
王领弟:“大雨哗哗下,青蛙要找妈,我是小蝌蚪,不知家在哪!哈哈!我是青蛙!我是小蝌蚪!家在哪啊!我的家在哪啊……”
王领弟脚下的石块在抖动,而且抖动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只听哗啦一声响,王领弟和山谷跟着石块一起向山沟滑去。
山洪很快将王领弟,山谷淹没冲走。
北沟村马大夫家门口。
雨越下越大,雷声越来越响。
小虎急跑几步站在门洞里,甩着身上的雨水。
周雨农随后跟过来:“这雨可真方便……唉!也不知江南他们到了山洞没有?姜大哥能不能挺得住……”
小虎用非常憎恨的目光剜了周雨农一眼,转身赌气上前敲门,半天不见动静。
周雨农上前喊:“马大夫!马大夫在家吗……”
小虎用非常气愤地挤出一句:“脱裤子放屁!”说完走出了门洞,往后退几步纵身一跃蹬上墙头,跟着人就进了院子。
周雨农摇摇头:“小虎把门打开,让我进去跟马大夫好好说说,咱们必须把马大夫请去……”话还没说完见小虎已经向院里走去,“小虎,你可千万不能硬来……小虎……”
后山山坡上。
瓢泼大雨一阵紧过一阵。
秋吉滕二一个人站在沟边雨中发呆,半天“扑通”跪在雨水里,突然一声怒吼:“啊……”拔出战刀放在脖子上。
不远处,谷一雄正在盯视。
秋吉滕二:“天皇!我的忠诚日月可见!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啊……”
就在秋吉滕二自刎的瞬间,谷一雄抬手举起手枪,将秋吉滕二手中的战刀击落,几步来到秋吉滕二跟前大喊。
谷一雄:“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么愚蠢的行为,就算你谢罪于天皇又如何?如果你真想忠诚就该去亡羊补牢……”
秋吉滕二如梦初醒,看眼被击落的战刀,又看了看握战刀的手惊讶的眼神又回到谷一雄身上,对谷一雄重新认识。
谷一雄上前搀扶起秋吉滕二,两个人消失在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