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嘟嘟竖起的中指，李渊好像视而不见。
老何眼观鼻，鼻观心，似早已入定。
嘟嘟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去。
“你恐怕是误会了。我丝毫没有想要补偿你的意思。既然生在帝王家，你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最起码这二十来年你是自由的，这已经是皇室子弟不敢希冀的奢望。”
嘟嘟头也未回，“我说过，是你们家。我没有家！”
“你是皇子，恢复帝制之后，你就是帝国太子！”
他身后传来李渊低沉的声音。
嘟嘟皱起了眉头，“我是孤儿，是死囚，现在是一名萨督卡！尊敬的皇帝陛下！”
李渊面无表情的看着嘟嘟的背影，低声说道，“帝国需要一位太子。”
“我操！”嘟嘟爆一句粗口，无所顾忌的吼了出来，此时，他的本性彻底的暴露无疑，他猛然间转过身来，“你们他么的，就是一群神经病！帝国需要太子，和我有个毛的关系！大把的皇室储君……李坚，李靖亲王的儿子，选他啊！”
李渊那张肥脸，依然是之前的表情，“这关系到血脉。你要知道，斯波特最注重的就是纯净的血脉。我们与斯波特达成的协议，有一条斯波特特别坚持的附加条款，我们必须要严格执行。帝国在斯波特的一切权益代表，必须是一位血脉纯净的帝国太子，这是斯波特成为帝国附属的一个必要条件，而且这位帝国太子要与下一任斯波特女王成婚，你们将会是帝国与斯波特的共主。”
李渊补充道，“你应该见过她，阿尔芙公主就是你未来的妻子，你们成婚后，她就将是斯波特女王。”
“我去你么的！”嘟嘟简直都要疯了……
他胸腹起伏着，大口的喘着粗气，抬起手臂，就这么伸出食指肆无忌惮的指着帝国皇帝陛下李渊……
半晌，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利落的扭头就走。
他要走。
他要走的远远的。
去你么的李渊。
去你么的皇帝。
去你么的帝国。
去你么的这个操蛋的世界！
……
他只迈出一步，就惨然而笑。
他对着骤然出现在殿堂门前，那一袭青衣长衫之下略显佝偻的身影，怒骂道，“滚开！”
……
老何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副仿佛恒古不变的淡然表情，他缓慢的抬起满是褶皱的眼皮，“你知道这不可能。”
“很好！”嘟嘟咬着牙，那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咀嚼肌清晰无比的显露着。
接着，他霍然抽出腰际的那一柄女王之刃。
对嘟嘟的这一举动，老何丝毫不觉得意外，“我劝你不要做这种愚蠢的尝试。”
嘟嘟点点头。
对老何的话语，他深以为然。
所以他只是将女王之刃抹在了自己的咽喉之处。
……
老何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摸样，“没用的。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在我面前你想死都难。”
老何抬步。
他那自长衫下摆略微抬起的脚，尚未落下。
嘟嘟抹颈自尽只需一秒。
但，这一秒，对老何而言，可以做的事就多了去了。
……
时间为之凝滞的这一刻。
李渊那肥胖到无以复加的硕大身躯，此刻居然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搀扶，如同一座肉山般霍然站了起来。
他脸部，身上的肥肉犹自颤抖不息……
“老何！”他轻声止住了老何的这一步。
接下来，李渊好似有些疲倦，声音也越发的轻淡了些。
“李嘟嘟，或者李仁，这都可以随你，无妨。”
容不得嘟嘟有下一步的反应，李渊轰然自龙案后迈开一步，“我从不威胁任何人，当然，自从坐在这个位子上之后，我也不需要这样做。”
“但是今天，我要告诉你，我的儿子……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讲完。”他那蒲扇般的肉掌冲嘟嘟挥舞了一下，止住了嘟嘟即将爆发的怒火，“你只需要拿出一点点的耐心，你就会发现，我下面说的，还是非常有建设性，而且很有意思的。”
他的脚步不再显得蹒跚，他来到阶前，“我会给你三天时间去考虑清楚。”
李渊轻描淡写的说道，“在你考虑的第一天，我会派出皇家侍卫，你见过的，我的萨督卡侍卫军团……他们会去踏平老街。”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踏平的意思是，杀掉老街的每一个人，摧毁老街的所有建筑，将那里彻底从帝都抹去。当然会包括九街七号便利店。”
他对嘟嘟僵在当场，愤怒到极致的眼神视而不见。
“第二天。”李渊伸出了食指和中指，“我听说你有一些关系很不错的战友。我想想看，有一个阿月。嗯，云妈，萨莎有的吧，木村拓，对了还有个叫伊娃的……你瞧瞧这都是多么奇怪的一些名字，但是作为你的父亲，我都记得很清楚。”
他注视着阶下嘟嘟的表情，非常满意他的身子在不住的颤抖，“你现在知道了，我，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你。在你考虑的第二天，我会将他们统统杀掉。”
李渊费力的挪动了一下那痴肥的身体，“或许我可以保留他们的头颅，送给你当做纪念。”
“够了！”嘟嘟嘶声裂肺的狂声怒吼道。
他残存的酒意已经瞬间就蒸发了干净。
他想不到，他做梦也想不到，李渊！帝国皇帝李渊，竟然如此卑鄙狠毒！
他的牙齿咬的咯嘣乱响，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老何的手，轻轻按放在他的肩头。
就像是压上来一座山。
嘟嘟丝毫动弹不得。
“够了？”李渊似乎在无声的发笑，“为了我的儿子，帝国的太子，帝国与斯波特的共主，这点代价远远不够。”
“第三天。”李渊接着说道，“嗯，是我的庆生节，在这一天必须要做出一些非常特殊的安排。”
他看着嘟嘟，轻轻摇摇头，声音忽然变得格外温柔，“所以，索菲亚公主，将会是你在考虑的最后一天，将要付出的代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那些好事。”
说完这些，李渊随手捡起龙案之上的什么东西，顺手扔了下去。
嘟嘟下意识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他就被瞬间击沉了。
那不过是一本轻飘飘的小册子。
此时却像是一座山，将他压进了无底的深渊。
他曾经无比的熟悉。
历经沙场，他也曾将它小心的收妥在怀里。
这是他收到的一个礼物。
《宠物猪的繁殖与饲养》
这本书，此时，就落在他的脚前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