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几人说话之际,那对面的许多兽仆已然按耐不住,随着那洛崇佛一声令下,数万兽仆蜂拥而上,如同浪潮一般,打了上去。
洛崇佛孤身一妖,站在那千军万马之后,手持佛珠,心中默念,不知在做些什么,只是手中佛珠转动,愈发勤快。
妖域军士两列,自动从中分开。
这些人族囚字营修士都不明所以,纷纷握着灵剑后退,几人面色凝重,因为只见那念珠之中,隐隐有金光浮现。
“一百零八。”
人群中最中央的黑袍男子,轻轻吐出四字。
王旭知道,他说的是那念珠,念珠一百零八停,一停一杀机,而再看那佛珠之上,尽是雕镂花纹,古朴典雅。
秦墨叹了口气,声音沉重,缓缓开口道:“这是佛祖遗珠,木槵子。”
根据藏经的记载,最上品的佛珠是一千零八十粒,这种佛珠因为太长,只供极少数大德高僧和潜修者使用,或供名僧在大法会中作为装饰,此外极少人使用。
而上品的佛珠为一百零八粒,便如同此时洛崇佛手中的木槵子一般,乃是上品佛珠,中品则为五十九粒,其余有四十二粒、二十一粒、十四粒及净土宗的三十六粒、禅宗的十八粒等。
据佛门之中所言,佛珠的粒数各有其义:一千零八十粒,是包括了十法界的个数;一百零八粒是表示降服魔界一百零八尊魔头功德,或一百零八尊佛的功德,或一百零八种无量三昧等等;五十四粒的,是表示修身的境界;四十二粒的,表示住、行、向、地等菩萨乘之阶位;二十七粒的,表示声闻之二十七圣贤;二十一粒的,是佛教中代表本有的十地与修身之十地及佛果;十四粒的,表示仁王经所说十四忍,各有不同。
王旭的面色沉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道:“佛门密宗记载,佛祖常持一百零八粒木槵子,上雕古纹,转动而成,增念力,一百零八停,每一停,降一魔。”
“传闻魔界当年一百零八魔头,尽数都封杀在这一百零八颗木槵子之中了……”钱金神色古怪的说道。
秦墨叹了口气,定定看向前方,那两军分开之间,佛祖念珠不住转动,金光恢弘,又是隐隐请佛祖法相的手段,不禁感叹道:“这些日子怕是捅了佛祖窝了,什么佛姑黄元凤,佛祖舍利,现在倒是又出来一件木槵子,是不是哪天这佛祖便要涅槃重生来镇压我了。”
不等他话音落下,却见那眼前本是佛法万千的念珠竟是停止转动,洛崇佛紧闭双目,口中默念着什么,片刻罢了,忽的,一股浩瀚无垠的佛气在其体内蔓延而出,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洛崇佛双手合十,指挂念珠,微微颔首,而当其再一次抬起头来时候,那双眸竟是变作金色,佛性与妖性/交相辉映,一副悲悯模样,真当是如同佛祖亲临一般。
对面,黑袍男子笑了笑,朗声道:“这世间道法万千,这妖族可怎的就抓着一佛祖不放,我入妖域一年余时日,便见了两次佛祖上身,我便请问佛祖,上身之时,便不看看自己上的是牛还是马吗?”
“世间万物,众生平等,向佛者生。”
洛崇佛合十一礼,此刻的他不同于多年前的洛神婴,当年洛神婴之所以请佛,乃是借助自身黄元凤之佛亲,请来的只有一道佛祖法威,而此刻洛崇佛请佛,则是以在洛家多年不曾杀生积攒的佛性,以及这种种的佛祖遗物,因此此时眼前的‘洛崇佛’意识,实则是被那苏醒片刻的佛祖掌控,此时,无疑是真的佛祖亲临,与其说是佛祖上身,倒不如说是叫佛祖把他这具肉身夺舍了一般。
“若是众生平等,单说说你那木槵子之中都不知道镇杀了多少魔界邪魔,莫不成魔便不算众生之列吗?”黑袍男子冷笑一声,不屑一顾。
‘佛祖’轻轻摇头,悲悯的看向秦墨道:“邪魔外道,伤天害理,天理不容,此等邪魔,自然在镇杀之属,即便他是众生一列,却不一心向佛,实属应该。”
“意思便是,向佛者生,逆佛者死?”秦墨拂袖而立,手指以一种很是不敬的姿势指向佛祖,森然喝道:“众生平等,那你在上方裁决众生谁该生,谁该死,我再问你,你算什么!”
“我为佛祖,当降邪魔,以保三界太平。”佛祖低声念了一句,低头而立,庄严肃穆。
“昔年我人间被妖族侵扰,怎的不见你去镇杀这些妖物,反倒来镇杀我了?”
佛祖再一次抬起头,反问道:“今日见人间魔,魔气煞气冲霄,业火难焚,而这些妖物一心向善,不曾造什么杀孽,为何要镇?”
“一心向善?”秦墨哈哈大笑,笑声中有些凄厉,他遥遥指向身后,道:“且不说此刻死在城前的这诸多人族修士,单说说那百里外以尸骨修筑的白骨长城,这叫不曾造什么杀孽吗?”
佛祖并未言语,低头诵经,忽的,他双手抬起,口中缓缓念道:“名为修内六波罗蜜。亦名首楞严,如来成佛密因。若有菩萨为诸众生。能如实说不起断常。言诸众生定有定无。亦不专执诸法有无。阿逸多。学菩萨者应如是住。如是住者是诸菩萨清净善业。凡所修集皆不取着。若有众生起执著者。当知是人生五浊世。复有菩萨善随根欲。能为众生种种说法。阿逸多。菩萨如是具足修行六波罗蜜。乃能成就无上菩提。彼愚痴人信己自执作如是说。菩萨惟学般若波罗蜜。勿学余波罗蜜。以般若波罗蜜最殊胜故。作是说者是义不然。”
一字一句,这篇数百字的经文出口,便见宝光流转,言出法随,那普天上下佛光蔓延,烈火焚烧,业火隐隐从地下升起,而失去气机阻挡,那天际间的天门竟是也缓缓张开,一副要降下天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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