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城行动小组根据地——也就是外表伪装成音乐餐吧的地方——遭遇了自成立以来最重大的危机。
餐吧老板路迩,生气了。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更不敢问他为什么生气。
但路迩的怒火牵连了所有人。
事情就出在今天一早。
九点半的时候,餐吧准时开门赶客。
在用高昂的定价和恶劣的服务,赶走了第三批懵懂无知的客人后,“老板”路迩才姗姗来迟。
他无视了门口庄弘礼貌的微笑,打断了吧台于裴清轻浮的“早安迩迩”。
就这样夺门而入。
字面意思的夺门。
司步看到餐厅大门被路迩徒手拆下,在他身后尖叫:“噢不!那扇玻璃门花了一万八千块的预算!”
路迩面无表情地把玻璃门直接揉碎成渣,踩在地上,精致的小皮靴用力碾了碾碎尸万段的餐厅大门,冷冷盯着司步:“怎么说,我赔你?”
威严无比的气场猛地压过来。
司步瞬间收声,一种求生本能迫使他开始没事找事:“……啊我要干什么来着。哦对我今天好像还没拖地,嗯嗯,我去拖一下地。”
亲眼目睹全过程的庄弘,脸上的笑容变得惊悚。
他偷偷站到于裴清身旁,问:“路迩的异能到底是主战系还是辅助系?这种惊人的破坏力,我上次看见,还是在科幻电影里——那个外星人毁灭X球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于裴清也打了个哆嗦,说:“我觉得有必要给江烬打个电话。”
庄弘沉吟后,道:“你的意思是,让江烬来哄哄他?”
于裴清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们得确定江烬是不是还活着。我估计昨晚他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把路迩气懵了。”
下一刻,路迩走进厨房,里面传来“轰”“嘭”“啪”“bm”等一系列剧烈的爆破声。
很快,没有关紧的厨房门里就涌出了黑烟滚滚。
看上去他们的厨房不保了。
庄弘齿关打颤:“气到这种程度……江烬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谁也不知道。
所以于裴清很有效率地当场给江烬打了电话。
不过对面挂得也快,两分钟后江烬才回了一条消息说“在上课”。
得到回复,于裴清收起手机,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不管江烬干了什么,我必须要说,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活着,那路迩对他还是留有一丝情面的——至少比那扇玻璃门的情面更多。”
庄弘惊讶不已:“这都能嗑?”
于裴清微微一笑:“你懂什么,糖都是自己挖的。”
路迩确实气懵了。
懵到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发泄这股怒火。
等他反应过来,他才想起自己应该直接杀了江烬。
不,他不能亲自动手,否则会被判定为
毁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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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江烬死。
等江烬死了,契约就不作数了。契约不作数?_[(,那个该死的愿望也就不需要完成。
到时候路迩就重新找一个正常人结契,重头来过!
……可恶,昨晚怎么没想到。
要是路迩昨晚就想到这么简单的办法,他就不会只是推开江烬,匆匆跑回房间把自己闷在被窝里,一整宿睁着眼睛发呆!
退一万步说,他明明在当时就可以先揍江烬一顿,把他那张胆大包天的嘴粘起来,要他一辈子说不了话。
路迩回顾自己的魔王人生,包括他的同事们偶尔会分享的经历,真是找不出比江烬更大胆的人。
谁家好人许愿的时候还要把大魔王拖下水?
求我爱你?路迩想,你怎么不求我杀了你。
那样我一定可以当场满足你的愿望。
我满足你一百二十次不带停!
江烬但凡脑子聪明一点,都应该明白,大魔王怎么可能爱任何人。
人类,配吗?
这根本是个无解的愿望,路迩不可能完成的。
绝对。
想到这里,路迩哐的一下砸在那台刚被江烬修好的冰柜上。
四四方方的金属柜子立刻凹陷下去,看着十分惨烈。
徘徊在厨房外的三个男人,没一个敢发出声音。
他们很怕自己也像那个冰柜一样凹陷下去。
于裴清默默拿出手机,给江烬发消息,说:【你快别上课了,再不回来,明年今日我们就该给你上坟了。】
江烬大概是真的在认真听课,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条:【?】
于裴清噼里啪啦给他打了一连串的字,最后又删掉,只留下一句:【你把路迩惹生气的,你得负责哄好。】
江烬又回了一个:【?】
但这次,他很快就再发了一条过来,说:【路迩生气了?为什么。】
为什么?!
于裴清庄弘和司步三个人简直目瞪口呆。
他们蹑手蹑脚地远离厨房现场,躲到角落去,给江烬打了通电话。
于裴清赶紧问:“你昨晚干了什么?路迩今天不对劲。”
庄弘补充:“不是不对劲,是暴走了。”
司步再补充:“我已经快要相信他是大魔王了,因为人类的怒火不足以释放这样大的杀气。江烬,坦白从宽。”
他们把事情描述得这么严重,可是到了江烬嘴里,却成了一声轻笑:“别开玩笑。”
于裴清幽幽道:“江烬,这不是玩笑。”
江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沉下声来:“他真的在生气?可是我昨晚喝醉就睡了,应该没有……对了,我今早给他煮了一碗小汤圆。”
“你仔细说说今早的事情。”于裴清掐指一算,“说不定是你的小汤圆惹他生气了。”
“应该不是。
”江烬有些犹疑,“我把早餐放在他的床头柜,以往一般过了半小时去看,他就吃掉了。但今天一直到我出门,他一直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小汤圆没有动过。”
“看!他一定是当时就在生气,你应该那个时候问他怎么了。”司步恨铁不成钢。
江烬有些无奈地说:“我问了,路迩说……”
“他说什么?”
“他说我很烦。”江烬苦笑,“并警告我如果再多说一句话,他就要永久剥夺我和他说话的权利。”
三人露出了同情的叹息。
“这次是我的问题。”江烬道,“我以为他只是昨晚喝了酒,今早头疼想睡懒觉,所以没有想那么多。我现在就赶过来,你们帮我看着他可以吗。”
司步安慰道:“没关系,他不高兴就让他发泄吧,餐厅的东西都可以走联盟报销,不用担心这个。”
江烬说:“我是怕他受伤。”
司步嘴角一抽:“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待!”
这时,只有庄弘努力把话题拉到了正轨,他问:“江烬,有没有可能是你昨晚做了什么?”
空气一片安静。
电话那头的江烬似乎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却说:“我……不记得。”
庄弘道:“你知不知道,比醉酒后闯了大祸更严重的事,就是你不记得自己闯了什么祸。”
于裴清点头附和:“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昨晚惹到他了。”
司步用讲恐怖故事的口吻说:“难道你昨晚,不顾路迩的拒绝强行做了什么……”
“不可能。”江烬打断他,直接反驳道,“我不会。”
司步却说:“你自己也说你不记得了,万一你就是做了呢。”
江烬这次停了许久,才给出一个他的结论:“我永远不会做路迩不让我做的事。”
司步捂脸:“……也是。”
他们似乎都相信江烬说的这句话。
江烬对路迩的珍惜超过了他自己的本能。
哪怕他醉得只剩潜意识,也永远会把路迩的话放在第一位。
“总之,你先回来吧。”
“好。”
江烬挂了电话就去想办法请假了,这边的三个人愁眉不展地垂着头,都在想应该怎么安抚路迩。
结果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路迩近在咫尺的声音。
“你们给江烬打电话了?”
“……!!!”他们仨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头皮发麻。
于裴清被后面两个人推到路迩面前,他努力保持微笑,道:“没有啊,我们刚才在玩斗地主呢。”
路迩冷冷一笑,道:“告诉江烬,不想死的话,他最好是永远别回来。我不保证我会对他做什么。”
大卸八块,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总之非常残忍!
说着,他在几人眼前狠狠捏拳,做了个杀气腾腾的手势。
但庄弘却
一眼看见了路迩的嘴唇。
刚才路迩气势汹汹走进餐吧,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以至于他们三个当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现在路迩站在面前,一身完美到毫无瑕疵精致到挑不出错的装束,就把他下嘴唇结了痂的轻微破口衬得十分显眼。
庄弘神情一变,刚要开口:“路……唔?”
于裴清捂住了庄弘的嘴,不让他说话,然后笑眯眯地说:“路迩,我们要去开个联盟行动小组的会议,你要一起吗?”
路迩当然不去,一脸鄙夷地转身离开。
留下三个人继续窸窸窣窣。
庄弘:“你们看到了?”
于裴清:“废话,没瞎都看到了。”
司步:“江烬这个臭小子,他还敢信誓旦旦说他没干什么?”
庄弘搓了搓下巴:“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于裴清轻轻一打响指,说,“那个伤口那么小,以路迩之前给我们展示过的自愈能力来看,今天应该已经可以恢复到看不出来了才对。”
司步眼睛一亮:“难道说,他是故意克制自己的自愈能力,保留了这个伤口?”
于裴清双目炯炯有神:“一定是这样,嘴上说着不要江烬回来,实际上就是想让江烬快点看到嘴巴上的伤,然后想起昨晚他都干了什么!”
于裴清和司步默契一击掌。
“那我们是不是要提前给江烬说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庄弘问。
“住手。”于裴清按住了他掏手机的动作,道,“这事儿,就得让江烬自己去承担。给什么心理准备?这个臭小子,自己干的好事全忘了,我不火上浇油已经是CP粉最大的仁慈。”
……
路迩对他们所说的事一无所知。
嘴巴上的破口?
完全没在意。
他从昨晚一直愤愤不满到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事情——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忘记了。
路迩已经不止一次在江烬面前忘记自己可以使用魔力。
他越发怀疑人会被糖衣炮弹侵蚀,魔王也会。
他给了江烬一点宽容,江烬就得寸进尺。他给了江烬一点信任,江烬就变本加厉。
现在,他的重点不在于嘴巴上那个破掉的口子,而在于第三个愿望。
路迩放纵地吃掉了三支雪糕后,仍旧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他不可能完成这个愿望。
别说爱上江烬,他甚至觉得他这一生不可能爱上除了草莓蛋糕以外的任何东西。
那要怎么办,毁契吗?
好吧。
那就毁契。
堂堂大魔王,不要因为区区地狱三刑就吓成这个样子。
不就是被火烧它个翻来覆去的死。
路迩走到厨房的灶台,打燃了开关。
咔哒一声后,他面前猝然竖起一道火焰。
“哇!”
路迩没能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然后撞在了一道软硬适中的墙壁上。
等等……
他们餐吧里,有温度在36摄氏度左右的墙吗?
当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托住自己肩膀的时候,路迩径直往前一迈,转身戒备地望着身后的人:“谁让你回来的。”
江烬没敢看他,大概是心虚于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绕过路迩,先把灶台那边的火光给关掉。
“对不起。”他转过身,依旧低着头。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先认了错。
路迩气压极低地站在那里,盯着江烬看了一会儿,冷冷一哼,转身就走。
江烬在这方面的意识很强,他知道,有问题必须要当场解决,一旦路迩走出了这扇门,事情就更麻烦了。
于是他追了上去,直接挡在了厨房门口,反手关上了门。
“迩迩,我们聊聊?”江烬想去牵他的手。
路迩见势,往后躲了一下。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江烬的注意。江烬终于抬头看向他。
这一看,很多事情就通过唇上那一个小小的破口开始清晰明朗起来。
路迩的皮肤原本就是一种异于常人的白皙,所以他身上任何鲜艳的色彩都会被突出。他的嘴唇本该是一种像晚熟的草莓一样渐渐由粉变深的红。但现在,这颗草莓的鲜艳终结于一颗结了痂的破口。
江烬脑子嗡的一下,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僵直不动。
路迩却没发现他的变化,仍旧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抱着手臂,冷冰冰地斥责他:“谁准许你挡了王的道?”
江烬没说话,目光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唇。路迩蹙眉,下意识抬手摸了摸。
然后终于发现,他的嘴巴破了。
昨晚的种种画面如决了堤的洪水奔腾而来,瞬间淹没了魔王的理智,他两颊瞬间蔓开一抹愤怒的红——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昨晚被江烬压着又啃又舔,而他由于太过惊讶导致推开江烬的动作迟了几分钟,致使江烬这笨狗一样的家伙,竟然在他嘴巴上留下了如此大逆不道的痕迹。
而偏偏路迩一整晚加上今天一上午都不肯去关照自己的嘴,所以才忽略了这里出现的差池。
“让开。”路迩使劲擦了擦嘴,赶紧消除了那个印记。他板着脸往外走,不想再和江烬待在同一个地方,
可是江烬像个木头桩子杵在那儿。
真是晦气。
“你干嘛呀!”路迩急了,猛地一踹他,“让我出去。”
“……你想做什么?”江烬想要伸手碰一碰他的脸,但好险停在了半道,否则他会罪加一等,“我帮你。”
路迩恶狠狠道:“www.youxs.org!”
“杀谁?”江烬盯着他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唇,路迩此刻咬牙切齿的样子都变得十分可爱,像在撒娇—
—虽然他踹江烬的时候用上了杀人的力气。
路迩见他不让,伸手掐住江烬的脖子: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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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被他扼住喉咙,却一点不急,反而笑了。
似乎借由这种方式和路迩达成身体的触碰,也算得上是一种恩赐,江烬十分感恩戴德地说:“你想我怎么死,我自己来。”
“你……是不是真的有病。”路迩咬着唇,手上更加用力。
江烬的呼吸变得滞涩,却从艰难地开了口:“嗯,病得很重。好在我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路迩一听,忽然一下甩开了手,凶道:“你的命是我给的,轮不到你看低。”
他这一松开,江烬一向被呼吸呛住,扶着墙猛咳了几声。
路迩脸上仍旧带着些愠怒,但他不会真的在这里杀了江烬。
他只是看着江烬把自己咳得满脸通红,好半晌直起身来,用一副温柔得要死的眼神看着他。喊他:“迩迩,我错了。”
路迩瞪着他:“你认错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大胆。”
“对不起。”江烬很努力地做出懊悔的表情。
但路迩分明看见他嘴角扬起。
这坏东西居然还敢笑?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滔天大罪!
“我本来以为,就算是我喝醉了也不敢做这种事。”江烬终于忍不住,抚上了路迩的下巴。
路迩偏过头,使劲一拍他的手背:“你有什么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迩迩,你真的想杀我吗?”江烬往前走近一步。
路迩想退,但却被江烬犯上作乱地一把搂住了腰,他不敢置信:“你太放肆了,我杀了你。”
“嗯,我准备好了。”江烬低下头,将呼吸整个儿地埋进路迩的肩窝,用力地抱住他,“你来杀我。”
他还真的就这样一动不动,好像静等着路迩给他一刀。
但到了这一刻,路迩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发怒了。
真捅江烬一刀是肯定不可能的,毁契的代价太沉重了。但是不杀江烬,他又要怎么办呢?
路迩根本不可能完成那最后一个愿望……
他甚至连爱一个人什么感觉都不知道。
“江烬,你真的给我添了一个巨大的麻烦。”路迩气到有些无力,干脆整个人卸了力气倒在江烬身上,叹气道,“你脑子里居然有这么愚蠢的想法。”
“我以为我可以控制住。”江烬轻声说,“明明从前我无数次想吻你,都忍住了。”
他现在想想,有些后怕。他居然在喝醉以后吻了路迩,而路迩只是生气,并没有离开。
这对江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泽。
结果他却听见路迩说:“哦,那个吻又不算什么。”
路迩最在乎的是第三个愿望!
亲一下嘴巴又怎么了,少不了一块肉。
江烬最可恶
的事,是许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愿望。
“不算?”江烬愣了一下。
路迩:“当然。你干了更可恶的事!你许了一个魔王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简直不可理喻。www.youxs.org,要么就得等你生老病死,直到契约结——唔!”
路迩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近乎窒息地看着江烬在他的嘴巴上轻轻啄了一下。
路迩:“???”
他用力推开江烬的下巴,“干嘛呀干嘛呀!”
江烬表情淡淡的,低声说:“对不起。”
话音还没落地,他竟然又低头在路迩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路迩叫起来:“哎!”
江烬很有自己的道理,他说:“你自己讲了,接吻不算什么。”
“也不是这个意思啊!”路迩好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江烬的脑袋是不是被棉花塞满了,正常人会这样理解他的话吗?
“对不起,我理解错了。”江烬认错态度良好,然后又亲了路迩两下。
分别在他的鼻尖,眉心。
路迩的怒火已经转变为了一脑袋的问号,他觉得江烬好像真的该去治病,没有人会一边道歉一边继续犯错的好吗?
他抵着江烬的胸口:“你不许再亲了……”
“这样也还是不算吗?”江烬没头没尾地问。
路迩脑子已经乱七八糟,哪里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江烬的目光微微一暗,竟然是看向了路迩微张的唇,随即,他又干了一次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坏事。
他吻住了路迩的唇,这次还无法无天地将带着体温的舌尖探入其中,津液在唇齿贴合的缝隙间黏腻得发出讨人厌的响声,那根滚烫又放肆的舌头搅弄得路迩浑身一软。
许久后他松开,路迩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眼睛红通通地瞪着他。
江烬垂着眼眸,温顺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他问路迩:“这个吻算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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