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我不该好奇心太强,想要反监听这些个小鬼。
这纯粹是找气受。
听了五六分钟,小鬼们从皮肤、身高这些外貌开始说,一件件把我南云市时做过的事拎出来点评,力求从全方位证明我是个蠢货,还是个奇丑无比的蠢货。
听到最后,我整个人都佛了。
他们除了谈论我,就不能谈论谈论看客们?
也好让我听点墙角啊。
可惜,我听了半个小时,他们还在议论我。
我捏捏眉心,让神眼关闭监听功能,再听他们骂下去,我要自闭了。
神眼睁开眼睛,笑声尖利,“知道你在旁人眼里是个蠢货,感觉如何?”
我表情幽怨,它也嘲笑我。
“能有啥感觉,夏虫不可语冰,他们不懂我!”我捂着心脏位置,庆幸我不是个玻璃心,否则我分分钟想自尽。
神眼眼神戏谑,明显不信我的话,“想哭就哭,你在别人眼里这么差劲,我懂你的悲伤。”
说到最后,它的语气有些沧桑。
我瞅它一眼,我觉得它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我为啥要悲伤?的确,听见他们这么说我,我确实有点心里堵得慌,但真谈不上悲伤,我跟他们又不认识,即便认识,等真的面对面,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你看他们敢当着我的面说一个字不?”
我掏出手机,“就他们说的那些话,我在网上见得多了,更阴毒的骂人话我都听过,这些东西不能较真。”
笑话,好歹咱也是冲浪多年的老网络选手,想当年,咱还为自己偶像提刀对战过黑子。
真面对面,我比他们会喷。
神眼眨眨眼睛,这次不是催我夸夸,是单纯的疑惑。
看它凑近手机,我贴心的带它去看互喷现场,看了十来分钟,神眼……自闭了。
它就那么闭着眼,悬在我的脑袋上空,跟它说话,夸它,它也不搭理我。
我一头雾水,想不通它是咋了。
“到了。”程玉突然说。
我回过神来,见程玉把车停在一处河神庙前。
她开门下车,“我上次离开南云时,老祖宗跟我说过,如果要找他,就来这里的河神庙,不管他在不在,我在这里跟他说话,他都能听得见。”
我推开车门,踩在荒草地上,手伸进背包里,攥着菜刀,同时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里是个野山坡,坡上有个低矮的庙,我个子不高,进去的话都得弯腰,庙里空间更小,两个人站在里面都挤,转身困难。
这河神庙跟我老家村边上的土地庙一样。
庙前是荒草,庙后的坡下是耕地,地里种着庄稼。
我走到庙前,弯腰往庙里看,发现庙里供奉的是缩小版的涞河河神的泥像。
“这里怎么会有河神庙?”我打量着四周,视线所及,别说涞河,连个河沟都没有。
等拿出手机一定位,这里距离涞河十几公里。
真是难为程家老祖宗了。
程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说:“老祖宗说这里原来是个土地庙,但庙里的土地早就不见了,成了空庙,他就偷偷把土地爷的泥像换成他自己的。”
“反正……他也能像土地爷一样保佑这里的人。”
程玉说话时,我正盯着程家老祖宗的泥像看,泥像的眼珠子突然动了下,眼角竟有一行血泪缓缓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