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大家在餐吧里闹腾到很晚。
路迩一开始予以理解,毕竟,在场的所有异能者都算是劫后余生。
对于大难不死的人们来说,生活终于回到正轨,那么释放一下前些日子压抑的情绪,好像也实在正常。
可是当他发现这些家伙,正在有意无意疯狂灌江烬酒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江烬平日里是滴酒不沾的,他容易醉,这事儿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司步和庄弘那副灌酒的架势,恨不能就直接拿个漏斗往江烬嘴里倒。
江烬也奇怪得很,平时他最擅长拒绝人,冷脸的时候除了路迩谁说话都不好使。
偏偏今天,他变得特别好说话,谁来敬酒他都点头,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就像是故意想醉。
反倒是平时最爱起哄的于裴清,今天稍显安静。他一直在察言观色看路迩的表情。
毕竟是有过短暂主仆协议的人类,对魔王大人还是有着天然的敬畏之心。
于裴清知道司步他们的小心思,但他是站路迩这边的,不敢参与。
当江烬喝掉了一整瓶的XO后,路迩终于看不下去了,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江烬,你要是口渴就喝水,那是酒呢。”
江烬朦朦胧胧地看着他,点点头,很听话的样子:“好。”
说完,他抱着一杯白水就开始吨吨吨。
众人大惊:“喂江烬!那是开水啊!”
江烬痛苦地吞了一口滚烫的开水后,可怜巴巴地看着路迩,他双眼挂着微醺的红,嗓音也是醉酒的低哑:“……迩迩,烫。”
路迩捏着他的两颊,看着他被烫得通红的舌尖在口腔里为难地悬在那儿,有些哭笑不得,知道江烬这是醉狠了,赶紧对其他人说:“你们先拿冰块呀!”
只见众人手忙脚乱了一阵,最后悲哀地望向他:“今晚喝太多酒,冰块用完了。”
路迩看了一眼桌上的白水,本想着要不要随手一挥,给它们降个温冻成冰,但随即想到,继续留在这儿,说不准这些人还会不会继续灌酒,于是他就借口说:“家里有,那我先带他回去。”
他本以为大家会不尽兴,再留他俩一下,没想到众人的反应极其热情。
司步:“好哇好哇!被烫到了可不是小事,赶紧回家!”
庄弘:“对,回去。”
于裴清:“早就该回去了,快走吧!”
叶涂早已经趴那头睡过去了,这会儿也还是用他所剩无多的意识附和了一声:“……嗯嗯嗯。”
路迩总觉得他们好奇怪,但又说不清哪里奇怪。
尤其是道别的时候,大家站在门口望着他和江烬时,那副慈爱而又欣慰的表情……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路迩用瞬移带江烬回家,全程没超过十秒。
他们站到冰箱前的时候,江烬还保持着那副被烫到的样子。
路迩本来是想给他找冰块的,但一看见江烬现在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他就故意靠着冰箱门,迟迟不打开,望着醉酒的江烬,打趣道:“你怎么那么笨。”
江烬吸了一口冷气给自己的嘴巴降温,委屈地喊他:“迩迩,冰块……”
路迩说:“不给,喝的时候就不知道晾一晾。”
他也知道江烬现在多半是醉糊涂了,哪里还听得明白他的话。
但路迩就是想逗他。
他用手指勾了一下江烬的下巴,江烬很顺从地靠近他。
路迩说:“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一向顺从的江烬这会儿居然不照做,他紧闭着嘴,望着路迩不说话。
路迩很惊讶:“你不听话啦。”
江烬眨眨眼:“烫。”
大概是舌头烫坏了,不好意思给路迩看。
路迩想笑,又假装很认真地说:“不烫呀,忍过就好了。”
其实说这句话也不是路迩冷酷无情,而是他清楚地知道,以江烬本身的异能来说,任何高温、火焰都不会对江烬造成太大的灼烧感。
江烬自己的体温就可以随时提升到接近沸腾的状态,现在只是被一杯开水烫个舌头。算得了什么?
但路迩当时并不知道,醉了酒的江烬那么记仇。
一个小时后,他在江烬的身下大喊“好烫”的时候,江烬居然拿他的话来回答他,说:
“不烫,忍过就好了。”
“……”路迩气得想杀人。
他中途挠了江烬好几爪子,但江烬就跟不知道痛一样,该干嘛还是干嘛,动作一下比一下结实。
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江烬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恢复到只比寻常人高出两三度的状态。
他出了一身薄汗,将路迩拢在怀里。
路迩以为结束了,昏昏沉沉地把脑袋耷拉在枕头上,想睡。却在这时忽然听见江烬说了句:“迩迩,今天没有小尾巴了。”
路迩哼了一声——
今天当然没有小尾巴,因为魔王已经有经验了。
今天,他可是刻意控制住了的!
可惜路迩还没得意两分钟,就感觉到江烬的手在不安分地探索着什么,他一惊:“你做什么呢?”
江烬很正直地回答道:“找尾巴。”
路迩:“……没、没有呀!”
他今天真的是一次都没有露出来过,哪里给他找!
喝醉的江烬确实和清醒的江烬很不一样,他没有那么理智,没有那么冷静,不听话,不体贴。
有时候莽撞得让路迩头疼,可偏偏路迩又不能推开他——不是推不开,而是推开以后江烬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让路迩于心不忍。
路迩心里痛下决定,以后绝对不让江烬喝酒。
但以后归以后,眼前的麻烦还没有解决。
江烬执意要找尾巴,他从背后压住路迩,一寸
一寸地摸索着。
路迩猛地一翻身,正面对着他,用脚蹬了一下江烬的胸口,江烬一只手掌就把他握住:“迩迩,疼。”
路迩简直被他的厚脸皮惊道:“你才不疼。”
江烬垂着眼,目光深沉:“我也疼的。”
“那……”路迩有那么一秒动摇了,心软了,怀疑他真的不小心太过用力,踹疼了江烬,于是卸了力气,支支吾吾道,“那我不踹你了,但你就不要乱摸啊。”
江烬嘴上十分顺从地说:“好。”
可是手却依旧放在那个位置,轻轻揉搓。
路迩被他弄得难受,绷着身体,想踹又怕踹伤了江烬,瓮声瓮气地哼唧着。
他刚想说话,没想到江烬比他还先委屈上了,说:“为什么小尾巴还是不出来。”
话音未落,江烬又埋下头去,用唇舌代替了粗糙的手指。
路迩呜咽一声,彻底自暴自弃,低喊了一声:“随便了……!”然后瘫软在床上。
与此同时,江烬心心念念的那条小尾巴也终于冒出了头。
他扬起嘴角,舌尖轻轻勾住它。
路迩原本都已经准备彻底放任江烬撒酒疯了,可是没有想到江烬比他想的更过分。他猛的抱住自己的尾巴:“干嘛呀干嘛呀!”
江烬无比诚实:“亲尾巴。”
路迩耳根子一红:“你摸摸就够了,亲它干什么?”
江烬:“可爱。”
路迩:“……可爱又不是理由!”
江烬:“想亲。”
路迩瞪他:“想亲也不是理由。”
江烬似乎陷入了苦恼的思考,许久,才说:“好吧。”
路迩松了一口气,以为江烬终于停止了他的奇怪行为。
却没想到,就在他放松警惕的下一刻,江烬忽然双手反握住他的腰身,然后一用力,把路迩的整个下肢举起。
路迩险些以一个倒立的姿势被拔了起来,他双腿在半空中踢了踢,喊道:“江烬,你又要干嘛呀?”
他简直欲哭无泪,根本不知道江烬想干什么。
就在路迩因为太惊错而松开了尾巴后,江烬也正好找到了契机,手臂托住路迩的腰,把他的尾巴根送到了嘴边。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颠覆了路迩的想象。
首先,他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江烬会那么喜欢他的尾巴。其次,他也很不理解,为什么他的尾巴会那么喜欢江烬!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尾巴只不过是路迩心理与生理不受意志控制的一个弱点,所以也必然承载着路迩的心情。
但路迩绝对不会承认,他,可能,好像……有点喜欢江烬亲他的尾巴。
大魔王的心情好了起来,戒备也就越发的松懈。本来便不听招呼的小尾巴更加活跃了起来,开始缠着江烬,有来有回地玩起了亲密的游戏。
当江烬的舌头裹住他尾巴尖的时候,那种陌生而又古怪的触觉,让路迩感到一种无法忍耐的酥麻。他紧咬着嘴巴,还是没能咽下一声轻叹。这下江烬抓住了他的喜好,开始不断试探着讨好路迩。
路迩只能一边痛苦地面对着自己的缺陷和弱点被江烬又亲又咬,一边又难以克制地开始享受其中。
后来江烬又不满足于只是把玩他的尾巴了。
天逐渐要亮起来的时候,路迩已经困得不行,但江烬的“酒劲”好像依旧没有消。
路迩那时已经有点意识不清,但他隐约想起一件事情来……
江烬现在是他的魔王使者,虽然在魔王没有分享魔力的情况下,使者和仆人一样只能获得那万分之一的力量。
但万分之一的魔力,应该无论如何都足够让他抵住醉意了吧……
路迩想不明白。
江烬怎么那么笨。
明明都有魔力了,还是会醉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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