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简短的聊天,唐元伯听到一些。他大致知道:这个男孩子的爷爷,是名国医大夫,而且,好像还颇有名望。这一点,引起了唐元伯的兴趣。于是,俩人的谈话,他参与了进去。
旅途有点无聊,就当增加点趣味。同时,他还有个小目的:试探一下这个男孩子。深入地了解一番,在他的身上,到底有哪些不凡之处。毕竟,以自己的经历、阅人无数的眼光,都看不透的小家伙,还是很少见到的。
“小伙子,家里是行医的吗?”唐元伯出声问道。
对面的老先生,突然开口出声,向自己问话。燕轻尘端正身子,面露笑容,礼貌的答道:“是的,阿伯,我家祖辈行医。”
唐元伯有点惊讶,接着问道:“这么说来,你家是国医世家喽?”燕轻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唐元伯来了兴趣,笑道:“既然出身国医世家,不用可知,你也懂得医术喽?”
燕轻尘再次点点头,笑道:“和爷爷学过几年。”
唐元伯有些感慨道:“看来,国医并没有没落,还是大有人在啊!”他接着问道:“你们是学生吧?在哪所医学院上学啊?”
这一次,燕轻尘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我们都是学生,但是,不是医学院的学生。”
听到这句话,唐元伯的眼神,有片刻的黯然。他有些失望道:“不喜欢国医?”
燕轻尘看着唐元伯,眼神澄澈,认真地说道:“阿伯,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很喜欢国医,从小到大,爷爷也一直在教导我。而我,也一直在学习国医。”燕轻尘稍有停顿,有些不好意思道:“医学专业,我之所以没有选择,而是报考了现在的学校。在我看来,不过是多学了一门专业,多掌握了一门知识,仅此而已。”
唐元伯的心情,瞬间得以扭转。他带着一丝疑惑,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从小到大,一直在和爷爷学习国医,但是,却又不读医学专业。那么,我真有那么一点好奇:你的国医水平,究竟是功底深厚,还是一知半解呢?”
燕轻尘展颜一笑,谦逊道:“还行吧,没算让爷爷失望。”燕轻尘的这副表情,尽入唐元伯的眼底,他显得有些欣慰。
对面的这个小伙子,虽然,俩人接触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但是,唐元伯大致可以判断:这个年轻人,并非心性跳脱、言语浮夸之辈。而是谦和低调、稳重内敛之人。他既然说“还行”,那就是有一定的实力!所以,唐元伯兴趣渐浓,开心地说道:“哟,没看出来,还是个小国手啊?那有没有兴趣,帮我太太把把脉?”
唐元伯很清楚,他的这种作法,实在有欠妥当。甚至,有考校、为难别人之意。可是,谁让他爱才、惜才的毛病,现在又发作了呢?
唐元伯的这个做法,老太太也有些不满,报之以白眼,小小的白眼。对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的丈夫,她实在太过了解。虽然,丈夫此举的用意,她心如明镜。可是,如此冒失的作法,于他现在的年龄、身份而言,着实有点不相符,很不符合!
老太太白了丈夫一眼。虽然,有一丝嗔怪之意,但是,对于丈夫的此举,她还是给予了配合。隔着小餐桌,老太太伸过一支手臂,用以燕轻尘把脉。
燕轻尘稍稍有些发愣。从对方夫妻的表情上,还有,双方眼神之间地传递、透露出来的情感中,燕轻尘没有感觉到恶意,一丝一毫都没有。相反,老先生的神态中,还显现一点点欣赏、喜悦之情。从对方的衣着、气度来看,老先生的家境,应该不算普通,而是有一定身份之人。说不定,还是大有来头!
然而,老先生的这个举动,未免有点轻率,甚至,过于儿戏了。
此刻,斜对面的老阿姨,已经伸来一只手臂,等待自己的诊脉。燕轻尘微怔过后,随即,嘴角浮起一个浅笑。看着老阿姨的那条手臂,他没再犹豫,伸指搭脉,凝神感知了起来。
尽管,火车在疾速地奔驰中,并不算多么平稳。长长的车身,不时有些晃动。在车厢里,还充斥着几多杂音,对他进行着干扰。可是,燕轻尘搭脉的那支手,却稳如磐石,不见丝毫抖动。外在的种种干扰,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这一切,唐元伯都看在眼里,在他的内心之中,不由得暗暗称许!
第一次感知完毕,燕轻尘并未收手。静待了片刻,又细细地诊查了一遍。老太太的另一支手,他没有再做诊查,对方的情况,他就了然于心。
这一次诊脉,他没有运转心法。五行灵气,自然更没有用到。
燕轻尘收回手,对着老太太,平和的说道:“阿姨您好,您的身体情况,还算很健康。身体的各个器官,除了正常的老化之外,并无什么大的问题。现在,阿姨您的身体,稍稍显得有些虚弱,精神也不算饱满。只是因为,前些天的时候,您偶然得了急病。”
看着老太太,燕轻尘和缓地说道:“发病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可能是在几天前,您的身体有些疲累,抵抗力稍有下降。恰好,您又遭遇水土不服。夜里的空调,温度有些低。您着了点凉,受了点风寒。”
燕轻尘不徐不疾,作出结论:“所以,您的肠胃,先是突发急性炎症。而后,又出现感冒发烧,并且,伴有间歇性头痛。不过,因为得到及时的治疗,这些小毛病,已经基本痊愈。现在,身体除了有点虚弱外,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燕轻尘说完,转头看向唐元伯,表情很是平静,等待他的反应。
燕轻尘的这番诊断,老太太听完之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只是觉得,对面这个,看着挺顺眼的小伙子,对自己的具体情况,说得一丝不差,有如亲身感受一般。她不是内行人士,燕轻尘的实力如何,她没有一个具体概念。不过,在她看来,这个很帅气的小伙子,还算有点本事。
唐无伯则不然,他是内行之人。而且,还是资深、权威人士。其中的难易程度,他自然心知肚明。
众所周知,国医的诊断之法,主要是望、闻、问、切四种。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没有借助任何的仪器,环境又是如此地嘈杂。甚至,他都没有询问过患者。国医四法之中,他只用了望、切两法。
面对自己的老伴,一个毫无所知的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是稍作观察,然后,仅仅通过把脉,就将已经治愈后的病人,几天前的发病原因,查知的一清二楚,说得明明白白,没有丝毫疏漏。
唐元伯在心里,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不是有一定的实力,而是,实力超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