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项志由炭厂的办公楼里走了出来,刚刚结束三月份的经营总结例会。
例会上先是由生产部长李八五做生产总结,之后由财务总监王贵做三月份的经营利润汇报,这个五十多岁的老账房,在经过炭厂几个月的磨砺后,显得愈发的干练,然后是采购部长杨珂……
最后总经理杨一山再做了整体的总结后,便提出了由四月份开始“反季营销”的方针,因为之前已经有所布置,所以并未听到任何反对的声音。整个会议持续了两个多时辰,项志列席会议却是笑呵呵的一言未发……
回到实验小楼的办公室中,将手中的一摞报表放在桌子上,这是崖山炭厂三月份的经营报表。报表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阿拉伯数字,这也是项志强行在炭厂中推行的,过了小半年时间,已经初见成效。
项志坐到办公桌后的高椅上,吩咐小侍女小情倒茶,经过三个月的调养,小侍女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拒绝了杨素娘要她继续养伤的好意,跑来崖山继续服侍项志的生活起居。
这时早就在门外等候多时的青年也被叫了进来,青年年约二十五六岁,容貌普普通通,他叫陆怀字瑾瑜,本是齐郡的一个小户人家的子弟,读过几年书,后来成为崖山炭厂的一名销售人员,因其业务能力突出,被破格提拔到项志的身边担任助理。qupi.org 龙虾小说网
他将手中的情报信递给了项志后,并未出去,低着头等待着他的吩咐……
项志笑着接过小纸条,用手指向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示意陆怀坐下,青年也不客气,坐在了项志的对面。
项志低下头看向情报信,那纸条上仅仅一行小字:“羯寇彭城、下邳,徐州刺史卞敦与征北将军王邃退保盱眙。”
项志心中一凛,暗道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啊,面上却笑容不变:“瑾瑜多日来辛苦了!尝尝我刚炒好的新茶,看看味道怎么样,呵呵……”
陆怀端起茶杯轻抿了一下,皱着眉沉声道:“消息是由徐州的东海郡,借由咱们在城阳郡的体验店刚刚传回来的,应该不假!”
项志收起笑容,认真说道:“徐州毗邻咱们青州,而徐州的东莞郡就像一枚钉子一样插到青州的心脏中。一旦羯人在彭城站稳脚跟,不会止步于徐州、兖州两地,一定会北上青州的,到那时青州危矣!瑾瑜你将情报人员的力量,尽量向南面的城阳郡和北海郡倾斜,甚至可以尝试进入徐州的东莞郡和东海郡,但是切忌要小心。
呃,下午我去一趟王府,与王老商量一下此事……”
随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午时过半,就让小情准备饭食,与陆怀一块吃了一顿午饭,期间就向徐州北部布局情报网的相关事宜,反复讨论了一番,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与方案!
当陆怀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未时。项志心中叹息了一声,情报网的布局还是晚了半步,这时的青州已经被羯族赵国完全包围,成了一块孤地。想要离开青州,南下或是西行去往东晋,必须穿过羯族后赵的领地,这无异于火中取栗,危险性太大了一些……
吩咐小情备马准备去一趟王府,与王老商量一下此事。就在这时,山坡上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项志举目望去,只见一辆印有“崔”字标识的马车驶了过来。
项志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自从上元诗会结束后,崔家大小姐崔婉儿就缠上了自己,似乎是对项志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每隔六七天就会来崖山上找项志,开始时还有嫣蓉陪着一块过来。到了近一个月,便不再用嫣蓉陪同了,而且来的频率越来越高,已经变成每隔两三天就会来一次。
项志对这个不韵世事的小女孩没有任何的好感,刚开始莫于崔家的面子,还用心的接待了一番,到后来就越来越烦,则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而且崔婉儿来的过于频繁,这件事已经引起了杨素娘的不满了,小萝莉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也知道“妒”乃是七出之一。虽不会明着表达,晚上只有她与项志二人的时候,也会拐弯抹角的询问一番。项志当然能听出小妻子的弦外之音,为了逗弄她,也不与她说明,看着她一脸的囧像,也颇觉有趣。
与杨素娘相处大半年的时间了,他是越来越疼爱这个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女孩儿,那种疼爱不像是夫妻,更像是兄长对妹妹,父亲对女儿的宠爱……
看着越来越近的崔家马车,项志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心想先应付一番吧,自己还有要事要与王老商量,可不能陪着这无聊的丫头在这闲扯!
马车刚刚停下,还没停稳,崔婉儿便急不可耐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给项志唬了一跳,赶紧上前,伸手扶住少女的手臂,将她安稳的放在地上。
少女站定后,学着男子的样子冲着项志一礼:“辰远兄,多日未见别来无恙啊,嘻嘻嘻……”
说完后,她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她今天是一身男装打扮。一袭月白色的文士长衫,头发挽了一个发髻,绑着一条白色的发带垂于胸前,一枚玉簪子插在发髻之上。她身材本就高挑有致,穿上这一袭长衫,也别有一番情趣。
项志心中无奈,才两天不见,怎么就多日了?面上仍旧是挂着笑容,顺着崔婉儿的话说道:“原来是崔公子大驾,志,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崔婉儿听见项志的话后,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这时,马车的轿帘儿再次被掀开,又一名美女由车中钻了出来,不是王嫣蓉还能有谁,项志赶紧上前,将嫣蓉扶下马车。
“正想去你家呢,没想到你却来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嫣蓉眼睛一亮,口中默念了一遍“心有灵犀一点通”,随后面上一红,啐了一口:“净胡说,谁与你心有灵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