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part 199

年后龙一到底还是回去了一趟,夏夜那通拱火使坏,巴不得他爸狠抽他哥一顿,再把人绑了关起来,直至他亲口说出,他不为爱皆可抛了,他给东虹做一辈子牛马,死也要死在岗位上。

三爷没如儿子所愿,许是有之前请辞的事垫底,又或是龙一被影劝得暂时打消了变卖产业卷包袱走人的打算,在妻儿那里听说了这事的三爷没听龙一提及,在安心之余强挤出一丝欣慰,父子俩这次没起冲突,三爷随便训了他一顿就叫他该干嘛干嘛去了。

停薪留职的龙总先回公司开了个会,会议结束谢绝了所有人的邀约,赶场似的去看望郁乔,在郁家吃了顿便饭就马不停蹄的回他的老巢了。

在爸妈面前没捞着骂他的夏夜赶着给他送行,愣是没追上,夏总对着车尾灯风度全无的骂了通街,悻悻地找妈妈求安慰去了。

他亲妈好像他哥的亲妈,开口你哥不容易,闭口你要体谅你哥,最后还沉了脸训斥无力体谅的他:“你哥说的对,你该长大了。”

夏总气的想哭,扑进他家alpha里哀嚎:“我就是颗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我不要活了!”

他家alpha摸头顺毛的哄:“你还有叔叔,叔叔爱你,叔叔的爱都给你。”

拍打翅膀的声音自屋外想起,在院子里玩球的闹闹停下来望了望,扬声道:“爷爷,大灰鸟下来了,我能摸摸它吗?”

大灰鸟是郁乔新驯养的一只鹞子,虽然个头比真正的老鹰差远了,但也是只猛禽,凶悍的狠,专门用来威吓帮三爷传话的黑鹩哥。

“不可以!躲它远点,它啄人!”容泽把趴在他怀里的夏夜一推,大步流星的出了屋子,只爱他一个终究是做不到的。

夏夜趔趄了下,撞在了茶桌上,稳住脚跟便追了出去,看到丈夫撵鸡似的撵飞鹞子,将女儿抱了起来,跟着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磕在茶桌上的后腰叫疼,一手捂住后腰,一手指着容泽骂:“这就是只爱我一个?你怎么不摔死我啊?混蛋!你也是个老混蛋!”

鹞子在半空盘旋了一圈,落在了主人伸出的手臂上,出来看孙女的郁乔摸了摸它的背毛,听儿子越说越不像话,斥道:“跟自己女儿争宠,你可真有个当爹的样子。”

夏夜既受伤又羞恼,喝住抱着女儿来安慰他的丈夫,捂着后腰走了,身心俱伤的嘟囔着:“谁稀罕你们爱,我自己玩——吴心,送我去花天酒地,我要堕落,我要黑化!”

吴队想说:合着您之前是乖乖仔啊?您对自己有点清晰的认知吧,求求了!

这个令夏总憋气窝火还无处宣泄的正月快结束时,终于出了一件乐事——龙总,哦不,初到西库迪便搞得当地黑d腥风血雨大洗牌的龙先生,将至今道上有事还要来问问他的意思的三家家主汇聚一堂,搞了个金盆洗手的仪式。

许家和靳家的现任家主还是得了他的支持才上的位,佩雷斯家稍微好一点,虽然当年组织亚丁城围剿佩斯雷家族也有份,但也就是敲敲边鼓,没有真的参与其中,得知没搞死姓龙的之后,不等他兴师问罪就自觉来负荆请罪了,怀特·佩雷斯因此只废了一只手,人还健在。但也因为留住了命,没被从家主的位子上拉下去,怀特·佩雷斯是最忐忑的,不确定此次赴宴会不会有去无回。

据说仪式前的酒宴上,只能用左手用筷子的佩雷斯先生三度将夹起来的菜掉在桌子上,又不好筷子一扔不吃了,竟是举着双空筷子陪了半天,巴不得有人来跟他喝酒,压压惊,顺带将筷子放一放。

这个连郁公那一辈都不兴举办的仪式,搞得西南一代的黑d人心惶惶,不知道姓龙的意欲何为,总不会真的要金盆洗手吧?那他之前找牧家人干嘛?据说牧家所有附带地下拍卖场的酒店都歇业整顿了,也不知是真整顿还是要被迫低价转让,所谓的整顿是为了遮掩姓龙的强取豪夺的事实,被欺压太甚还要顾全他的面子。

夏夜知道他是真要金盆洗手,跟影说这事的时候一直把着桌子,因为一松手就会呵呵哈哈的笑翻过去。

影get不到的他的笑点,这不就是个告别酒会嘛,致个词,喝喝酒,又没真的搞个金盆当众洗手,有这么好笑吗?

夏夜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说:“东虹改革这么多年了,我爸都没搞个金盆洗手,他才多大年纪,像个老头子似的搞这么一出,不搞笑吗?”

影附和的笑笑。

“还有更搞笑的呢,我昨天回去看我爸,进门就听我爸在骂人,冯叔说已经骂了三天了,接个电话骂一阵,接个电话骂一阵,有人上门来问,他直接把人轰出去了。”夏夜说着又把住了桌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湿润润的泛着红,当真是笑哭了,“我爸之前都认头了,只要他不卷铺盖滚蛋,我爸就知足了,看淡了。他倒好,回去就搞事,让牧家把拍卖场关了,蛇头船改货运,别再让他听到西南一带有倒卖人口的,否则都算在他们牧家头上。把牧老头逼得哆哆嗦嗦的上京来告御状,央着我爸管管他大儿,我爸把人打发了就打了电话过去,问他这是要干嘛,他说做他该做的,让我爸别费心了,说白了就是让我爸别多管闲事。我爸被他气的直哆嗦,幸亏不是七老八十,身体保养的好,要不很可能当场脑溢血了。”

影终于明白他在笑什么了,不是笑他哥金盆洗手,而是他哥金盆洗手前做了件行善积德的好事,却搅得他爸不得安生,脑血管都要爆了,他跟这幸灾乐祸呢,不愧是你啊,我的逆子哥哥。

影下线以后看着埋头堆积木的卢卡斯出神,卢卡斯自己玩的挺专注,好半晌才发现爸爸在看他,一手拿着一个积木块往他腿上一趴,酷着小脸撒娇。

影回过神来,摸摸他的小脑袋:“爸爸在为你行善积德呢,咱们打个电话表扬表扬他好不好?”

是为后辈积德,还是为至今做噩梦都是在地下拍卖场仓惶奔逃的他破除心障,影心里清楚,都是,爸爸爱他们不是随口一说,是真的爱他们。

龙一在电话里说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但隔天晚上就赶回来了。唐连春节没回家,为了让他安心工作,龙总把他妻女接来随军了,唐连睡眼惺忪的出来应门,看到妻子抱着女儿站在门外,直接忽略了自家老板。龙一也用不着他招待,把裹着寒气的大衣脱掉随手一放就上楼去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再被轻轻带上,龙一看着睡在夜灯柔和光亮里的影和卢卡斯,心也跟着柔和沉静了下来。

影半梦半醒的翻了个身,看到他坐在床畔,牵起个迷蒙的笑:“你回来了。”

龙一俯身吻了吻他迷糊的脸,轻声应:“回来了,想爸爸了?”

影含糊的“唔”了一声,抱住他的脖子,像只猫似的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口不对心的咕哝:“臭美吧,我才没想你,是你儿子想你了。”

龙一笑了笑,拥着他躺了下来,把他拢在怀里,哄睡般轻轻拍抚着:“乖,睡吧。”

影陷在那淡雅柔和的气息里,也不勉强自己清醒过来跟他争辩到底谁在想他了,习惯使然的抱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亲,就像个对父亲表示亲近的小孩,亲完就偎在龙一怀里睡着了,和睡在父亲身边的卢卡斯一样安稳。

这就是龙一所求的,远比财富权势都要弥足珍贵的,他的心安与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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