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动一行人算着时间往苏州赶,在郑和的船队之前到达,把商会的事务处理好。到了太仓的时候,浣江早早就让在路口等了,一帮人先去了仓库住下,这会过来发现护卫比毁前多了,不过还是好,一边的客房十多间,弄的还是很整洁。收拾好了之后,大家去太仓酒楼,浣江为大家接风。
韦方谷也在,其实他家都过来了,原来自占城第一站的货发回来之后,韦方谷就发现,这海外贸易生意量太大了,别人不大放心,自己过来坐镇。接下来,又是筹货,又是卖货,又是往西洋贩人,他还真的走不开了。
从商会的角度来说,韦方谷的职位比浣江高多了,但在太仓这个地面上,浣江显然比韦方谷吃的开。他在这周边大量采购,俨然是个大老板的样子,远近的商人们个个都知道,年青人浣江是个大采购员。而他随船下了一次西洋后,官方军方的关系也处好了。太仓是郑和下西洋的基地,这下浣江上下通吃,成了个红人。
太仓酒店已经成了潇湘记在太仓的分号了,张科开始发展加盟店了,输出潇湘记的管理模式了。王动早就对他说过,要专业进行酒店管理,而不是专注于某个酒楼。太仓酒店,因为靠着三湘商行,已经成了诸多官商的定点酒店,老板这会也嫌场面小了,只是王动一帮人,居然二楼已经摆不下了。重要人物还都在包间,大厅里只是护卫之类,但想着过来凑热闹地还不少。
浣江早就发话了,接风洗尘,大掌柜一定要给个面子,这可是关系到三湘货仓在此地的声誉。结果这话招来王动的一通笑骂,但面子还是要给,场子还是要做足了。
第二天,王动没有出门。与浣江,韦方谷三人一起对帐。明龙商行。三湘商行,先后已经有三十船的货出入了。货值达两千多万两银子,但来来往往的银子又都看不到,一是换成了货,另一是投向了澎湖、夷洲和龙城。明龙商行明的暗的共置办了十二船的货,本金二百三十六万余两,赚回了六百万两,而三湘商行共计十八船货,本金两百一十余万两,赚回了一千五百万两。
这个六百万两什么概念呢,大体上可以占大明朝一年的税赋所得八成。不过这会。这六百万两不是银子,大多是香料、宝石、珍珠等实物。而且,别看这些东西货值惊人,其实真正核一下,这次下西洋从官府地角度来说。可能在贸易方面只是打个平手,赐出去的东西和换回来地东西,基本相当,而整个郑和下西洋船队方面的花费,并没有赚出来。
王动为核心地机器开动之后。那可不能停。目前夷洲和龙城都是在烧钱,王动这会算是清楚了。军备是多么的费钱。当初他在江心洲研制火炮和在江北靶场放炮的时候,一点都没感觉到心疼,但夷洲打完那场之后,管峻老实不客气的对王动说,夷洲养不起郑政,光炮弹一项,也就连试带实战,用了八百多颗,管峻马上就算出了,这值三千多两银子,也就是说,三天时间,花放炮就干掉了三千多两银子。
“静之,这可是千万两银子的进出呀。呵呵!”这会他们算是体会到了,当初王动对着张地图侃侃而谈的兴奋了。
“下趟更多,争取弄个一万万两。”王动貌似不大在意。
“一万万两,那是多少?”
“那就是一兆,瑞雪兆丰年的兆。”
“大掌柜,那是有多少呀。”
“你这货仓里全部码上银子,可能都不够。”
第一批从占城发过来的两船货,就让韦方谷点钱点到手酸了,那些降真香、象牙、伽蓝香、乌木,本来他们还想组织商会的力量直接内部消化了,后来才发现,动作太慢。象湘周记珠宝行这种商号,就是吃进整五年加工的乌木和象牙,也只是来货地百分之一,那批货,光象牙,整个京师所有的珠宝行加一起,才吃下五分之一,这里面还有几家是有分号的。所以干脆直接找行会,或是成立自己的代理商,以行业或地域分,建立起销售的渠道,这事已经在做了,韦方谷是学着王动那么卖酒地老路子。
离了苏州,王动一行人直奔京城而去,临走前,蒋武送了个贴子过来,浣江七月初八在太仓办喜宴。一问才知,原来这小子在苏州府和淞江府还真是个大名人,名头在富人中,比知府大人还响。他娶的老婆地地道道苏州府人,官商世家。
原来,浣江开始只是收货,也就是个看仓库的,但看仓库人头熟悉呀,送货过来总会要打个招呼呀。等楚王定下给王动十五条船时,浣江也顶上去四处收货了,那会算是大老板的跟班了,等太仓酒店里卖上白沙液里,苏州有点头面的商人居然都知道他地名字了。占城地货过来就是下在太仓他那,他就是这会成了真正的大爷了。他把苏州和淞江两府给包了下来,所有过来地货,他负责十分之一的销售。货卖完之后,紧接着又是长沙那边送了百多人下西洋,又是准备了三条船的货,发占城和旧港。前次浣江是去采购的时候,是跟班,但跟着王动总能学到东西,以至于,他办了两船货,只花了以前一半的钱,个个商家都表示,可以西洋物产相抵,货且先拿去。
回家的路线自雨花台街北上,自聚宝门进城,沿着南门大街直上,直到卢妃巷,再转火瓦巷,由火瓦巷北上到珍珠桥。张科家在那。结果一问,城里热,一家老小都去王动狮子山下避暑去了。倒是有个仆人机敏,先行一步,去报信了。
于是一干人又马不停蹄地往鼓楼而去,过三牌楼,到三家湾,盐仓大街,北祖师奄街尽头。有打横的一条街自钟阜门入经仪凤门出,进南京城后。一直是大路,到了个丁字路后。便转入了小路,这条小路直达狮子山下,狮子山下的村口,已经有些人头在攒动,远远就听到有人在喊“东家回来了!东家回来了!”
自张科家仆过来报信后,王动宅子里就热闹上了,个个坐卧不安。张萍这会倒是有点羞昵,镜子前又照了一下,看看头上的钗子歪了没,这龙山窑场新出的镜子。外面卖百两银子。妞妞倒是刚睡下,张萍又去把她弄醒了,小丫头哭了几下就收声了。张晋湘在书房里坐着,虽然也有些激动,毕竟儿子女婿离家快两年了。张马氏在吩咐厨房煮凉茶,天热,长途跋涉,喝点凉茶去心火;廖柱已经命人赶快去烧热水,虽说这天冷水冲澡没事。但还是温水好些。长途疲劳,不可贪那水凉快而惊;孙强一干护卫。倒是沿着路迎了出去,看看有什么辎重行李要帮忙不。郑赐得了消息就跑到村口去了,王动这个姑夫可是他心中的偶像。
打头看到的是几个骑马的护卫,然后便是王动,张浩等人,接下来是十多辆马车,这马车倒是希罕,两匹马拉个闷棺材似的车厢。仆仆风尘,一行人还是蛮精神地。
回家了,回到家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
王倩出门的时候,王国忠可是早早就交待了好地,不只是要跟着王动去中国见识一番,更重要的是,要跟着王动。丫头倒是个机灵地人,自己对着西洋事物熟悉,跟着王动后,马上就和刘秀珠和绿柳混熟了,到了占城,因为年龄差距不大,与和占城的郡主混成了个姐妹。和者米兰的关系就不用多说了,她是最好的翻译,者米兰也是喜欢王倩这个汉人小妹,私底下,问了她不少汉人的习俗。
船到长乐后,王倩没有跟着王动去夷洲,而是呆在了郑和行营里。在长乐,王倩这帮从西洋回来的海外侨胞们,第一次见识到了中国的城镇的风貌。特别是港口码头,船桅如林,这种场面还是很震撼的。
陆路北上,王动等人的才艺又理进一步地显现了出来,方中指点他们见识了苏浙的一草一木,清尘道长则向他们介绍太上老君的种种故事,蒋武总是开朗笑迷迷的不大出声,在中国的潇洒又回来了,廖管家一路地安排住宿,更是细致入微,刘鹰不大笑,总是有点神出鬼没,早起也能看到他,半夜推开窗也能看到他,护卫们就更不必说了,一路来,山肴野味吃个不停。
王动还是这帮人中的核心,到哪都能讲出一大堆的故事,更特别的是,他与这一大群人的关系。粗粗一看,外人没有一个能看出他是主人,是这帮人中地老大。
西洋番人发育地早,十二三岁性通的不少,汉人家里虽然管教地严些,但十四岁这种年龄也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王倩的一颗心,还真的扑到王动身上去了。
杭州是王倩见到的中国的第一个大城市,到了西子湖畔,杨柳丝丝,湖心微波,渔娘唱晚,白堤之上,浅草新绿,黄发垂髫,此情此景,终于让这些海外汉人体会到了,为什么他们的父辈祖辈谈着中国,谈起中国的大好河山,总是一付怡然自得的样子,还有他们的老师们,老师嘴里的西湖西子,断桥往事,可真的鲜活的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苏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之美,在于江南人家的情致雅趣。池边楼台,香茗书卷,与之相校,西洋真是生番。车队入京城,众人昏昏欲睡,王倩则是睁大了双眼,她要把这大明朝首都映到自己的海里,这就是父亲嘴里提及的京师。城高不可仰视,城远不见尽头。当你看惯了木脚屋,然后看到眼着耸着一座神话中的大城。城头旗帜飞扬,门口列兵设岗,大路上接二连三,摩肩接踵。没有番人萎顿的表情,没有鸡犬相闻,更是看不到了赤身行的男男女女。
路是石头辅的,屋子真是高大,行人往来而有礼数,街上店辅多过林子里的树。在长乐就觉得不比旧港差,到了杭州就知道,为什么西洋汉人多福建广东,苏杭这一带真的是富庶呀,根本不需要出去打工。最最宏伟,还是京城。
不只是京城的路,京城里人多,而重要的是京城给你的感觉,那种从密林里走出突然发觉眼前是烈日晃眼的沙漠。车队在大街小巷中穿行,进城后,走了约有两个时辰,路上林立的商辅,也有佛塔道观,能看到小桥在河上拱立,河里画舫华美,船头姑娘真是俏丽,也经过一幡旗飘扬的军营,更有绿油油的稻
路尽之处,前面远远有个小村庄,一路上的疲惫到此居然全没了,刚才还有点萎靡的表情,这会又亢奋了起来。村口人群脸上的表情告诉人,大家都是自己人,这表情在长乐的人脸上看到过,在杭州看到过,在太仓也看到过,在很多很多地方都看到过。而这会王倩清楚,王动家到了。
进门看到张萍抱丰妞妞的时候,王动兴奋的冲了过去,小丫头受了惊,紧紧的抱着妈妈的脖子,而张萍看着王动,眼一红,眼泪居然下来了。
“叫舅舅!叫舅舅!”王动还没发话,张浩先喊上了。
“小舅,小舅!”张科家的几个跟上了。
“别吵了,别吓着妞妞。”张浩显然不希奇侄孩子的称呼,还是指着王动逗妞妞,“叫他,叫他,叫他大坏
妞妞被张浩吓着了,紧紧的抱妈妈不放心,张萍倒是想把孩子送过去,让王动也抱抱,更让王动郁闷的是,张萍催着妞妞叫爸爸,结果这个王欣小姑娘居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