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经理人这个概念,在90年代初尚未进入大众的眼界。许多人的概念还是厂长、公司老总就是最大的“官儿”了。
张毅戈虽然听过,但也很少见到有人这么正式的提出来。他不由觉得好笑:“你想让我做你的职业经理人?”
姚爱军也笑了:“当然不是现在啦。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给张大哥提供更好的发展前景,你愿意过来帮我吗?”
张毅戈看着面前这个小孩,想起他们认识这近一年来的种种,忽然觉得如果是这个小孩的话,做到自己开个公司什么的或许也并不是什么难事。随即又轻笑了一下,这小子一开口就想挖自己,这是看的起他呢,还是对自己估价比较低呢?
于是张毅戈颇为调侃意味的说道:“拭目以待哦,你张大哥可不是能轻易被请得动的哟!”
姚爱军的一通电话,给张晓羽解决了下半年的经济危机,又让张毅戈心花怒放的抱了“背背佳”的项目回去,张毅戈有心把它做成学习机后的第二个拳头产品,自己也顺带捞了一个新的入账途径,可谓皆大欢喜。
时间飞逝,等这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接近七月的时候了。
包围着江淮省沿江地区的特大洪水终于退去,各地的灾后重建开始展开。南城市受灾情况最轻,已然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柴米油盐,市井百态,国人在灾难后的恢复总是特别的有生命力。也许这就是一个文明经久不衰的脊梁吧。
姚爱军也开始恢复每天去体育馆的训练计划。
少年宫所处是南城市文化中心地区,周围还有诸如光明电影院,市图书馆,市博物馆等一系列早年就规划好的文化场所。
因为地势较高,这次大水中除了局部的积水和下水拥堵,几乎没有太多的波及。然而少年宫训练馆的游泳池可是遭了秧。
泳池需要经常换水,每次换水的水体总量还不小。所以游泳池下面的排水口和进水口都特别的大。加上场馆建设的年代又有些年头,没有做过预防处理。
这次大水一来,别的地方都还干着呢,可游泳池的下水口里却开始了反灌!且不说那一股子淤泥杂物混合出的扑鼻腥臭味,就是现在水退了,还留下一大堆的“遗产”需要清理。
——游泳池的池壁上四面都是黄黑斑驳的水渍,池底还有将近一厘米多的淤泥!当然还有排水管和进水口的管道都要梳理,这些也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了。
姚爱军过来的时候,王冬梅正和其他的少年宫老师并工作人员一起打扫泳池。游泳队并不是少年宫的传统优势项目,却是王冬梅投入了大量心力的地方,这回大水回来,一地狼藉,生怕单位不肯拨维修经费的王冬梅当时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好在游泳队的成绩是实打实的亮眼,毕竟一个全国少儿冠军和冠军的教练都在这呢,这别的哪个部门都没这个成绩了!加上留在南城帮衬着的陈康平游说,好说歹说,清理工作总算顺利进行了。
“教练,早!”姚爱军从家里提溜了个水桶抹布过来,这是他来游泳池的第三天。第一天来的时候是被吓到了,想想这个臭气熏天的泳池,以后还怎么训练?!不过人力无穷啊,看着少年宫老师们全部上阵的灾后清理,还真有点小热血小激动啊。
“是爱军来啦。今天你别下来了,帮着去换洗间看看吧。你要有空就去器材室玩玩,好久不练都要僵了吧。回头还得比赛呢。哎,这一耽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了。多难得的暑假啊!”
“我知道啦,教练。咱们这清扫速度也不满,最多就是下水时间少了点。器材室那边我昨儿看,没什么影响。就有的垫子受潮发霉了。”
“嗯,还好咱们训练馆地势高。垫子回头拿去晒晒,还能用。”王冬梅冲他挥挥手,让他自便,又接着继续清扫泳池了。
等打扫完内部,管道维修也还要好多时候,估计正式让队员们能下水训练,最少要一个月了。可一个多月后,又一年的全国大赛都要开始了呀!王教练那个愁,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水退了有些时候了,体育馆里需要清扫的地方,都打扫的差不多了。姚爱军跟着几个来帮忙的小学员一道,做一些零散的整理擦洗的活。
“姚爱军,听说你下半年就去念初中啦?”一起抬垫子的廖一婷问道。廖一婷练的是游泳,但和他一样属于整个大的游泳队,彼此关系都挺熟的,还一起参加了去年的全国大赛,只不过廖一婷小了一岁,去年只参加了乙组的比赛。
“是啊。你们不是都知道了么?”
“哎呀,好羡慕哎。我开学才能读四年级!我也好想去初中啊,你都不知道,我们班这些男生都特别讨厌,还很矮!”廖一婷从小训练运动量大,身体发育比较好,体态修长。早就高出同龄人一截,经常引得班上小男生动手动脚的笑话她大马猴儿。其实,只不过是小男生的荷尔蒙作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吸引女孩子罢了。
“矮矮矮!矮怎么啦!想读初中,你也像姚爱军一样跳级撒!”推门进来的是张阳,他最愁的就是自己身高不够。同在游泳队,他跟廖一婷可算是斗嘴多年。
搁下手里的水盆,张阳继续撩人家:“姚爱军可是全市第一哦,你来考啊~~”
“哼!”廖一婷嘴巴一撅,也跟张阳掐上了,这么多年一个池子里跑着,谁不知道谁啊。“是是是,我考不上。某人连全国大赛都去不了呢!哼!”
“你!!小丫头片子!你看看今年再说!”张阳忍不住跳脚。其实张阳的成绩在游泳队很不错了,但身高劣势太明显,不太容易出成绩。去年大赛前选拔的时候,综合评分在甲组上不去,所以游泳队只通过了廖一婷的乙组参赛名额。
“哼!矮子鬼!”
“丫头片子!”
“矮子鬼!”
“丫头片子!”
……
姚爱军看着好笑,一把拉过张阳,“你跟人女孩子吵什么呢!好了好了,等回头我们去上学,就不在少年宫训了,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以后想见都见不着了。”
话还没说完,听见外边有人叫了一声:“姚爱军,姚爱军在不在?电话!”
“在的,在的!来啦!”姚爱军一脚跨出门去,又不放心的回头叮嘱了一下:“别吵了啊,等下教练来要挨训!”
电话是在教练办公室才有的,跑过去还有不少一截路。姚爱军一路小跑到的时候,窗口洒进来的是夏季金灿灿的艳阳,窗外高大的水杉树上是“吱啊吱啊”叫着的知了——
姚爱军接起电话,只听那边说:“来省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