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侯府千金后》全本免费阅读
清潭雅居。
入门便是曲折游廊,水榭华庭。
雅居内如同春日一般,草木葳蕤,清泉潺潺,不时莺雀啼鸣,与门外寒潮相隔。
自三楼观云台俯瞰而下,街上人流熙攘,店肆林立,车马于街边商卒小贩吆喝声中穿行而过。
观云台室内三三两两的公子哥聚在一起投壶、藏钩、下棋,还有些兴起赋诗作画烹茶论道的,一派雅致之象。
竹帘翻动间,一位面如冠玉的俊秀青年缓步踏入观云台,刹那满室春兰幽香。
来人头戴衔玉银冠,腰束玉带,一袭绛紫色大氅,领绣雁云纹,脚踩鎏金黑缎靴,通身的贵气作派。
众人望过来,停下手里的动作,礼节性的拜见他。
“沅王世子可算是来了。”
褚煊边解下大氅,边笑道:“今日家中有事,便晚来了些。”
他身边跟着的书童替他接过大氅,同时恭敬地为他递上一方净手的竹绣素帕。
恒王世子悠闲搁下茶盏,懒洋洋朝软榻上靠了靠,揶揄他道:“阿煊来晚了,待会儿可要自罚三杯啊。”
褚煊没有迟疑,潇洒应下:“这是自然。”
他嘴角含笑,神态温和,愈发衬得整个人丰神俊朗,气质无双。
这时,有人开口疑道:“煊世子,楼下那姑娘可是令妹?”
褚煊身姿本就颀长,三两步便跨步坐在了窗边。
褚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街边一女子身着贵气的玫红锦缎子袄,脖颈处挂着云纹金锁项圈,绾鬓雅致,发间缀着凌云碎珠,在她说话间不时碰撞,铃铃作响。
她一张本就娇兰的小脸上还画着妩媚的梅花妆,此刻她正瞪着眼睛颐指气使。
不是他那被宠坏了的妹妹是谁?
他收回视线,颇为无奈笑了笑:“正是,让诸位见笑了。”
恒王世子褚熔亦是往下瞧了一眼,随后饶有兴趣问:“不知,这婉妹妹身边的女子是哪位佳人?”
褚煊再次看过去,这才注意到他妹妹身边还站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若细柳,楚楚迎风。
只是却白绫帷帽遮面,只能隐隐窥见雪缎面纱后一颗垂金流苏在微风里细细流转着,似芍药带露,让人忍不住浮想那面纱之下该是何等娇容。
窗边有人眼尖地指出:“她身后是蔺侯府的马车,约莫是蔺家四姑娘或是五姑娘吧?”
众人皆知蔺府三姑娘早已嫁人,确实只剩下四姑娘以及刚找回不久的五姑娘仍待字闺中。
褚煊眼睫颤了颤,内心微动。
是她?
“诶,我们沅王世子不是还在琼林宴上救过落水的蔺五姑娘嘛?想必世子殿下肯定能认出是哪位姑娘。”
说话的是秦尚书之子秦卫峰,他这话说的颇为暧昧,无论沅王世子回答是谁、是否回答对,怕是不久便会落得个荡检逾闲、私相授受的名头。
在场都是贵官显宦、王侯贵戚,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所以清楚秦卫峰的这番话,是想拿捏沅王一派的错处,更是想向他的靠山恒王及在场的恒王世子表衷心。
毕竟圣上仍未立储,现下朝野暗流涌动,早早分成了三派——
一派支持中宫嫡出之子的恒王,一派投靠了贵妃之子且有太后母族撑腰的沅王,还有一派则拥护驻守边关手握兵权的燕王。
不过,也有一些老臣是支持废太子一脉的废太孙,只是因废太孙幼时起就受父亲之过所累,一直被幽禁在云台山,圣上亲口无召不得回京,所以这一支早已不成气候,对局势构不成太大影响。
这沅、恒、燕三位王,表面上是兄友弟恭,但背地早就斗得你死我活了。
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犯错,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沅王世子褚煊微微一笑,似打趣地谈笑起来:“说起落水一事,上次琼林宴秦公子也在吧,不知道秦公子是否还记得这落水的缘由?”
那秦卫峰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欲言又止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毕竟那场落水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他家那不成器的妹妹吗?
当今圣上最重品行礼法,他当时急于给褚煊下套,却一时忘了因琼林宴落水之事,他秦家也险些失了圣心。
此刻,秦卫峰内心再次把他那个蠢妹妹骂了一百遍。
见气氛逐渐诡异,有人开始打圆场:“哎呀,我们世子殿下和那蔺家姑娘们不过一面之缘,如何能认得?要说熟识,肯定比不得蔺家自己人啊?咱们的蔺侍中蔺大人不也在这儿坐着吗?为何不问问蔺大人呢?”
众人这才注意到,蔺家二公子蔺淮也来了。
“是啊,蔺大人肯定认识自家小妹。”
蔺淮此刻正端起淡青色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似乎与周遭格格不入。
闻言,他才慢条斯理放下茶盏,微微侧头朝下望了一眼,和煦浅笑:“哦,那是家中的五妹妹。”
……
十里长街纵贯南北,沿途路人嚷嚷,喧嚣阵阵。
街道两侧摊贩密布,茶馆、酒肆、商行、当铺等亦是坐落其中,市招旗帜高悬飘扬。
沈衿月今日出门是为了去梨醉轩见沈长昭,但因是打着为老太君寿辰选贺礼的名头出门,所以便在街边走走停停挑选合适的贺礼。
但没想到会遇上沅王府那个飞扬跋扈的小郡主。
褚婉此刻娇艳的脸上写满了傲慢与不屑:“不过一个破镯子,肯定是你给我时就有了裂纹,还想赖在本郡……本小姐身上?”
“姑娘,这这……老朽这边展出的玉石都是经过孙女验过的,绝无破损的可能啊……”老人脸都涨红了,但还是急忙解释。
老人身边站在一个素衣小女孩,她也怯生生道:“姐姐,我……我真的每个都看过,没有破损的才会摆在左边……右边才是瑕疵品……”
周围的百姓看过去,确实是左边的玉质更通透纯净,右边的都是一些残次品。
褚婉冷哼:“谁知道我手上这个是不是你们粗心放错了位置?”
“姑娘,方才老朽看见是您佩戴的时候磕到了桌角,老朽还提醒过您……”
“你的意思是本小姐故意在讹你不成?”
两边争执不下,突然,褚婉一双柳叶眼睨向身边的沈衿月,横眉冷对道:“你说,刚才本小姐有磕到他镯子吗?”
偶然站在旁边且猝不及防被点到的沈衿月:?
沈衿月不想在此刻得罪这位跋扈的小郡主,但,那对爷孙也确实是飞来横祸。
斟酌片刻,她柔声开口:“方才之事,我并没有留意……”
本来爷孙俩确实指望周围能有个说公道话的人,但看热闹的这群人多半都怕惹上事情。
现在连唯一一个看上去身份尚能与这位咄咄逼人的小姐一较高下的姑娘也不愿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