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习惯确实是个可怕的东西。
被吐槽多了，偶尔听着一回真心实意的肯定，康熙都觉得难能可贵。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太子都不免心疼。
为了大清，汗阿玛也是付出良多。
弘皙：……
堂堂皇帝当成这样，也确实有亿点点憋屈。
但如果汗玛法不憋屈，憋屈的就是他跟阿玛了！
在道友跟贫道之间，弘皙没怎么犹豫就做出了大多数人都会做出的选择：愿十八叔福寿康宁，长长久久，能言一切所欲言。
哪怕将所有人都气到变形也无所谓。
但是！
天地良心，他这么想的时候，绝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是所有人之一。
众所周知，大清每三年选一次秀。
会将八旗所有待选秀女都集中送来紫禁城，经过初选、复选等复杂严苛的遴选之后，选出合适的秀女来或充实后宫，或为皇子皇孙与各宗室皇亲指婚。
上一届弘皙就没选出合适的福晋来，这回康熙、太子跟太子妃、太子侧福晋可都盯着呢。
非要给他选个四角俱全的好人儿不可。
延禧宫，惠妃也帮自家孙儿上着心。储秀宫里，密妃未尝不想替自己膝下的十六阿哥把把关。
一心跟汗玛法、阿玛学本事的弘皙：……
烦，根本不想年纪轻轻就成婚。
但现实根本不容他逃避，甚至连十八叔都开始旁敲侧击，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
在自家十八叔面前，弘皙也没什么隐瞒的。
直说还想再拖一届，再等几年才成婚。
为什么？
每天学这个、学那个，学得头昏脑涨。恨不得躺床上就睡，根本没有任何世俗的想法呗！
他直说不想，也没有精力应付。
然后就误了个大会。
胤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其中满是不解：“不想，不愿意应付？可是……”
“你汗玛法说得也对，男大当婚啊！”
弘晳康熙三十三年生，现在都虚十九了。
皇家婚事繁琐，太子妃只生了个格格。侧福晋所出的他就是既长且贵，又一直按着太子接班人方向培养。
如果太子顺利登基，他就是下一任太子那种。
他的婚事自然不可能草率，怎么也得准备个一年两载。
而明年是康熙六十万寿。
又是万寿节，又是加恩科的。估计也没时间操持他婚事，在等，小伙子可就二十一了。
在大清可以说老大不小。
嗯？
你说许多皇子阿哥与公主也是这年纪成婚？
可人家别的阿哥都有人事宫女，有格格，甚至侧福晋啊！
他家大侄子后院点光秃秃的，连根多余的草都没有。
就连身边伺候的，也都是小太监和老嬷嬷。
他这……
胤祄有点担忧：［这小子该不会性别男，爱好男吧？]
石破天惊的一句，让弘皙当场傻掉。
刚反应过来要让保泰堂叔保密，人家就已经尽职尽责了。
然后等待弘皙的，就是来自于汗玛法、阿玛与众多叔伯大爷的们的劝慰。
弘晳整个人都麻了。
特别哀怨地看着他们：“十八叔不知其中究竟，你们还不知吗？哪有什么龙阳之好？之所以到现在还未婚，还没纳妾，是后院有了人就被十八叔给撵出来啊！”
呜呜呜。
为了大清，他真的付出好多好吗？
堂堂太子长子，硬是把自己赖进十八叔的院子。还得处处洁身自好，唯恐被撵出去。
他都难成这样了，无良的玛法、阿玛跟叔伯们还拿这些根本未有之事来调侃他！
呃……
康熙与诸皇子等：“好好好，是咱们过分了。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为策万全，你还是先选个福晋，实在不行有个侧福晋、格格甚至人事宫女也成啊！”
正好男大当婚。
而且学着将来该怎么治宏天下重要，为天下多生几个优秀继承人也同样重要。
弘晳：！！！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小哭腔都带上了，竟然还没有拖延成功。
非但如此，他家阿玛还一句话问在了点子上：“上届选秀时，你小子就提出愿意以婚事为满汉一家出一份力。现在又极力推迟指婚，该不会是有瞧中的人了吧？”
见他眼睛快速眨了眨，连声音中都透露出一点慌。
太子心里就再也没有半点幸理。
这臭小子，还真有人选了，且那人选多半还得有些什么不妥。
眼瞅着自家阿玛从汉女到小官之女，再到要往寡妇、甚至有夫之妇的方向去猜。
弘晳整个人都不好了：“阿玛，在您看来，儿子就那么不着调？”
“不是不是！”
“张姑娘性情淑婉，见识卓然，才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物。只是，张大人刚被汗玛法任命为会试同考官，诸务繁忙，应是无暇顾及这些小事。”
今年的会试同考官，张廷玉？
康熙讶然：“是了，他被你阿玛夺情弄成了太子属官。与你倒是能常有接触，他女儿……”
不不不。
弘晳连忙摆手，急急解释。
他跟张姑娘没有任何逾矩，甚至人家都不认识他。他也没感觉有多重男女之情，只是人要是非成婚不可，他觉得那姑娘好像还成。
可他越解释，康熙越以为他在掩饰。
赶紧派人彻查。
确定那张家姑娘确实品貌兼优，才学过人，还极擅庶务，协助其母将家中大小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
也不存在任何蓄意结识弘晳，甚至诱惑他的嫌疑。
甚至人家张家怕闺女嫁人后受委屈，还有意招赘呢。
存是弘晳机缘巧合看到了人家姑娘，对人家有了些许了解，从而产生了点爱慕心思。
但张廷玉在原本历史线上再怎么旷世名臣，现在也是父母相继离世，被夺情留在了詹事府。刚被委任会试同考官没几天，他女儿当太子长子嫡福晋，多少还有些不够分量。
这，大抵就是弘晳没敢直接坦白的原因吧？
康熙心里琢磨着。
随后就跟乖孙仔细长谈了一回。
谁也不知道这爷俩到底说了些什么，但自那日以后，原就勤奋的弘晳更加勤奋了。
康熙也以为促进满汉一家，体现满汉一同故，将四品及四品以上官员女儿也纳入待选秀女行列。
接到这旨意的张廷玉：没感觉半点恩赐，只觉得天都塌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