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云光的话,让在场的一众官员神色很是难看。
现在能站在这里的人,那家不是身世显赫之辈,那个不是自诩高贵的世家出身。
而豪强世家能积攒起家业,可不完全是勤劳朴实,节俭守家。
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面前站在顶端的这群人的家世,脚下那个不是白骨累累。
此时为首的进京驻防的太守袁绍,冷哼一声,讥讽着秦王云光。
“哼,秦王话语如此大义凛然,想必手上干净无比咯?”
秦王云光冷笑着望着这位面生的太守袁绍,没有接话。
云光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仁慈可替他办不到。
太守袁绍原以为秦王云光不答话,是自己占了上风,当即开口讥讽起来。
“想我袁家四世三公,代代朝中砥柱,本太守这一身体内流的血,都要比你着杀人盈野,乱世兴风作浪的佞臣同党高贵万分。”
秦王云光目视着面前怒斥着自己的这位东炎太守,想着用什么话来反驳。
没想到在怀中一直乖乖的女儿云夭,此刻脆生生的开口。
“爹爹,为什么那个人要用血统来说事?在我们那个地方,不是只有家畜才用血统这个词吗?”
云夭脆生生的话语,让身为父亲的云光微微愣神片刻。
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雅雀无声。
女儿的童言童语,也让刚才拽出身份家世,打算排资论辈的太守袁绍脸色越发通红。
“哈哈哈!!!”
女儿的话语,让秦王云光朗声大笑。
身后站立的一众麾下将领,也没忍住,对着长安城里的百官捧腹大笑。
抬手擦着眼角因为笑声过大而泛出的泪花,秦王云光亲昵的揉着一脸呆萌的女儿脑袋瓜。
抬起头看向对面怒不可遏的人群。
“听见了本王女儿说的话了吗?只有畜生才会拿血统说事!让本王看看,你等之中有多少畜生啊!”
“呔!!乱臣贼子岂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黄口小儿,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样不知礼数,大逆不道!!”
.......
秦王云光摸着对着冲着他们叫骂人群吐着鬼脸的女儿小手,没有在意被女儿一句话搞破防的这些人上人。
自顾自的抬头对着众人言语。
“奸臣乱党?祸国殃民?本王随你们怎么说,反正嘴在你们身上,本王也懒得捂!也不屑捂汝等的臭嘴!!”
秦王云光沉下声音的威胁,让辱骂声消停了不少。
此刻秦王云光如此咄咄逼人,哪怕今日相安无事,恐怕之后的岁月里,也不会在有中原任何势力同秦侯国修好。
双拳难敌四手,四面楚歌的局面在逐鹿中原的势力中,恐怕都是朝不保夕的存在。
可秦王云光现在不用再和这些家伙虚与委蛇,赔笑示好。
秦侯国的体系本来就是和中原王朝实行的体系背道而驰。
主张儒学治国和法治治国的两个体系,没有缓和的余地。
这不是两个思想之间没有融合,求同存异的地方。
而是这信奉这两种思想的人。
有人就有不同,有不同就有分歧,有了分歧自然看彼此都不顺眼。
中原主张的外儒内法,着实不错,可内法之中却存在凌驾法的一小撮人。
这种法,是畸形,用来压迫贫苦百姓的工具。
而不是真正造出一个清白世道的道路。
秦侯国此刻已经抛弃了所有遮遮掩掩的遮羞布,大大方方的将法治昭告天下。
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天大地大,秦法最大,没有谁可以跳出秦法的规矩。
自从玉门关开始不在戒严境内民众之后,越来越多的秦侯国子民知晓了这个时代还是一如既往的腐烂。
也有越来越多的中原百姓知晓,在华夏大地以西的位置,有个公正清白的封国。
秦侯国渐渐的在中原一些门阀世家嘴里,是异类,是乱党,是祸害苍生的源头。
为什么他们这么害怕,为什么要将脏水都泼向秦侯国。
只是因为秦侯国触及了他们的利益,假若秦侯国真的做大,那日后还有他们作威作福的日子?
秦侯国已经慢慢的同中原大地彻底撕破了脸皮。
如今中原大地枭雄割据,圈地为王。
今日还情同手足,明日就能毫不客气的杀光对手全族。
至于号令天下的皇族?
现在就是笑话,一个人人摆弄的大笑话。
没有人在意皇帝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是做东炎皇帝的是谁。
只要听话,会微笑就好。
秦王云光缓缓扫视过此刻举大旗声讨自己的一众百官。
“诸位既然是忧国忧民的忠臣义士,那好!今日给你等一个机会,给本王证明证明!!要是真的恰如你等言语忧国忧民,本王今日将这颗头送给尔等!!”
这句话一出口,身后的一众将领,情不自禁的往前迈步一段,想要开口说话。
却被未卜先知的秦王云光抬手示意阻止。
“王司徒,世人都说你是东炎最后的忠臣,今日给本王一个机会,为本王证明证明,假若你真的没有私心,那就割除朝中党羽,还政与朝,告老还乡,让皇帝执掌朝政!!”
“袁太守,进京勤王的理由妙啊!!现在机会来了,将你手下兵权卸下,放于陛下手中,如何?”
“曹孟德,你说你忠于皇室,好!!那就自除自号州牧之职,回你家做个富足翁何如?”
“还有在场的各位,敢不敢放下手里的东西?就此归隐田园,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岂不美哉??”
“尔等要是真的答应,让皇帝掌权,本王这颗项上人头给与尔等又有何妨,而且我秦侯国自此在不出关,永生永世为东炎镇守西疆!!”
秦王云光震耳欲聋的话语,惊得在场众人无不胆战心惊。
此刻面前的这位异姓王,可是在赌命啊!
难道就真的不怕,这些文武百官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了秦王云光的要求。
可惜秦王云光哪里会是憨傻莽撞之人,哪怕此刻看起来意气用事的赌命之举。
其实也是秦王云光思虑万千之后,才敢断言的话语。
一身南征北战,战场战无不胜的秦王云光,虽然不是一个智慧冠绝世人的存在。
可也是一位聪明伶俐之人。
看似有两道选择的赌命之举,其实只有一个选项。
最后的胜者也肯定是镇定自若的秦王云光。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跟别说这些站在整个中原顶端的这么一小撮人。
要他们放下手中的权力,乖乖的归隐山林,做个普通人,怎么可能?
要是真的这样做,不说以前的仇家会何如。
那位重新掌权的皇帝会何如呢?
难不成就当现在对皇室做的一切,当做无事发生?
小孩子都知道受到欺负要打回去,跟别说是整个东炎的脸面了。
两军阵前最中央的位置,雅雀无声。
东炎百官一个个微微转头,观察着身旁同僚该当如何。
眼下这个节骨眼,谁也不想做出头鸟。
气氛有些沉默,秦王云光很是轻松的把玩着女儿软弱无骨的小手,还时不时同她贴耳低语。
感觉时间过得差不多,这才抬起头讥讽着还在沉默的东炎百官。
“诸位的忠心忧国可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
秦王云光的讥讽,让在场的不少人都低下了头,完全不想同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秦王搭话。
朝中做事遇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可那时候遇见过,一见面就赌命的‘疯子’啊!
“真是忧国忧民的能臣志士啊!你说呢?王司徒?”
被点名道姓的司徒王允,这会儿也只能露出一抹惨笑。
面前的这些文武百官被秦王云光说的哑口无言,雅雀无声之时。
秦王云光也失去了和这些虚伪家伙打交道的打算。
“好了,本王也不打算跟你们耗着了,本王只有一个要求,将本王故友王卓全族尸骨分毫不差的交出来,还有蔡邕蔡大家的遗骸!!本王迎接到他们自然撤兵!!”
“秦王此话当真?”
人群中快速传出一声询问,显然对于秦王离去有些迫不及待。
“本王唬汝等作甚?先前给王司徒的信上已经写明了,尔等口中祸国殃民,残害百姓的奸相已经伏诛,行事残忍无道那也是因果有报,本王不会提他寻仇报恨,只想安葬尸骸,入土为安!!”
念叨完这句,秦王云光还说起了蔡邕的事情。
“还有蔡邕蔡大家,灵帝在位世,受奸臣诬陷躲藏民间十二年,期间还未东炎史学忧心,王卓上位,礼贤下士,也没让蔡邕做什么为非作歹之事,只是继续修缮史学,谁曾想只是为有知遇之恩的恩人说了句好话,就身死狱中;看来残害忠良,可不单单是王卓熟练无比啊!”
秦王云光话音刚落,身后人群中就走出来一位女子。
这让秦王云光对面文武百官里的部分人诧异不止。
“现如今蔡大家长女想迎回亡父遗骨,诸位可切莫刁难啊!”
蔡琰对此刻为父亲开口说话的秦王云光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随后抬起双眸,望着人群中早些年她无比熟悉的部分人群。
曾几何时,她在他们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个有才学,通音律的女子。
蔡琰原以为自己的人生,也会在相夫教子和争风吃醋中度过。
可一次漠北蛮夷入侵,阴差阳错之间,让她看到了一片不同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