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陆星桥就带着铁锤出门去了。
本来他们在家等着就行,可听萧斐然说这回礼部可是花了大力气,弄了好大的排场,她就忍不住想去看看。
萧斐然和祁王俩人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起来的几个官员,他们负责迎接班师回朝的队伍。
在城门口,看见大军的旗帜,萧斐然就下令,开始鸣炮。
陆星桥数了数,一共九响,听说,天子登基大典也不过鸣炮十二响,可见这规格已经是不低了。
响炮鸣完,陆星桥也瞧见了那个骑在大马上,身披铠甲,神采奕奕的老爹。
镇北大将军陆雍,下马见过太子殿下和祁王殿下,俩位殿下也下了马,萧斐然笑道:“大将军不必多礼!将军多年镇守朔北,劳苦功高,父皇已在宫中设了庆功宴,为将军接风洗尘。”
陆雍依旧规规矩矩的行完了礼,恭敬道:“多谢殿下,为国守疆,是臣等应该做的。”
正说着话,马车里走下来一个人,看着儒雅风流,却是那北朔的六皇子公良浩。
这位六皇子瞧着一点儿也不像北朔人那样粗糙,不知道身份还以为是江南出来的公子哥儿。
听说他的母亲,曾是北朔王的宠妃,不过红颜薄命,早早就死去了。
不过,这位六皇子倒是没有因为幼年失母而受到什么苛待,反而很得北朔王的欢心,所以,这回竟然是他来敌国当质子,陆星桥还是有些意外的。
公良浩对着萧斐然和祁王拱了拱手,道:“见过大周俩位殿下。”
萧斐然也回了一礼,客气道:“六皇子远道而来,幸苦了。”
公良浩笑着道:“倒也不怎么幸苦,一路上倒是见识了许多大周的景色,确实比朔北要好看多了。”
萧斐然回道:“那六皇子倒是可以慢慢欣赏,我大周的景色还有很多。”
因着陆星桥和这个六皇子似乎有着什么不可与人说的牵绊,所以萧斐然对这人就没有什么耐心。
喜欢大周的景色呀?那就慢慢看啊!反正你还不知道要在这儿呆几年呢!
公良浩像是听不懂萧斐然话里的嘲讽,依旧笑着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我还有很多没有领略呢!”
祁王出声道:“六皇子请上马车吧,我父皇还在宫中等您。”
公良浩点了点头,便回了马车上。
萧斐然和祁王骑马走在前头引路,从城门入内,百姓夹道欢迎,都是听说朔北的战事停了,大将军班师回朝,还带回来了北朔国的皇子做质子。
这在他们眼里,有了敌国的质子,那不就是打赢了吗?
所以,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让他们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还有人往陆雍的身上丢鲜花,大将军在镇守朔北多年,在军中威望极盛,况且京中不少人家的孩子就在陆雍的手底下当兵。
朔北不必打仗了,他们也就不必天天担忧着军中的孩子还能不能回来,所以欢呼中,又夹着激动的泪水。
陆星桥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围观,她想要挤前头去瞧瞧他爹的风光,却根本挤不进去,反被人潮推得更远了。
铁锤抱怨道:“瞧你不早点儿来占个好位置,现在连老爷的脸都瞧不见。”
陆星桥白了她一眼,谁知道她爹人气这么高呀!
“星桥!”这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星桥!”
陆星桥抬头看去,原来是曲音婉在喊她,边上还站着吃糕点的万珍珠,一眼扫过去,书院熟识的几个都在。
曲音婉对她招了招手,道:“星桥,你上来!”
陆星桥点了点头,回头就对着铁锤自豪道:“不占位置又怎样,你家小姐我朋友多,人家早给我占好了!”
铁锤不听陆星桥在那儿吹牛,拉着她就往楼上跑。
楼上被人包下了,没有楼下那么人山人海,且几个都是熟人,陆星桥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她对叫她上来的曲音婉道:“你倒是厉害,知道提前包下这么个地方。”
曲音婉摇摇头,道:“我哪有那本事呀,这都多亏了珍珠和郡主,她们俩一个出钱一个出面,这才在一众争抢中包下了这么个好位置。”
陆星桥了然的点了点头,果然是她认识的珍珠和姜漫漫,一个靠钱解决问题,一个靠地位解决问题,能让她们俩合作的事儿,只怕不多,没想到包个酒楼就是其中之一。
珍珠把喜欢的糕点递到陆星桥面前,道:“星桥你尝尝,可好吃了。”
陆星桥瞥了一眼,一边伸手一边问:“这什么糕?瞧着以前没见过。”
“这是珍珠糕。”万珍珠补充道:“林思乐做的。”
陆星桥伸出的手就停住了,然后默默的收了回来,道:“你自己吃吧。”
珍珠她以为自己递过来的是糕点,但在陆星桥眼中那分明是明晃晃的狗粮!她才不吃!
姜漫漫坐在窗边,看见陆星桥,笑道:“风光的不是你爹爹吗?你还需要和我们挤在这儿看呀?”
陆星桥也回了一句:“这不是我土包子没见过吗?”
说着也来到了窗边,低头她爹爹骑着大马跟在萧斐然身后正好要路过她们楼下。
胡子也整理了,盔甲也擦得铮亮,真威风呀!不愧是她老爹!
“爹!”陆星桥情不自禁喊了一句,但楼下人声嘈杂,陆雍并没有听见,依旧是一脸严肃的面朝前方。
倒是萧斐然似有所感,忽然抬头对上了陆星桥。
这该抬头的没听见,不该听见的倒是抬头了,陆星桥觉得萧斐然是不是故意占她便宜!
萧斐然朝着她眨了眨眼,抬手丢了个东西给她。
陆星桥下意识接住,拿在手里发现是一朵开得娇艳的芍药,也不知道萧斐然是从哪个人那儿接来的,竟然又丢给了她。
不过,看在这芍药开得确实美艳的份上,陆星桥也就不和萧斐然计较那些了。
萧斐然见她将花收下了,笑得一脸的开心,边上祁王见到他傻笑,因为街上有不少百姓也在朝他们掷花,所以他刚刚并没有瞧见萧斐然做了什么,只是不解的瞥了两眼,就收回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