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帝国,祖龙城。
早晨的天气有些阴冷,不时有来自北方的寒风吹过,发出低沉的呼呼呼的声音,寒风掠过笔直而宽敞的街道,卷起地上的片片黄叶,然后又随意的散落下来。街道上看不到任何的闲杂人影,只有清洁工人在默默地清扫着街道,飘落的黄叶太多了,落叶在寒风中不断的飞舞,根本无法清扫干净。
时不时地,在黝黑的角落里,有禁卫军士兵静悄悄的走过。禁卫军士兵的装备当然是最好的,他们的盔甲就算在黑暗中也可以辨认出鲜明的颜色,清一色的柳叶刀,齐刷刷的悬挂在腰间。当他们走过灯光明显的地方,都会情不自禁的抬起自己的胸膛,这是他们的必修课,任何时候都是不能忘记的。除了保卫京城的安全之外,他们还是神龙帝国的形象大使。
说起祖龙城的历史,那是非常非常悠久的了,在神龙帝国还没有建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其确切的历史,已经不可考,就像有人说祖龙城是跟随神龙大陆一起出现的那样。最开始的神龙帝国,就是从这座古老的城市开始扩展起来的,在最开始的时候,神龙帝国也不过只有一座城,不到一百万的人口,经过几百年的发展,现在已经拥有五十多个城,六千多万人口,是名副其实的神龙大陆第一大国。
相对于祖龙城而言,大明宫的历史,就显得相当的短暂了。一百二十年前的一场战火,不但毁掉了原来的大明宫,还让庞大的神龙帝国从此分裂成两个国家,神龙大陆也因此而多了一个叫做圣龙帝国的国家,其实他的人民,和神龙帝国完全是一脉相连的。现在的大明宫,乃是三十年前修建起来的,前段时间又进行了精心的修缮,看起来焕然一新。
尽管今天的天色有点阴冷,但是内阁大学士诸葛林森一早就起床了,搞的身边的两位年轻的少夫人都非常的不满,磨磨蹭蹭的给他更衣,嘴巴里不断的唠叨着什么,甚至毫不掩饰的诅咒皇帝的不近人情,诸葛林森不想听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自己万一受了影响,免得一会儿冲口而出,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说老实话,在诸葛林森的内心里,对皇帝袁宝炬并不满意,甚至有点反感,只不过表面上没有显露出来罢了。当然,皇帝袁宝炬对他也不太满意,只不过看他在日子地理风水方面还有些造诣,每次邀请道教神灵都需要诸葛林森帮忙,自己又想落得清静,不理睬他罢了。
其实认真说起来,这是诸葛林森今年来第二次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起床了,上次是决定派兵攻打奥斯曼帝国的时候,皇帝袁宝炬也是天没亮就要召开会议,把他们五个老人家都折腾得不行。说到底,他们五个大学士的年纪都不小了,除了自己之外,其余四个都要比皇帝大,而皇帝自己,为了证明修道炼丹的成果,总是要表现的比他们更有精神,更有活力。
马车很快离开了大学士府,在骑马护卫的护送下,走上了祖龙城的街道。凌晨的祖龙城,看不到多少行人,大多数的地方都是黑乎乎的,别人睡得正香呢。天上依稀有非常微弱的光芒,好像是星星,也好像不是,反正诸葛林森的眼睛看不清楚,只好大致估量着,四周静悄悄的,显得格外的清静。
诸葛林森在内心里轻轻的感叹,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清静的景色了,祖龙城就是个大杂烩,进了这个地方,想要完全清静下来简直不可能,尤其是人到了高处以后,这时候的确难得清静。可是,尽管景色是如此的美丽,诸葛林森并没有太多的心情来欣赏,当寒风从车窗的缝隙钻进来的时候,他立刻放下了窗帘,将自己和外界的清静重新分割开来。
有时候,诸葛林森不得不想,幸好皇帝袁宝炬上朝不积极,否则,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天天早上都得起床那么早,肯定会折寿几年,这份内阁大学士的工作做起来也没有意思了,尤其是现在权力大部分都掌握在周炎嵩的手中,剩下的小部分也被徐光楷和高恭修瓜分了,他诸葛林森纯粹就是衬托的,看着别人大口大口的喝酒吃肉,自己却只能喝杯清茶,的确非常无聊。
骏马嗒嗒嗒的清脆马蹄声,敲碎了祖龙城的凌晨,远远的听到马车的声音,还有骑马护卫的低声吆喝,沿途的所有人,包括清洁工人和巡逻的禁卫军,全部都悄悄地退开了。在距离大明宫不到五百米的地方,诸葛林森听到了另外一辆马车的声音,他掀开窗帘看了看,看到一辆马车从东北方向赶来,同样显得神色匆匆,眼睛有点不好使,诸葛林森估计应该是大学士高恭修的马车。
两辆马车一先一后,来到了大明宫的跟前,接受禁卫军军官的检查。今天的大明宫,明显的加强了警卫,在宫门的附近,加派了三倍数量的弓箭手,值班的军官也明显多了起来,每个军官的脸色都显得凝重了很多,甚至可以看到有个驸马都尉的影子,正躲藏在黑暗的角落,冷冷的看着他们每个人。
当然,对于他们五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学士来说,禁卫军不会怎么为难,很快就放行了。诸葛林森也明白,禁卫军之所以加强警卫,都要源于凯撒铁骑惹的祸。昨天下午,也就是龙纪元661年10月25日,朝廷接收到了来自英雄城的消息,说凯撒铁骑再次发动了进攻。
凯撒铁骑南下,神龙帝国北部震动。
面对来自北方的威胁,神龙帝国上下都绷紧了神经,不敢怠慢。
神龙帝国皇帝袁宝炬,不得不暂时停止了修道炼丹的五年计划,老相不情愿的召集内阁大学士商议如何解决凯撒铁骑的问题。原本对于这类可能危及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袁宝炬应该上朝,召集所有的大臣们商议的,可是尊敬的皇帝陛下不喜欢看到那么多人,更加不愿意为了这件事情浪费太多的时间,皇帝陛下决心要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修道炼丹事业中去,所以,他觉得召集五个大学士商量足够了。
在昨天夜里,来自英雄城的详细报告,已经分给了五个大学士,诸葛林森也已经收到了。凯撒骑兵是从孤崖城出发的,袭击的目标依然是英雄城和勇士城之间的地区,至于凯撒铁骑出动的目的,用诸葛林森的某个小妾的话来讲就是:“噢?你们忘记交保护费了是吧?毕竟年关很快就到了,神龙帝国也应该缴纳今年的保护费了。你看,你们不肯积极主动地上缴,别人就派铁骑来提醒了。”
尽管小妾的语气有点轻佻,可是却一针见血。
凯撒铁骑的确是索要保护费来了。
领军的凯撒将军,依然是腓特烈。
自从二十六年前凯撒帝国的骑兵攻占了孤崖城以后,这里就成了神龙帝国的一块心病,每年神龙帝国都要为了孤崖城的事情而争吵不休,主战派和主和派,相互扯皮,正经事中间又夹杂了太多的权力争夺,还有翦不断理还乱的历史恩怨,搞得朝会一片的乌烟瘴气,一群士大夫你骂我,我骂你,最后甚至大打出手,气的袁宝炬下令让禁卫军当场拖出去两个,活活打死了,朝堂才总算安静下来,可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士大夫们又开始开骂了。
袁宝炬二十年来不肯上朝,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神龙帝国的士大夫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宁死不屈的倾向,他们最擅长的本事就是掐人,尤其是掐自己人,你掐我,我掐你,掐得不亦乐乎,有时候掐人甚至连目的都没有,纯粹就是为了过瘾。袁宝炬觉得不能指望这样的一群官员干活,干脆就乐得眼不见为净了。
而对于腓特烈,神龙帝国也是恨之入骨,说真的,要是神龙帝国抓到了腓特烈,多半会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敲碎了他的骨头来榨油,最后铺设在大明宫门口的地板上,每天都被人践踏。这个家伙已经给神龙帝国制造了二十六年的麻烦,从翩翩少年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到现在都还没有死去,真的是让神龙帝国不知道咬碎了多少牙齿。
可是,无论神龙帝国采取什么样的办法,甚至包括反间计在内,始终无法铲除腓特烈这个祸害,他依然牢牢地盘踞着孤崖城,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的刺入神龙帝国的脊背,让神龙帝国总是没有机会抬头。其实认真说起来,腓特烈根本不是凯撒人,而是来自拜占庭帝国的流亡贵族,然而,对于这么一个外人,凯撒皇帝奥古斯都信任有加,不但在他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提拔他做了将军,而且还力排众议,让他率领五万凯撒铁骑南下,夺取神龙帝国的孤崖城,从而打破雅鲁藏布江这道天堑。
而腓特烈本人也的确知恩图报,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了孤崖城,并且牢牢守住将近三十年,当然,这也要怪神龙帝国自己不争气,愣是被五万凯撒铁骑夺走了一个城市,而且用了二十六年的时间,都始终没有夺回去,反而损兵折将,丧失了不少精锐,弄得最后神龙帝国朝廷都有点心灰意冷了。可是孤崖城一天不夺回来,神龙帝国的脊背就会不断的流血,这种日子过的也不太舒服。
以前凯撒帝国攻击神龙帝国,一定要越过凶险的雅鲁藏布江,这对于以骑兵为主的凯撒帝国来说,不是容易的事情,神龙帝国只要在江南严阵以待,以逸待劳,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凯撒铁骑。但是自从腓特烈拿下了孤崖城以后,雅鲁藏布江这个天险就被打破了,大量的凯撒铁骑涌入孤崖城,反而占据了战役的主动权。
在那个时候,就有人预言,孤崖城的陷落,将标志着神龙帝国噩梦的开始,后来的事实证明,的确是这么回事。从龙纪元638年开始,神龙帝国的北部边疆就再也没有安宁过,只要是风高气爽的季节,凯撒铁骑都要出来撒野,给神龙帝国一点脸色看看。
其实神龙帝国也不是完全没有收回孤崖城的能力,只是皇帝袁宝炬缺乏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对于专心修道炼丹的他来说,能够少一事就是少一事,最好是不要有任何的事情来麻烦他。对于战争,袁宝炬往往只有三分钟的热度,开始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要血战到底,结果往往不到三四天,又开始动摇了。
想起这段郁闷的往事,诸葛林森不由得觉得有点憋闷,伸手打开车窗,让清冷的空气直接吹进来。诸葛林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点寒冷的天气,似乎感觉自己的精神稍微振奋了很多,可是心情不免还是有些沉甸甸的。北部边境未稳,南部边疆又损失大将,神龙帝国真的是祸不单行啊!
这次,不知道朝廷又会给凯撒帝国送些什么东西呢?八年前送了二十万两黄金,四年前送了一百三十万两白银,这一次,想要送钱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凯撒铁骑上次就明确的表示,他们不要金银财宝,要神龙帝国考虑点新鲜花样。
难道要送个公主?
诸葛林森觉得自己的念头很可怕,但是很快就苦笑了,不就是要送个公主嘛!如果要送个公主,凯撒帝国就愿意撤兵的话,神龙帝国倒是愿意,当然,这个公主多半都是假冒的,只不过也是姓袁罢了。
带着苦闷的心情,当诸葛林森来到内阁的时候,发现徐光楷和高恭修已经到了,两人的脸色和他的差不多,也是显得心事重重的。相对于诸葛林森而言,徐光楷和高恭修显然对凯撒铁骑的南下显得更加的担忧,他们是最坚决的主战派,一直都在争取时间和机会收复孤崖城。
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