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北心里乱的很,心跳加快,呼吸都乱了。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我,我也会伤心,你死了,没人画花样子了,影响挣钱!”纪晓北一口气说了出来。
黑暗里,付季昌挑起一抹会心地笑:钻到钱眼里的女人。
“等我死了以后,祖母去了,京城付府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保你这辈子无忧,还有,还有你,还有你的孩儿,都一辈子无忧……”
付季昌缓缓地说了出来。
纪晓北身子一紧,差点从凳子上跌落下来。
他,他什么都知道?
“你,你在说什么呀……我走了……”纪晓北站起来,推门逃也似的跑了。
看她慌忙逃窜的背影,付季昌的眼圈红了。
给她留些东西,死而无憾!
他已经让贺野去整理京城铺子的账目去了,等他死了,贺野就会全部交给纪晓北。
桂夫人那里,他交代给须臾和永恒了。
只要他一死,他们就会把桂夫人带到郊外的庄园,她将在那用一生赎罪。
他觉得身上的气力正一点点消散。
他艰难转动身体,从枕下拿出了那只荷包。
仔细摩挲着那个“北”字。
终究是他欠她的!
就让这件事,随着他的身体一起消散吧!
他呼出一口气,把荷包放到胸口,慢慢闭上了眼睛。
夜很深,很沉!
纪晓北奔回到纺织作坊,摸索着回到自己的屋子。
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
她胡乱地洗了两把脸,神志才清醒了些。
打开空间,给郑果写了回信……
梁知府深锁着眉头,愁的焦头烂额,背着手在卧房走来走去。
“老爷,夜都深了,您快上床歇息了吧,我被您晃得头都晕了!”梁夫人坐起身子,有些生气地说。
“哎,付通判去了京城好几天了,音讯全无,府衙里一堆公文等着批示,都是他经手的,我整天被人催,饭都吃不下去!”
梁知府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床上。
“老爷,通判不在,您批了就是……”梁夫人伸手帮他揉揉腰。
“批,批个屁呀,安州府的几个县里的赋税征收,徭役征派都是他经手的,惹怒了不少的乡绅,我现在参与进去,不是自找苦吃吗?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知道个什么呀?”
梁知府一把把夫人的手推开。
梁夫人赌气躺了下去,不再理他。
但是又气不过,他这些天来,天天晚上宿在府衙办公房,好不容易来后院就寝了,还这副死德行。
梁夫人说:“你的心思都在公事上,关心下子女们的事吧。
我是后娘,管多了不好,管少了,你又嫌弃我不调教子女,你儿子玉挥打了宋夫人的侄子,宋夫人都找到家来了,把我好一顿数落,我还指望着宋夫人走动京城的关系,找人提携你去京城当官,这下好了,把她给得罪了!”
梁知府扭头看向夫人:“玉挥,玉挥打架了?怪不得前一阵子没回来,原来是心虚呀,长大了翅膀管子硬了,他下次休沐什么时候?”
梁夫人撇撇嘴:“秋闱完之后吧,他和玉摇都长大了,有些道理你要讲给他们听的,从小没娘调教,性子野了,还有玉摇的婚事,您想的怎么样了,她现在年龄正好,要是不忙着张罗,京城的权贵子弟都定下了,到时候可没有办法了,宋夫人说礼部尚书家……”
“行了,行了,整天累得要死,哪里顾得上这个呀,玉摇的婚事你多操心,女儿家的事我也不懂……”
梁知府打了个哈欠,伸手搂住了夫人的腰身。
“老爷,您别急,听我说,宋夫人那天来,见到咱家玉摇了,说京城礼部尚书家托付她找个知书达理的姑娘,礼部尚书呀,要是能攀上亲,你的仕途之路就通畅了,玉挥以后也能沾上光,玉摇能说会道,人长得好看,又聪明,去了以后荣华富贵……”
“啊,礼部尚书家,夫人你想多了吧,人家能看上小小知府家的女儿……”
梁知府抬起迷离的眼睛看了夫人一眼,低下头去拨她的亵衣……
“老爷,真的,宋夫人还能说假话呀……你别动,听我说完……啊……”
梁夫人的话被堵住了,酥软成一滩泥……
后院厢房里,梁玉摇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姑娘,姑娘您找什么呀?”丹凤眼泪汪汪地问。
她后悔把听到的告诉姑娘,这几天姑娘吃不下饭,睡不好觉,都瘦了。
但不告诉姑娘,姑娘万一哪天被夫人给卖了都不知道。
姑娘已经连续几天等梁老爷,可梁老爷没来后院,一直在前面处理公务。
就在刚才,姑娘见到老爷来后院了,把做好的糕点给他,梁老爷一脸疲惫,姑娘又把话咽了回去。
姑娘就是心肠太好了,才会被夫人欺负,才会被老爷忽视。
“找到了……”
梁玉摇捧着一个盒子,一脸的兴奋。
这个锦盒丹凤认识,是夫人临走之前给姑娘的,是留给姑娘的陪嫁。
梁玉摇把锦盒打开,顿时屋里被照的金灿灿的。
里面的两颗珠子发出璀璨的光芒。
“丹凤,这两颗珠子……万一我有事,你就把这两颗珠子送到纪姑娘那里,一颗送给她,一颗让她给玉挥,我会给她写一封信……”
丹凤吓得脸色惨白,盯着一脸平静的姑娘。
“不,姑娘,您不会有事的,这珠子是夫人留给你的,你要保存好!”
丹凤哭着说。
梁玉摇把盒子收起来,拉她坐到床上,从头上摘下一个金钗插到她头上,替她抹去眼泪。
“好丹凤,在梁家我快要护不住你了,你带着珠子去找纪姑娘,她是个好人,会善待你的,你不是也很佩服她嘛,想做一个她那样坦荡的女人……”
“不,姑娘,丹凤错了,丹凤不做坦荡女人,丹凤只想伺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