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不反对夏影提前出国,将夏影出国求学的一应事宜交给龙一处理,夏影什么都不用操心,夏夜开玩笑说,他只要出个人就行了。
夏影不这么认为,他整个在寒假都在补习外语,免得去了那边交流都成问题,漫说听老师讲课了。看他这么用功,爸爸就不提什么把他烤着吃的事了,又恢复了不是亲爹胜似亲爹的模式,请了老师给他补习,课外时间自己也陪他练习口语。
夏夜不为留在这给他哥添堵,也要给满世界认爹认完还分出两等亲疏有别的夏影打掩护,给他爸圆个场,自然走不得,于是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那父子俩互道午晚安(因为早上赖床起不来所以听不到他们互道早安),讨论午餐吃什么,晚餐吃什么,模拟在外面点餐、购物、问路,以及如何流利不留余地的拒绝热情的追求者。
夏夜一脸无语的吐槽:“影,你真是爸爸的乖宝宝。”然后规劝他哥,“哥,你去看看吧,真的,你这是病,得治。”
没人理他,那父子俩简直是爸宝配护子狂魔,绝配。
夏夜只能去跟容叔叔吐槽,说咱们影宝可能只是从小缺爱,混淆了亲情和爱慕,我还跑去试探我哥知不知道他儿子喜欢他,现在看来简直是对他们父子情的亵渎,太龌龊了!
容叔叔闷骚啊,想他却不直接说,问他是不是在那里住的不开心,要不要提前回来?叔叔换了台新车,副驾还没人坐过,叔叔希望他是第一个坐在那里的人。
夏夜当然想了,不仅是坐叔叔副驾,还想在叔叔的新车上和叔叔做点什么,奈何他要等过完农历新年,带着弟弟一起回赫那,好向那个护子狂魔证明,自己是个值得相托有耐心把弟弟当低能儿牢牢牵着他手的好哥哥,只能忍痛拒绝叔叔的邀请,再看弟弟就有些像看拖油瓶,眼里透着嫌弃。
夏影刚巧不想给他暖床当抱枕了,捞起枕头颠颠跑去跟爸爸道晚安。夏夜喊了他两声没喊住,也就由他去了,反正他哥家里没有他爸的耳目,只要自己不说,他爸就不会知道他的两个义子避嫌则已,不避嫌能睡到一张床上去。愿意为他们守口如瓶的夏夜只是有些好奇,那父子俩一个不老一个不小,晚上睡在一张床上,真就心如止水吗?这自制力都够吊打得道高僧了。
那个不老的爹也觉得这样不妥,儿子都这么大了,没病没痛的时候哪能当成奶娃娃抱在怀里哄睡?可一看他那两手抱着枕头乖巧又渴望的小模样,又不忍心将他拒之门外,转念一想他年后就要走了,当他是奶娃娃惯他几天又如何?左右已经惯了好几年了,也不差这几天。
夏影哪里知道开门看他一眼就放他进屋蹭床的爸爸在那一眼间辗转思量这么多?乐颠颠的摆好枕头,自己拿了床被子,挨着爸爸睡下了。除了在爸爸脱掉浴袍换睡衣的时候偷偷眼馋了下爸爸的腹肌,睡着后喜欢往爸爸那边挤,挤着挤着就钻进了爸爸的被窝,把爸爸的胳膊当枕头,把爸爸的信息素当安神香薰,可以说既乖巧又纯洁。也不知是这孩子是被严防他“早恋”的家长管傻了,对爱情的憧憬还停留在拉拉小手亲亲小脸的纯情阶段,还是魔盒埋的太深太严实,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他还是个孩子,是个喜欢粘着爸爸的宝宝,把那副胆敢肖想爸爸的贼心贼胆蒙蔽了,真当发情期都过了几期的自己是个纯真稚气的宝宝呢。
爸爸想着他就要走了,惯他几天又如何,他便打蛇随棍上,既来之则安之,自此把枕头留在了爸爸房间,天天挤着爸爸睡,把爸爸的胳膊当枕头,把爸爸的安抚信息素当香薰,赖上瘾了。
西库迪没有冬天,集中供暖不适用,住宅多是独立供暖。家里暖气开的太足,晚上就容易叫渴。因着那年那月夜里起来喝水,被提着□□的唐管家惊吓到,送了人家一片烫伤做见面礼而养成的睡前接杯水放在床头的好习惯,影宝倒是从陌宝那里传承了下来,半夜渴醒也不惊扰爸爸,自己半睁着眼爬坐起来,不开灯都能准确拿到床头的水杯。
这晚喝完水,影宝发现爸爸不见了,抹抹湿润的嘴皮,睡眼惺忪的朝虚掩着门的浴室望了望,见灯是关着呢,趿上拖鞋出去找爸爸,和睡醒没见到家长的宝宝一般无二。
爸爸没有不见,就在客厅里坐着,似乎也是睡燥了,出来找喝的。不过他喝的很不健康,三更半夜居然在喝威士忌,烈酒泡钢冰,嫌自己体质太好没有忙出光荣的老胃病似的。这么刺激着味蕾和肠胃,他还神游太虚了,他儿子出来找爸爸,他没有立即发现,听到背后有人叫爸爸,他才回过神来,循声看向夏影,问他怎么起来了。
“我梦到你被克劳德抓走了,出来找找看。”夏影睡的迷迷瞪瞪的,找出来也不十足清醒,走到近前才发现他头发是湿的,奇怪的咕哝了一句,“大半夜洗什么头?”
龙一挡开他作势往爸爸头上落的小爪子,随口问了一句:“克劳德是谁?”
“你洗澡了?”夏影又发现睡前换了睡衣的人又穿上了浴袍,交领微微敞着,身上带着刚沐浴过的清凉水汽,抱着他和被他抱着都很舒服的样子,挨着他坐下就往那怀里倚,自言自语的咕哝,“暖气开太足了,燥的慌。”
龙一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消失在了那深邃的眼瞳里,抬手抵住往自己怀里钻的小崽子:“热还贴着我?坐好。”
“不要,我得抱好你,不能让克劳德把你抓走。”夏影睡不醒的时候更爱撒娇,一撒娇就爱搂搂抱抱,要么干脆把自己团成一个猫团子塞爸爸怀里,爸爸接受撒娇就抱抱他顺毛撸两把,不接受就把他从怀里扯出来,用行动让他滚蛋,他想继续撒娇就原地转个圈滚回来,不想继续就滚远了,哄他回来他都不回来了,他也是有脾气的。
“克劳德是谁?”
“一头会魔法的黑毛驴。”
“……”
“很厉害的,能把人变成豆子,你知道驴喜欢吃什么吧?”夏影到底还是两手抱住了他腰,把脑袋靠在他颈子边,感觉爸爸好香,半迷糊的感慨,一个底子都黑透了的H帮分子,恶名昭彰的龙先生,竟然香的这么清逸淡雅,太没道理了。
“猪脑?”被儿子当成大抱枕的龙一无奈又好笑的在那颗满足的脑袋上拍了拍。
“是豆子,哪有驴吃荤的?”夏影眨掉眼里那层朦胧的水雾,脑袋也醒过味来了,斜楞他一眼,“你才是……”
“嗯?”
夏影磕巴了下,盯着他的脖子悻悻地磨了磨小白牙:“你是我爹!”
龙一把作势拎他腮帮子的手放在他头上,撸猫似的揉了揉:“乖。”
夏影翻了个白眼,把眼睛闭上了,嘟囔说:“让克劳德把你抓走好了。”
夏夜也醒了,但这不是室温的锅,他是心如波澜,杂念太多,想念又深,做了个和叔叔的新车上和叔叔这样那样的梦,醒来口干舌燥,又犯懒不想动,躺在床上纠结了半天,终于嘀咕着“早知道不让还是有点用处的拖油瓶弟弟去和爸爸睡了……”爬起来,出去拿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