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心思

第一百零九章

“你这丫头,倒是晓得我的心思。”老太君对镜打量了一番头发上的珠冠,很满意地站起身来,拉着楚凝秋的手道:“你且说说,这个荣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母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楚凝秋抿了抿唇,笑盈盈道:“秋儿不是有意瞒着祖母的,只是这等小事,实在没必要让祖母劳心费神,左右顺水推舟还上一个人情,也不是什么难事。”

提及荣涣,楚凝秋心下忍不住又多了几分思量,楼墨渊明摆着还留着他有用,他若在京城寻别处落脚也罢了,若是脚底抹油直接溜出城去,倒是不太好办了。

见楚凝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老太君并未出言打断,待其回过神来,方才抬眸与其对视,言语间也多了几分严厉:“你这丫头虽然是个聪慧的,但这主意未免也太大了些。”

彼此都是聪明人,楚凝秋自然听得出来老太君是在说她背后有高人指点,且要她说出那人到底是谁,但面上却是一片茫然之色,“祖母,您在说什么?”

听得这话,老太君的脸色更严肃了些,她也不饶弯子,直截了当地追问道:“怎么,还不肯说实话,还是说你连祖母也信不过?”

对于楚凝秋如今的性情转变,老太君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女儿家总是要有些棱角,懂得如何保全自己,才不至于被人欺凌了去,只是在她看来楚凝秋才到及笄之龄,心智并不成熟,若稀里糊涂被人利用了去,就更危险了。

“怎么可能。”楚凝秋连连摇头,一字一顿道:“祖母是秋儿唯一的亲人,秋儿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祖母。”

对老太君,楚凝秋还是很信任的,起码相信对方不会出手来害自己,只是她跟楼墨渊之间的关系,还远远没到能让旁人知晓的地步,老太君自然也不例外。

她相信老太君并没有掌握到什么她跟楼墨渊有所联系的证据,不过是猜测罢了,只要打定主意不承认,老太君也没什么办法。

正如楚凝秋猜测那般,从问这话开始,老太君就在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在楚凝秋早有准备,从语气到表情皆是滴水不漏,老太君只得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你能这么想就好,今日宴会,太后少不得还要再提及你的婚事,到时候你不要说话,一切自有祖母做主。”

“是,秋儿知道了。”楚凝秋明白老太君心里的疑虑并没有完全消散,只是暂时搁置罢了,便也主动道:“祖母不必担心,荣涣这人虽然急功近利了些,却也并非十恶不赦,您不必担心他会在外面说什么对秋儿闺誉不利的话。”

“祖母活了大半辈子,这点看人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让人留意着些总是没错的。”老太君转了转手上握着的翡翠珠子,淡淡道:“这次是你二叔做的太过了,白白让人拿住了把柄,这几年,他是越来越浮躁了。”

楚天朔到底是老太君名义上的儿子,自幼在膝下养大,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如今这般言语,可见对他的失望已经到了掩饰不住的地步。

或许,对于楚天昱的死因,老太君这些年心里也不是没存疑影儿的,只是她为人向来光明磊落,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时候,并不愿意无端臆测,这才没有表现出来吧。

想到这些,楚凝秋不由叹然,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心机深沉精于谋算之人,过得更舒服惬意些,所以,她才不要做什么好人,只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能让心怀叵测之人忌惮畏惧。

说话的时候,老太君已经在楚凝秋的搀扶下出了凝寿堂,因着从凝寿堂到大门口还有一大段距离,刘嬷嬷早早命人备好了软轿,两人分别上了轿子。

待到大门口时,李氏和楚清悠已经候在那里了,不知是否是昨夜夫妻俩说了不少体己话的缘故,李氏的气色看上去很是不错,在楚天朔承袭国公爵位后,李氏也被封了正二品诰命夫人,自是按着品级梳妆打扮,很是端庄华贵的模样。

至于楚清悠,更是着意仔细打扮了一番,皮肤晶莹透亮,眼眸顾盼生辉,果冻似的嫣红口脂薄薄涂了一层,显得嘴唇饱满诱人,处处精致却又不着痕迹,便是古代版的‘心计裸妆’,配上精心裁制的浅粉色襦裙,如同春日里含苞待放的桃花,让人移不开眼。

楚凝秋打定主意要低调行事,只是中规中矩的寻常装扮,甚至连脸上那些还没有消下去的小黑斑都没有着意用厚粉遮掩,可是见楚凝秋笑盈盈站在自己面前,楚清悠却莫名有些心虚,仿佛被人看透心思似的,有些不悦道:“大姐姐,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妹妹国色天香之姿,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贪看片刻呢。”楚凝秋见楚清悠那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只觉得做贼心虚那句话当真没错,只幽幽含笑道:“希望妹妹得偿所愿。”

说罢,不等楚清悠再说什么,扶着老太君上了马车,至于李氏和楚清悠,则上了后面的马车,一前一后往皇宫方向去了。

路上,楚清悠总是忍不住想起楚凝秋适才那个眼神,有些担忧地向李氏道:“母亲,楚凝秋她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虽然计划周全,但到底是有风险的,万一有什么变数,后面的一切可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就算知道又能如何?”李氏轻轻倚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眼睛都没睁一下,只淡淡道:“是皇上看上,你的,难不成楚凝秋还有那个胆子去拦着?”

楚清悠微微愣了愣,直到李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得意地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

是了,只要她能让皇上一见倾心,又有谁敢过问这‘见’是偶然还是谁有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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