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袁绍手下的将领,谋士以及他们的性格特征,司马懿早就记在脑子里了,袁军之中有资格领五万兵马的韩姓将军,除了被誉为河北一柱的韩猛之外没别人。
韩猛带着五万大军朝辽东而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张辽败了,而且败的很彻底,否则袁军不敢如此明目张胆,随心所欲。
“袁军离此还有多远?”
斥候答道:“不足五十里。”
司马懿瞳孔一缩,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回头看了一下自己带的这数万歪瓜裂枣,靠他们跟同等数量的袁军硬拼明显不现实,唯有避其锋芒,另寻战机。
想通此点,他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后队变前队,退回肥如城。”
倭奴有一个精致如司马懿都挑不出毛病的优点,听话。
接到命令立刻行动起来,掉转马头原路返回。
司马懿像吃了败仗落荒而逃似的,撒丫子跑了。
袁军也有斥候,很快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韩猛。
韩猛闻言大喜,急忙带兵追击,可惜他们之间相隔五十里往上,司马懿又反应贼快,接到消息立马逃窜,等他追上,人家已经进肥如城了。
到了城下,韩猛并没有率军猛攻,而是派出部队劫掠周围村庄,寻找粮草,打造器械。
带着大军横冲直撞的韩猛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肥如遇上一头拦路虎,事先什么都没准备,只能就地取材,临时抱佛脚。
司马懿站在城上望着忙碌的袁军有些愣神,他搞不懂对方玩的是哪一出。
军师韩让蹙眉道:“将军,属下看了半天也没找见袁军的辎重队,他们是不是没带粮草啊?”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黑旗军虽然刚成立不久,却也是拥有独立编制的军队,各个岗位都得有人,除五万倭奴之外,司马懿还从去年支援辽东建设的士子中抽调了数十人,补充进了各个岗位之中,军师韩让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司马懿冷笑道:“荀攸军师曾评价过韩猛,说他锐而轻敌,荀公达看人的眼光一向独到,韩猛心太急了,就算带了粮草也不会很多,撑死不过三天,我们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他急于求进的性格。”
韩让脸色一喜,忙问道:“将军计将安出?”
司马懿道:“他想攻打肥如,我就把肥如城给他,你去安排,多布置木材火油,实在不行把咱们带的酒精也拿出来,等韩猛进城,咱们将肥如付之一炬。”
火烧肥如?
韩让脸色一喜,连忙下去准备。
烧城这种事得把握好时机,还得研究敌人的心理,早了不行,容易烧到自己人,晚了也不行,容易被对方察觉,提前浇灭。
两方都在加紧准备,一个时辰后韩猛果断攻城。
肥如只是一座小县城,没有护城河,城墙也不过两丈高,防守起来难度相当大。
韩猛杀敌心切,一上来就是全力,亲自在城下督战,命士兵抬着云梯冲锋,推着攻城吹撞击城门。
做戏做全套,司马懿虽然另有计划,却不愿被韩猛看出破绽,率领大军拼死抵抗,反正他手下都是异族,死多少也不心疼,正好用他们的命替自己筑一条通向龙门的登天阶梯。
抱着这样的想法,司马懿亲自坚守在韩猛主攻的西城,提着刀带头冲锋,一次次将登上城头的袁军赶了下去。
同时又不断给袁军机会,让韩猛以为自己即将力竭,再加把劲就能冲上城头夺下肥如。
这种挑逗撩拨的游戏除了司马懿这样的人精,一般人还真玩不转。
好不容易坚持到天黑,韩让跑过来说道:“将军,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司马懿问道:“味道呢,火油和酒精的味道很浓,敌军很容易就能闻出来。”
韩让笑道:“放心,属下把城中的鸡鸭全宰了,再配上敌军的尸体,血腥味足以将火油的味道给压下去。
司马懿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说道:“撤。”
城上守军缓缓后退,战疯了的袁军没有察觉到异样,见曹军露出疲态加速攻了进去。
冲上城头后一路猛杀,再顺着台阶跑进城门洞中,从守军之中夺回城门。
城破,袁军潮水一般涌进城中,司马懿带人节节抵抗,退向东门,边战还边问韩让道:“百姓呢,对于撤离之事没有抵触情绪吧?”
按照他的想法,连百姓带袁军一起烧了得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嘛。
可他不敢,曹昂那人平时大大咧咧的,你唾他脸上都未必跟你计较,但他心里有一条底线,谁碰谁死。
这条底线就是大汉百姓。
若被曹昂知道自己拿百姓做诱饵,就算杀了韩猛,那也是个有罪无功。
这个底线,借他个胆他也不敢碰。
韩让说道:“将军放心,属下已派第二师互送百姓出城,所有百姓的家产都做了登记,回到襄平加倍补偿。”
要不是伺候那群大爷,区区一个陷进他怎么可能布置数个时辰。
“好。”
司马懿挥刀劈倒一名袁军,带着部下快速后退。
两刻钟后终于穿过城区,来到东门。
见百姓已经退出,冷笑道:“开始。”
韩让点头,从怀中取出响箭拉掉引信,数道烟火飞上高空,在半空中炸裂。
司马懿借着焰火退出城门。
正在指挥追击的韩猛望着焰火却是心头一凛。
吃了败仗还搞这一出,有阴谋啊。
阴谋二字刚浮上心头,鼻息间便闻到一丝与血腥不同的异味,韩猛脸色大变,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有埋伏,快撤。”
晚了。
不等他转过身,城中数处房屋同时起火,今夜空中还有点微风,风助火势,火助风威,肥如城的房屋又都是木质结构,被风一吹快速燃烧起来。
韩猛见此,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却不愿就此放弃,不断的吼道:“撤,快撤。”
城外。
司马懿看着熊熊大火冷笑道:“这种没脑子的货最好对付,传令下去,全力追击,活捉韩猛。”
留下数千大军守护百姓,其他人借着夜色绕过南北二门,向袁军掩杀了过去。
人都不傻,看见危险会自动避开,城中大火看似猛烈,实则并未烧死多少人。
没多久袁军便从西门又冲了出来,韩猛胡须头发被烧了大半,出城之后第一时间整军撤离。
他有五万大军,冲进城中的一半都不到,但经此一事,手下将士已经吓破了胆,明显不具备再战的勇气。
他想撤退,司马懿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刚退回军营没多久,一队曹军便向这边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