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阴暗的想要弄死某个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很安静,安静的甚至能听到时间流走的声音。

南隐已经在床上蜷缩起了自己,躲在被子里,只有一缕头发露在外面,像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刻,她大概在发抖,沈灼言能看到被子微微的起伏。

至于沈灼言自己,他站在床边的位置很久才无声的自嘲的笑了下。

实在是狼狈,太狼狈了。

他衣衫不整,像个登徒浪子,身体的状态是满的,却也只能停摆。

他不怪南隐,进展也的确太快了一些,但他也否认不了,这一刻的狼狈把他内心深处所有的阴暗面都激起来了,不受控的想到了很多,不受控的对比。

阴暗的想要弄死某个人。

可他不能,不能吓到南隐,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这一切都不是南隐的错。

沈灼言迈步离开了房间,没一会儿又回来在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声音暗哑的说了句:“早点休息。”

南隐很长一段时间都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事物,乃至声音,被子里空气稀薄却是她觉得安全的地方,她竭力蜷缩着,不希望被任何人察觉或发现。

时间静默着走了很久,久到南隐再不出被窝很可能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才缓慢的从这种缺氧的境地中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哪里。

可她还是不敢离开被子,怕沈灼言没有走,也怕很多很多的事情,后来她听到了一两声的鸟叫声,才惊觉似乎已经快天亮了,她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探出头。

房间里没有人,只有她自己,沈灼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将空间留给了自己。

到底还是不行,她以为自己可以的。

早知道还是这么一个结局,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答应,如今这样沈灼言一定很生气。

她把事情搞的一团糟。

南隐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因为她清楚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凡事总有意外,昨晚上的事情就是意外,以至于南隐天刚微微亮就悄悄离开了四合院。

她知道这样做显得很怂,但让她留在四合院面对沈灼言,更难。

她怕他问自己为什么,而自己给不出答案。

沈灼言一夜未睡,却还是在六点半的时间雷打不动的出去晨跑,运动能释放一些情绪,那些心里的阴暗多多少少也吐出去一些。

洗过澡坐在餐厅用餐,陈嫂却几次看向主卧的方向:

“太太还没起?那我给她留一份,等她醒了再热。”

“不用。”沈灼言头也不抬:“她不在家。”

陈嫂怔了一瞬,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沈灼言这句话的意思,她不到六点就起床打理一切,并没有看到南隐外出,而且时间这么早,可瞧着沈灼言的脸色,陈嫂识趣的没有多问,应了声‘好’便去忙别的。

沈灼言当然知道南隐离开了,她离开的时候自己就站在客房的落地窗前,南隐但凡回头看一眼就不可能发现不了他,但南隐没有回头,慌慌张张的像个逃难的小孩子。

他当然可以阻拦,可以叫停她,但想了许久到底没有,只是拨了个电话出去。

不勉强她,一切都按照她觉得舒服的方式来吧,如果她觉得暂时不见面是舒服的,那沈灼言也可以暂时忍受几天不打扰。

……

南隐没有回去姚文柔的别墅,自己这样近乎逃跑一样的离开,怕姚文柔担心,想着等过几天一切尘埃落定再回去跟她一五一十的交代,反正用不了几天自己大概就会收到离婚协议。

是,南隐觉得沈灼言大概是要和自己离婚的。

她对于沈灼言喜欢自己这件事原本就没有相信,这场婚姻由始至终沈灼言都是完全吃亏的那一方,如今自己连上床这件事都无法满足,南隐想不到沈灼言不离婚还等什么。

他一定很生气很后悔,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也应该生气,这件事本身就是自己的问题,在明知道自己很大概率上无法接受一段亲密关系的情况下还与沈灼言结婚,甚至没有提前告知,这就是错的。

现在好了,沈灼言好好的一个钻石王老五都被自己搞成二婚了,南隐觉得自己简直罪孽深重,只希望不会影响到他之后的谈婚论嫁。

南隐在一家快捷酒店住了下来,怎么说也做了盛放几年的助理,存款还是有一些的,她对于自己未来的打算从半年前就有了。

或许是早就预料到了和盛放之间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她报名了今年的考研。

南隐大学期间学的是编剧,成绩很好,也卖过两个小制作的网剧剧本,老师也说过她天生就个是会讲故事的人,很适合这一行。

只是后来为了有更多的时间陪盛放而渐渐变得没那么多时间,从而放弃。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初没有放弃,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如今她想考研,却不是想继续在编剧方面继续深造,她想学导演,从最开始她就想自己拍自己的故事。

这当然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南隐也想找到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像盛放说的那样,她只能做一个小助理。

没有沈灼言的帮忙,她只能靠自己的努力,靠一段漫长的时间去走到盛放的面前,搞死他。

这更难。

自己在努力,盛放也不会停在原地等自己去打脸他,他也在不断的往上爬,或许等自己达到预设目标的时候,他早已如他所说在圈内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但这不是南隐放弃的理由。

就算不是为了搞死盛放,她也想做回自己喜欢的事情。

南隐一边找房子一边准备考研,房子一点都不好找,不知道是不是人倒霉了所以做什么都不顺,还是说她这个客户太小不值得花费什么精力,找了好几家中介都不接自己租房子的单子,网上倒是有几家合适的,只是电话打过去都说房子已经租出去。

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跟她作对,让她租不到房子一样。

租不到房子,就只能住酒店,南隐也只是小有存款,撑不住在酒店里长时间的浪费,但好在她这些年一直断断续续的写些东西,如今调研了一下当下市场最流行的短剧作品,写了几天投稿之后很快通过,得到了一笔3w+元的稿费。

这些都是小事儿,让南隐忐忑的还是沈灼言始终没有联系过自己,每一次手机响起她都觉得是沈灼言,但每一次都不是。

南隐在这样的等待中慢慢意识到沈灼言这样贴心的人或许根本就不会主动提出离婚,他会顾及自己的感受和情绪,这些天他一直都没有联系自己,说不定就是在等自己识趣一些主动提及。

南隐悟了,斟字酌句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沈灼言。

沈灼言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在开会,听项目部的进展汇报,手机在桌面上震了一下,一开始没有在意,但瞧见发件人的名字还是第一时间拿起来查阅,眉眼间都带了愉悦。

这是那天晚上之后南隐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几秒后沈灼言看完消息放下手机,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总觉得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其实沈灼言还是那个表情,连坐姿都没有变过,可他放在桌面的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却越来越快,众人渐渐地没了声音,目光都聚焦在沈灼言的手指上,紧张的连呼吸都快要停止。

好似沈灼言敲击的根本不是桌面,而是他们的命脉。

直到沈灼言手上的动作停止淡淡扫过众人,他们才慌乱的收回视线。

沈灼言没计较,将余下的会议交给副总,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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