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婶嘴里骂骂咧咧的,整个人弄的又脏又狼狈,一双眼睛却时不时恶狠狠朝着沈依甜看一眼。
那大夫说完之后也看向沈依甜:“我看姑娘一定也懂医术,那么依姑娘看,这病该怎么治?”
他眼底的询问看的宋悦容几个人目瞪口呆,这到底谁是大夫啊!
沈依甜不紧不慢的道:“听说受刺激的人是会疯,但如果再受一次刺激的话,应该就会好起来了。”
她眯着眼睛笑的甜丝丝,眼睛里却具是冷意。
袁都头突然停下吃饭的动作,转头看向那边还被一个衙役拉着的宋夏儿。
小姑娘哭的力气都没了,此时只在那儿一抽一抽的。
见袁都头看过来,她害怕的往后缩了缩,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宋母等人也纷纷看向宋夏儿。
让宋三婶受刺激,能怎么刺激?这流放路上,她也就宋夏儿这么一个血亲罢了。
袁都头眉头微微皱起,看向宋夏儿心有不忍。
这一路上他对犯人们可都是没什么好脸色,但唯有对孩子的时候,他会有一点怜悯之心。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流放,本来就可怜。
这会儿如果因为宋三婶还要责打宋夏儿,未免也有点太残忍了。
大夫也顺着大家的视线看向那个孩子,他对这些人不熟,但见那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想必是跟这疯妇人有关。
“这,会不会不太好。”大夫下意识的说。
“什么不太好?”沈依甜眼里只有装疯卖傻的宋三婶,没注意别人的神色。
“她只是个孩子,这样不太好。”大夫叹了口气,道。
沈依甜恍然大悟:“你以为我说的刺激,是说夏儿啊?”
“不是吗?”这次倒是换成袁都头茫然了。
“当然不是了。”沈依甜无奈的苦笑:“我有那么恶毒吗?”
好像也是。
袁都头被噎了下,不说话了。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让她疼一疼就能醒过来。”沈依甜这才说出自己的意思。
大夫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袁都头和知县都松了口气,刚才他们可是都在想要怎么才能劝这位小姐别对小孩子下手。
沈依甜说:“你是大夫,想必知道怎么做会让人钻心的疼。那样的疼痛,足够刺激了吧。”
她笑眯眯的看着宋三婶,人畜无害。
宋三婶打了个冷颤,看向沈依甜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样。
她都这么说了,大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忙打开旁边的药箱,从里头取出一包银针。
“人说十指连心,没有什么比银针刺指尖更痛了。用极细的银针刺进甲间,伤也不重,不会损伤她的性命。”
说着,他就从银针包里拿了根细小的银针,飞快扎进宋三婶的指尖。
宋三婶吃痛嚎了一声,却还是疯疯癫癫的骂人。
什么狗杂种,狗杂碎,怎么不去死之类的,什么脏骂什么,就是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看来一根针不够,可怜见的,那就多扎几针吧。”沈依甜叹着气,故作无奈的吩咐道。
转而眉头一挑,眼神玩味的看着宋三婶。
不是愿意装吗,那就好好装着。
她今日若是不能让宋三婶恢复正常,她就就不姓沈。
大夫很快又扎了一根银针进疯女人的指尖,宋三婶痛的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却还在骂着沈依甜。
第三根,第四根,直到第五根针扎进指尖的时候,宋三婶终于停止了咒骂。
她已经骂的嗓子都有点嘶哑了,狠狠瞪着沈依甜的样子好像想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沈依甜,你就这么恶毒,一定要让我死。”她死死瞪着对方,用沙哑的嗓子质问道。
沈依甜很无辜的皱了皱眉:“你怎么这样说,我可是好心请了大夫来给你看病。你看,这疯病不就被治好了吗?”
“你!”宋三婶猩红着双眼,却再说不出什么。
是啊,她能说什么呢?说她其实没疯,刚才都是装的?
那岂不是又罪加一等了?那个知县还不大发雷霆说她也是在戏弄朝廷命官?
她不能说。
她越是不能说,沈依甜就越是无辜。
“我好心请大夫给你诊病,你却这样说我。罢了,谁让我心善呢,我也不同你计较了。”
说罢看向袁都头和那个知县,道:“不过人既然已经不疯了,刚才没说清楚的事现在是不是也可以说一说了。”
知县了然点头,有模有样的坐回先前的位置,手一挥便让人过来押着宋三婶跪下。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宋三婶颤颤巍巍的报上自己的名字,知县又问:“为何要指使这樵夫报官,你安的什么心?”
光着问话的方式宋三婶心里就冷了一截。
其实,从刚才知县的态度里也能看出来他的立场。
“是我记恨这女人,没有别的心思。”她咬着牙骂道。
“这个女人心思歹毒,又炫耀家里有钱,我就是恨她,恨不得她死。”
这话一出来,其实也没必要审了。
可知县看出了沈依甜的意思,又让她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是她跟宋悦容等几个在沈依甜那儿受过气的人见她迟迟没回到流放队伍,便凑钱找这个樵夫去报官。
当时她们想的是只要衙役来盘查沈依甜不在,那沈依甜逃走这个事儿就板上钉钉了。
到时候不光沈依甜和沈家,就是责打过她们的袁都头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花一点钱就能出一口气,这些人怕算着挺合适,于是就凑了一吊钱。
谁也没想到,这沈依甜竟然早就在柳元县的驿站等着了。
更没想到,这来的衙役这么哽,人家都说没少人了,还一门心思的非要盘查,把事情闹的这么大。
听完她的话,知县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边宋三婶刚把话说完,那边的衙役和小卫等人就已经将宋三婶提到的人统统拉了出来。
这里头当然有宋悦容,还有宋母,还有月娘那二嫂也在里面。
对于这几个人被带出来沈依甜一点都不意外。
“荆州历来就山贼猖獗,劫持流放犯人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过。更何况....他们肯定是冲着家底子厚的人去的。
再有就是,那些山贼是如何这么巧就抓了那位姑娘的,这其中有没有你们的手笔?”
知县的意思,竟然是怀疑她们几个通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