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飞过一只只白鹤,白鹤眉心有一抹红色,展开翅膀,遮天蔽日,鹤鸣阵阵。
白鹤背上站立着数位衣袖飘飘的男女,神采奕奕,面色沉重,皆有。
领队的那只白鹤后背上站着一位魁梧老人,老人双手负后,白发飘飘,脸上有数道疤痕,腰上悬挂着一把无鞘大刀,刀柄处镶嵌着一颗黑色宝石,其身后站着一位面容冷漠的少年。
少年老神在在的注视着前方,丝毫不在意地面上的赞叹目光,看着比老人还要更显老态。
老人自是知道自己这位徒弟的性格秉性,当下苦笑道:“大衍啊,不要总是绷着一张脸,多笑笑才好看。”
大衍抬起一只手,遮住阳光,眯眼问道,“怎么还没到啊?”
白鹤后面,紧跟着一只驮着三位年轻人的小鹤。
年轻人中,瞅着岁数最大的那位名为杖国,是伏羲帮的二长老。
杖国一身青衫,手中握着一把木剑,温煦含笑,是伏羲帮最好说话的一位长老。
二长老身后跟着的两位年轻人,一位是他的徒弟,一位是他师弟的徒弟,二人分别名为不惑与而立。
二长老的徒弟不惑蹲下身,伸出手,手掌穿过彩云,凉飕飕的。
不惑笑道:“咱们的副帮主竟然同意让我们骑着白鹤在南穰山这么放浪,就不怕惹恼了那位手令大人,一巴掌把我们拍回去。”
而立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道:“副帮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我们也没资格参加争令大会啊,就算是天天骑着白鹤在天上晃荡,也不会被那位守令大人注意到分毫,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太弱了,要是能有柒英堂那样的实力,倒也不用做跳梁小丑。”
二长老听着徒弟和师侄之间的对话,没有出声,一是没必要,二是他也不知道这位副帮主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只是帮主让他做什么,他听着就是。
在最后面的白鹤上,骑乘者都是伏羲帮的一干帮众,其中有一位穿紫衣,配竹剑的少年最是扎眼。
伏羲帮的副帮主和自己的徒弟大衍骑乘着白鹤穿过稻香城,径直向南穰山山脚下的建筑物飞去,身后的白鹤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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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争令大会正式举办之前,还有一场‘开胃菜’,那就是由三大王朝辖境的门派家族展开的一场友谊赛。
这场友谊赛无关乎胜负,纯粹就是为了争令大会而开。
虽然争令大会不需要,但是两大王朝需要。
修真界离得开四大高柱,但是离不开门派,而这些门派要想在修真界立足,就需要足够多的名气,有了名气就有了门人,有了门人就等同于有了实力。
王朝也需要这些门派作为支柱撑起领地,于是便有了友谊赛。
不过念在三大王朝朝主的诚恳请求上,守令人倒也没有拒绝,也许这次的友谊赛还真能找出几位不错的人才。
南穰山山脚下的金乌殿,本是守令人的住所,因为这次友谊赛举办的仓促,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住所,便拿来应应急。
不过好在人数不多,金乌殿够大,每个人都能够分出一个房间和一小片院子,至于那些邑从,除了一些侍候起居的丫鬟们留下,其余人早就被自家主子赶回了城里,只说等着好消息就行。
而那些丫鬟们被安排到了百转殿。
百转殿是一座有着一百间房子的建筑物,本来是守令人身边的仆役居住的地方,因为友谊赛而专门腾了出来。
得到进山金令的共有二十四人。
陆子他们没法进入其中,不过可以通过回目镜观看到比赛。
金乌殿中,有一片宽阔的院子,院子中摆了数十个箱子,每一个箱子上都有一把金锁,这些箱子都属于同一个人,朝露王朝大拓家族。
此次参加友谊赛的是大拓家族的小儿子,大拓南因。
大拓南因曾拜过一位散修为师,那名散修夸下海口,三年让其升到涌气境,五年就可到凝冲境。
自此一向挥金如土的大拓南因开始了刻苦修道的日子,一刻钟都不曾落下过,修道第一年,大拓南因进阶为开府境,这可是家族的一大幸事,在那一天,家族张灯结彩,摆宴庆祝,那名凝冲境的散修也一举成为家族供奉,提前享受了天伦之乐。
可是,在那之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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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拓南因还真因为自己是决定天才,再也没有用心修道,每天只修炼一个半时辰,这可愁坏了那名散修供奉,每天求爷爷告奶奶的总算让这个小祖宗升到了涌气境。
可是人的命天注定,从那以后,大拓南因就一直停留在了涌气境低层,再也无法前进半步,那名散修也羞愧难当,主动辞去供奉职位,带着一家老小,归隐山林,至此已经两年有余。
涌气境在俗世人眼中,就已经好比是可以呼风唤雨,施展法术的神仙。
但是在修道者的世界中,才只不过如同刚刚蒙学的小孩子一般,难等大雅之堂。
对于这次的友谊赛,也是难以争夺冠军席位。
不过好在大拓家族有钱,有权势,更有人脉。
这不,除去他,居住在金乌殿的二十二名参赛人员中,就有九位是他们家族的朋友,那些人来这里也只不过是家族老人相逼,过个场子而已,眼看着比赛无望,大拓家族的小公子又找上了门,一人三万两便让他们放弃了比赛。
一人三万两,九人就是二十七万两,都说大拓家族财大气粗,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那九人连夜就归还了进山金令,搬离了金乌殿,连夜赶回了自己老家。
那九人的房间也都归大拓南因所有。
命令自己的贴身丫鬟把房间打扫出来,自己住一间,剩余五间,有一间住着大拓南因的贴身丫鬟,其余四间都用来屯放箱子。
贴身丫鬟在房间里数着银票,心里乐开了花,虽说小少爷对自己有些色迷迷的想法,但是也终归是没有动过手,只是嘴巴不干净一些而已,看着这些钱,心里的那些怨气,顿时消下许多。
贴身丫鬟把钱都藏在自己的胸脯处,说道:“少爷,我已经把买房间的人的名单写了出来,就只有百花王朝的封鬼家族,清明王朝白家,金家以及来自朝露王朝郑家没有掏钱,对了,伏羲帮和凄惶旗不是三大王朝的人,我就没有留意。”
大拓南因手里拿着自己的小茶壶,捏着圆润的下巴,说道:“唉,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对了,我让你打听的郑选的身份背景,可有什么收获?”
贴身丫鬟掰着手指头,失望道:“我们已经派遣了五名死士,其中有一名还是我的同门师弟,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大拓南因喝着茶,突然想到一件事说道:“你那位小师弟什么境界?”
贴身丫鬟想了想,不确定道:“我离开师门的时候,他才开府境低层,距今已经有六年的时间,怎么说也该到涌气境了吧,再不济也是开府境高层啊。”
大拓南因眼神隐晦,轻声道:“开府境高层啊,还真是麻烦啊。”
知道有关于小少爷秘闻的丫鬟,看到少爷这样,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起身,说道:“少爷,天不早了,明天还有比赛,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
夜色已浓重。
大拓南因一言不发的走出贴身丫鬟的房间。
大拓南因的房间在金乌殿的东北角,那里有一颗四季常春树。
金乌殿的西北角,住着来自朝露王朝祥云国的郑选。
房间里,坐着郑选与喜鹊老奶奶两个人。
喜鹊老奶奶把一个包裹扔在桌子上,坐下说道:“我回了一趟家,家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打开包裹,只是一个简单的盒子和几件贴身的衣服,盒子里是一枚土褐色的戒指,戒指上有一朵祥云图案。
将戒指戴在手上,催动灵力,一副灰朴铠甲似流水般覆盖全身。
喜鹊老奶奶说道:“这几件衣服是你母亲连夜赶制的,她希望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而这副铠甲是王将军的,他已与前夜病逝家中。”
郑选面无表情的收起衣服和戒指,问道:“王将军是祥云国的镇国将军,国主是怎么安葬他的?”
喜鹊老奶奶明白郑选心中所想,无非就是天允家族待王将军不好,他也就不再与天允家族交好,可是两大世家之间的人情往来,岂是儿戏,又怎能胡来,当下严声训斥道:“郑选,我喜鹊护了你们郑家岂止百年,我明确的告诉你,郑家家主是你的,但是又不完全属于你,你要是敢胡来,别怪老身不给你们郑家面子。”
郑选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奶奶这么严肃,苦涩一笑,“老奶奶,我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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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我就是有些想不通。”
喜鹊老奶奶冷哼一声,说道:“这些都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成为友谊赛的冠军,让郑家与天允家族联姻,这样你们郑家才能在朝露王朝混出头。”
金乌殿西南角,金莎杀摘下斗笠,露出真容,素有国色天香之称的她,只有在晚上才会流露出独属于她的温柔。
油灯只有豆点光亮,丫鬟想添点灯油,却被金莎杀拦住,金莎杀的贴身丫鬟与她同名不同字,也叫沙沙,是金莎杀取得。
金莎杀说道:“又不看书,也不缝衣服,干嘛这么浪费?”
丫鬟无语道:“我的大小姐,这又不是咱们家的,你干嘛这么节省,就算是咱家的,一点灯油值几个钱。”
金莎杀披散着头发,作势就要打丫鬟的嘴巴,沙沙闪到一边笑道:“我知道大小姐最疼我,才不舍得打我。”
金莎杀笑道:“你个死丫头,你过来,看我舍不舍得打你。”
沙沙坐在一旁,盯着自己的大小姐说道:“大小姐,你为什么要来参加友谊赛啊,按理说,你应该参加争令大会才是啊。”
金莎杀看向窗外,回忆道:“沙沙,你不明白,我和李梦澜从小一起长大,那个时候你还没来我们金家。我爹和梦澜的师父是发小,他们二人定下约定,让我们进阶到玄化境的时候好好比比,到底谁的徒弟更优秀,前些天我收到了梦澜写的信,信上说她已经到了凝冲境中层,并且准备嫁人了,作为她的好友加对手,我一定要来祝贺她,顺便打败她。而且我现在只有凝冲境中层,纵使参加了争令大会也只会落败,倒不如在友谊赛打一场。”
金乌殿东北角,封鬼家族特有的招魂幡挂在门外,招魂幡里一共拘束着一百零八个死灵,进入招魂幡就等同于与封鬼家族签订了契约,一生一世只许为封鬼家族卖命,除非家族将其特赦,否则一辈子都出不去。
房间没有点灯,一片漆黑,阴沉的空气仿佛凝固,寻常人来到这里,恐怕血液都会停止流通。
“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没有,招魂幡没有动静,说明它们潜伏的很深,看来我们有必要去上面看看。”
“明天就是友谊赛,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有我们在,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房间里,两个人一言一句,甚是恐怖。
金乌殿北面,白家的大公子与一位老年人对立而坐,两人中间有一盘棋,手边没有棋盒与棋子,只有白色的清酒与黑色的墨水。
棋盘上的棋子就是清酒与墨水所化。
老人手持黑棋,手指上沾了一些墨汁,嘴巴里更是一股墨水味道,白家大公子名为白舟,是眼前这位喜好喝墨水的老人所取,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舟的爷爷,白宣。
白舟走过一步棋,向老人问道:“爷爷,墨汁好吃吗?”
老人紧皱眉头,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下了一步棋,说道:“宣纸离不开墨水。”
白舟迅速的走过一步棋,不给老人思考的时间,急忙问道:“宣是奶奶的名字,跟您有什么关系?”
老人嘿嘿一笑,吃掉白子一条大龙,向自己的孙子得瑟道:“小子,想让我分心,你还早了一百年呢,我和你奶奶的感情,岂是你这种黄口小儿可以明白的。今天就下到这吧,免的毁了你的心境,要是再被那个小丫头打哭,爷爷可就不管你了。”
白舟脸色微红,手指忍不住抖动,恼羞成怒道:“爷爷,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再也不和你下棋了。”
老人不以为意,一口吃掉桌上黑白两色棋子,清酒混墨汁,别有一番风味,享受道:“切,我还真就不在乎,大不了,我去找那个黑白无常。”
白舟真是拿这个老顽童爷爷一点办法都没有,说道:“黑白仙师可是守令人的徒弟,怎么可能你想见就能见。”
老人敲着二郎腿,手指剔着牙,说道:“什么狗屁徒弟,不就是一个会招魂的江湖骗子吗,我又不是不会,真要是让我们两个站在一起比比,还真不一定谁会输给谁,想当年啊...。”
得,又要听老头子念经了,白舟的心中是拒绝的。
伏羲帮和凄惶旗分别住在金乌殿的东面和西面,因为他们是客人,便多给了两间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