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天很警惕,自从前几日祂在一个信徒周围感知到了两千年前被支配的恐惧之后,就立马高度警省起来,将草原四周的动向全都纳入掌控之中。
果然,就在今天,祂再一次感知到了来自两千年前的恐惧和两个姓朱的家伙。
对于那两个姓朱的家伙,长生天有的只有憎恨,祂并非败给其二人,而是败给了岁月,败给了那群已经被内斗搞傻了的蒙古贵族!
嗯,蒙古输了,我长生天没输。
就算朱棣了五征,那么也是因为自己也没有在全盛状态,而且因为自己这边外设(指蒙古义军)出了问题,长生天并不认同朱棣的‘冠军’。
而对于两千年前的霍去病,祂有的只有恐惧。
面对朱家父子,祂可以嘴硬说自己没输,但面对霍去病,祂确实没有什么借口了。
两千多年的岁月,祂面对过不少的危险,但给祂印象最深的,还是霍去病!
两千年前,祂还不是长生天。
祂不过是诞生于先秦时代祁连山上的一头精怪,精心修行却无半分长进,直到有一日,祂看上了彼时还未曾统一的匈奴。
单于朝出营,拜日之始生,夕拜月。
匈奴对日月的崇拜十分盲目,甚至于用于战争。
举事而候星月,月盛壮则攻战,月亏则退兵。
匈奴有信仰,但匈奴的信仰却只是自然事物,他们信奉的是自然之神,然而自然真的有神吗?并没有,纯粹的信仰被祂所窃取,祂借助了匈奴的信仰,窃走了神位,成为了‘日与月’。
匈奴渐渐强盛,而祂的实力也是与日俱增,只不过后来遇到了两个人。
一个叫卫青,一个叫霍去病。
然后祂就差点寄了,装死躲过几十年后才发现,匈奴已经颓废不堪。
当时的祂还想着继续行使自己‘日与月’的威势,但却已经无济于事。
于是,祂抛弃了匈奴,选择了下一个草原民族。
先是乌桓,但乌桓还没起飞就被灭了。
于是又变成了鲜卑,鲜卑同样是崇拜自然,由于吸纳了大部分匈奴人,因此鲜卑的信仰之中也有日和月,但鲜卑本部的信仰,却是一只神鸟。
对于祂而言,这都无所谓,因为祂有灵活的神只底线,于是摇身一变,主动去依附鲜卑,成为了鲜卑信奉的‘神鸟’。
后来五胡乱华,鲜卑入主了中原,鲜卑人渐渐开始抛弃信仰,主动汉化。
这倒是让祂有些怒不可遏,但也没办法,只能回到草原,继续物色新的民族。
于是,祂又成为了柔然的神。
柔然人信奉巫神,那祂就是巫神!
柔然灭亡之后,突厥崛起;突厥灭亡之后,女真出现;女真败落之后,蒙古又争霸……
后面?后面就末法时代了,也就没机会继续了。
不然祂依旧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套娃神只。
反正祂的底线很灵活,很快就摇身一变,成为了蒙古的长生天。
本质上,他不过是一个不断窃取信仰的贼。
因为无论哪个民族信仰的对象都不是祂,祂只不过是窃取了神位的小偷,一个虚假的神,一旦脱离了如今的神位,那么祂将毁于一旦,成为往日那般的废物。
走,必须要走!
祂好不容易熬过了漫长的时期,熬来了灵气复苏的时代,绝对不能被那几个家伙逮到!
一念至此,‘长生天’立马就开始活络起来,开始思考起自己接下来的路线,是否要与那些家伙硬刚。
不过很快,长生天就摇了摇头。
正面硬刚,不利!
道理很简单,自己当初全盛时期都快被卫青、霍去病打傻了,现在自己完全不是曾经自己的对手,现在更不是对手了。
所以,长生天的第一想法自然是逃跑。
但倘若逃跑,祂就不再是长生天了,祂就会失去这股令祂陶醉的力量。
这是祂无法忍受的。
转身逃跑,不行!
既然不能硬刚和逃跑,那么祂要进行什么选择?难道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任敌屠戮?
长生天的想法很复杂,不知该如何是好。
内心阴晴不定一阵之后,长生天忽的长舒一口气,紧接着便化为一道黑光,朝着天边流窜而去。
不过祂并没有朝着草原之外的方向逃窜,而是在草原之中漫无目的地游荡了起来。
很快,祂就在祁连山附近锁定了一只羊。
见到那只羊后,长生天毫不犹豫,直接没入了那只羊的身躯之内。
那只羊登时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紧接着便原地晕厥了过去,两三秒后,这头羊再度起身,而眉间却多了一个如血般的红点。
打又不想打,跑又不想跑。
因此长生天决定,躲!
什么身份?直接抛弃,在这段时间里,自己就在草原上游荡,附身在各个生灵身上,等这波劫难过去。
惹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
按照以往的经验,躲上几个月,甚至说是几年、几十年,到时候他们就自会退去,而自己依旧可以回去继续窃取神位!
太棒了,我逐渐安排好了一切。
长生天,或者说是窃取神位的精怪在心中暗自得意。
祁连山上白雪皑皑,山下绿草成荫。
瑰丽的山河之下,别有一番风味。
……
草原的夜晚还是比较凉爽的。
烧烤架子很完美的架在了车外,虽然雾气很重,但在场众喵可都不是什么普通喵喵,这点雾气对他们而言形同虚设,照样该干嘛干嘛。
陈行充当大厨,在外面进行烹饪,出发之前烧烤架和调料之类全都带了齐全,没想到刚一进草原就派上了用场。
陈行并没有在那个草原的四级超凡者身上感知到过多的杀戮气息,也没有察觉到他和长生天有进一步的关系,因此陈行倒也没有那么心狠手辣要将其赶尽杀绝,晕了之后就没管,只是把他带来了四头羊收走烤了,全当是代价了。
不会真有人不喜欢吃烧烤吧。
虽然这次的烧烤口味单一了些,但也没关系,有的吃就好,特别现在还是现杀的新鲜羊肉,这可是陈行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当然,陈行原本的计划是要让苏轼喵过来烧烤,但十分遗憾的是陈行发现那个传送门只能自己一个人坐,猫咪无法穿过这道门,因此只能说颇为遗憾了。
朱棣喵正在一旁十分熟练地解刨着羊,一只羊甚至都用不上八分钟,一两分钟的功夫,各种部位的肉就都被朱棣喵剔了出来。
雷滚滚期待地坐在地上,背后的刺上缭绕着一些黄色闪电。
而毕方并不在附近,不过就算在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反应,因为对于它而言,只要有龙气,那吃什么都无所谓。
狐白白还在睡觉。
只能说……
#狐白白状态。
其他小猫咪都是该干嘛干嘛,倒是并没有太过于期待。
毕竟大家都是大人物、大猫咪,什么东西没吃过?几头羊而已,也就没见过世面的陈行会高兴了。
不过秀宁喵还是十分配合陈行,象征性的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没办法,都是清照妹妹嘱托的,也就只能惯着他了。
秀宁喵耷拉着耳朵,蹲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陈行烤肉。
而有了观众之后,陈行的烤肉也就更加卖力了。
陈行烤肉用的火是去病喵能力中携带的火焰,一手喷火,一手颠串,倒是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倒是让秀宁喵感觉到有些喜色,仿佛这就是她漫长路途上解闷的小趣事。
没办法,生活呀就是这么无聊,小猫咪甚至也就只能看人烤串来聊以自慰了。
陈行耸了耸肩,很快就将羊肉串出炉,同时也给烤全羊翻了个面。
陈行也挺无聊的,如果他知道长生天在哪儿的话,早就冲杀上去,宰了祂。
问题是现在不知道,因此陈行也就只能在这里烤全羊了。
打了个哈欠,天边传来一声鸟鸣,陈行抬头望去,看到了毕方遥遥从天间降落,直直地落到了房车顶上,抖了抖翅膀,身子逐渐变小,重新化作了‘红腹锦鸡’的模样,接着懒洋洋地鸣叫了几声。
还不等陈行开口,紧接着毕方的羽毛之中燃起一抹火红之色,这红色在天空之中连成了一团线,似乎给陈行指引了什么方向。
看到这根线,陈行不由一笑,接着便站起身来,将烧烤架什么的一股脑的全搬上车来,又将烤好的羊肉串胡乱塞给众喵,接着便坐上了驾驶室,信心满满。
不过想了想,现在gps信号很弱,而自己开车又不是很快,既然如此……
“去病喵,你来开!”
陈行大手一挥,对着去病喵喊道。
自己这次这么满足去病喵的愿望,让他一直来开车,去病喵一定很开心吧。
完美的让去病喵如愿以偿,啊,真是太棒了。
陈行感觉自己简直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好的铲屎官了。
陈行在心中信心满满,感觉去病喵肯定会高兴到飞起。
而听到陈行这么说,去病喵并没有展现出高兴的神色,而是神情复杂的深深叹了口气。
开车明明是件非常欢喜的事情,去打老对手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明明是两件开心的事情,怎么被陈行这么一说,就不是那么开心了呢?
唉。
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去病喵挪动着小碎步,一屁股坐在了驾驶室的座椅边缘,看着还留在原地的陈行,挑了挑眉头:“愣着干嘛,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
去病喵的声音十分自信,虽然之前有些不情不愿,但坐在驾驶室的这一刻,那就自然要全力以赴!这一刻,他就是神,就好像是回到了曾经驰骋疆场的时刻!
这就是去病喵,桀骜又嚣张!
就是喜欢看你这幅打不过我又十分生气的丑恶嘴脸!
听到去病喵的这句话之后,陈行也只是宠溺的笑了笑,并没有太过于上嘴脸,摸了摸去病喵的猫猫头后,陈行便熟练地回到了后排驾驶位上,怡然自得。
在市区,陈行是担心去病喵会出事儿,因此十分限制去病喵开车。
毕竟一旦因为去病喵的驾驶而酿成灾祸,那么可不是几碗符水可以解决的。
而这是草原诶,去病喵的风格是低空掠行,这里连个楼都没有,住的也都是蒙古包,基本撞不到任何东西……除非这里的人会飞。
总不至于这里人人都会飞吧?
因此,陈行十分相信去病喵,在草原上,去病喵就是无敌的,他就是准确无误的gps!
一旁的朱棣喵打了个哈欠,望着这房车直接从雾气中掠出,朝着前方前行。
望着窗外的草原景色,朱棣喵不由感慨:“百年已瞬,这草原的景象也大不相同了啊。喵~”
沧海桑田,曾经的土地到了现在自然会与过往有所不同,或许在朱棣喵印象里,这里应该是牛羊成群的绿野,而如今确实半拉小草,隔远望去才能看到一片碧绿的草原。
草原的面积正在降低,传统的牧民也越来越少。
或许并不需要陈行的出现,如此反复百年,这长生天的果位……或者说世间一切信仰神的神位都将崩塌或大幅度下降。
信仰不可能全然崩塌,只不过大部分的小种信仰会消失。
当然,是建立在如果没有这场灵气复苏的前提之上。
或者说,如果神只迟迟没有再度显灵的话。
陈行也在看着窗户外的风景,外面的风景无疑是很好的,对此,陈行脑海中忽然回荡起了一曲莫名的旋律:蓝蓝滴天空~清清滴湖水,哦耶~~绿绿滴草原~这是我滴家……错了,陈行的家不在这儿。
去病喵开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从车速上可以反应过来,去病喵的心里似乎憋着一股气,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去病喵的好战之心正在疯狂翻涌……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会将车速提升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速度之中。
不过是四五十分钟的时间,陈行透过车窗便可以看到远处那连成一片的白雪山脉,皑皑白雪之下,山脉之上倒是光秃秃的一片,有的却只是银装素裹,白雪覆盖。
这种场景极为震撼,陈行以前只在电视的纪录片里看过这种奇观。
“这是哪儿?”
陈行望着这皑皑的山脉,不由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祁连山。”
去病喵的声音在陈行耳畔响起,声音中还有些许的郁闷:“匈奴语言中,天之山的意思,是匈奴的圣山。”
“除了祁连山,还有座焉支山。”
去病喵的声音缓缓传来:“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不过这焉支山不过是祁连山的一个支脉,因此这圣山的名头,依旧是属于祁连山的。”
“你想要的那个神只,祂就藏身于祁连山,与两千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