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这边又有快冻僵的人了!”
狂风呼啸的两地边境,秦这边巡逻的人反而要比白天更加忙碌。
打着火把的人,在军犬的狂吠下,将这些靠近秦卒控制边境,但现在除了微弱呼吸,没有半点动静的疏勒兵卒抬入了温暖的营帐。
医护所里的人很是熟练的开始处理起这些被冻伤的疏勒逃兵。
入冬之后,这些和他们对峙的疏勒兵卒,逃离到这里的人数直线上升。
这个情况,直到天蒙蒙亮,才会没有这么忙碌。
疏勒逃过来的某位兵卒,这会儿痴呆呆的望着,胳膊上绑着红色十字的女子。
痴呆呆的望着拿着被温水浸湿后拧的半干的巾帕,敷在自己已经肿的跟馒头大小的手掌上的姑娘。
瘙痒的感觉,让他想要伸出手挠。
还不等有所动作,就被面前笑容温和,额头冒着细汗的不知名姑娘,一巴掌拍开。
“不许挠,这双手还要不要了!痒了忍住!”
“嗯...嗯...”
“这些粥,晾一会在喝,知道吗?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逃过来的疏勒兵卒,望着转身离去,去帮另一位缓缓苏醒的疏勒逃兵。
出神的望着那道忙碌的身影,眼眶猛然发酸,泪水这会儿止都止不住!
忙碌的医护所,再一次开始救治起这些疏勒边境线逃过来的兵卒。
自家都护也说了,逃过来的人全线救治。
这些人以后也是秦的子民。
.........
“踏马的!又跑了几十人!!!”
疏勒将军的营帐内,此刻负责把守边境,防止对面兵卒攻打过来的疏勒守将,直接气愤的来了个桌面清理。
精美酒壶里的酒水,打湿毛茸茸的地毯,泛着光泽的肉块,浸染出一片片油污!
营帐内吐着火苗徐徐燃烧的碳火,让此地温暖异常。
这让营帐内服侍的侍女,一个个弯腰跪地,瑟瑟发抖。
现在抱拳半跪在地,低头不语的小将官也没敢开口出声安慰着自家将军。
“这都跑了多少人!多少人了!在这么下去,人都跑完了,还怎么和对面打仗!”
“将军赎罪,末将必定会加派人手,防止军卒叛逃!”
“几次了,踏马的这话几次了!”
疏勒守将双手愤恨的拍在案桌上,巨大的动静,让在场的人埋首更低。
无能咆哮的疏勒守将,发泄一通,总算压下去不少脾气。
“传令,假若再有各自营房兵卒叛逃,全部视为通敌,按军法处置!”
“喏!”
疏勒守将揉着眉心,直接下达了连带的惩罚条例。
督察队夜夜巡逻,都没法阻止。
那就让一个营房的兵卒一同监督。
他倒要看看,还有多少人叛逃离开。
半跪在地的疏勒小将官,怯生生的抬头望着顶头上司。
“将军,昨夜抓回来的那些如何处置!”
“吊起来,妈的一群贱种,我看谁还敢跑!”
“喏!”
领了军令的小将官,退出了营帐。
只留下独自生着闷气的疏勒将军,还有一些跪在地上的侍女。
过了好半晌,疏勒的这位将军才轻轻开口。
“将这里收拾收拾,再让厨子给我准备新的酒菜!”
“喏!”
这些俯身跪地的侍女立刻行动了起来。
没过多久这里再次变得一如往常的干净整洁。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疏勒侯国和莎车侯国派出来的信使,总算在密卫的‘护卫’下来到了这位西域都护所在的都城。
车师,这个常年被游牧鞑靼骚扰的侯国,可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车师城不算高大的城墙外,到处都是林立的小房屋。
寒冬腊月还有还有不少人在活动,这些人的精气神,这些使节可从来没有见过。
云光也早早知晓了密卫送过来的信函。
至于让他出门迎接这些侯国的使节,那都是天方夜谭。
这次商谈要是谈不拢,云光根本不在意。
等到扩张的秦境版图彻底安稳。
扩充兵卒,准备好粮草,就是他们覆灭的日子。
为了不徒增杀戮,能用和谈的形式,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这才是最上策的选择。
但前提是对方上道,愿意卑躬屈膝!
要是不愿意同意,刀兵相见也是无可厚非的手段。
一路上左顾右盼的两个侯国使节,还想知道更多的消息,只不过在密卫的帮助下,根本没有太多机会。
秦府的宴客厅,云光早早的就盘膝坐地等候在此。
一些负责招待的侍从,也摆好了各种瓜果吃食。
云光虽然看不起他们,但对于上门的这些使节还是给与了周到的礼仪。
“疏勒使节!”
“莎车使节!”
“拜见西域都护!!”
上门前来的两位使节,抬手作揖,对着台上的云光弯腰行礼。
“嗯,诸位远道而来,本官很是欣慰,都坐吧!”
云光洪亮的声音,接收了这些侯国使节的问安。
待到众人坐定,云光这才开口。
“不知道你们国主身体是否安康!”
“多谢都护记挂,我等国主身体安康!”
“嗯,那就好,还以为我这番动作,会吓到你等国主呢!”
云光看似打趣的话,却让在场的使节脸色微微变了不少。
但随后立刻恢复了原状。
这位气势厚重的都护,怎么不讲牌面啊!上来就是下马威?
“都护为王朝平定叛军,怎么会让我等国主惊吓!”
两国的使节倒是不卑不亢,接过了云光给出的话茬,说的还算天衣无缝。
听到这句,云光笑容更加灿烂。
“那看来你家国主是对东炎王朝还有情分咯?”
“这是自然,昔日张都护在此协助我等国主治理侯国,百姓安居乐业,富足安康,可实在是我侯国之福啊!”
“那本都护上次派去的使节,是作何解释!”
眼见对方入套,云光也不含糊,再次步步紧逼。
这一下,让这些使节面面相觑,不知道作何言语。
气氛沉寂了好半晌,这才慢悠悠,弱弱的开口回应。
“昔日都护使节上门,然我等国主有恙在身,未能见面,他人监国,这才闹出了让都护不开心的事!”
“真的有这么巧?两位国主同时有恙?”
“都护,我等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都护!”
云光看着台下的两人,轻声笑了出来。
当然也没有开口在戳穿谎言。
至于这个谎言是不是天衣无缝,在这个场合无足轻重。
只要能包裹住裸露的屁股,那就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