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迁怒

第一百五十九章

百里无极就算再蠢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当下挑眉向那小内监道:“父皇那边可知道了?”

听到这话,小内监缩了缩脖子,“回太子殿下的话,皇上……皇上似乎身体有所不适,自楼墨渊离开勤政殿后就吩咐了谁也不见,或许眼下还不知道。”

皇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有什么动静再来向本宫禀报。”

其实这话问了也是白问,楼墨渊不过是抓了几个太医,虽然并不合规矩,但以皇帝对楼墨渊的一贯纵容,最多就是过问几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棘手就棘手在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连个处置了那些太医的机会都没有。

“依儿臣愚见,母后不必过于担忧。”百里无极抬眸看了看皇后难看的脸色,倒是难得机灵了一回,出言安慰道:“左右咱们又没真指使人给楼墨渊下毒,他就算再霸道狠毒,也该能分的清主次,并不至于立刻就去父皇那边说什么。”

“……”

皇后有那么大的反应,完全是之前被百里无极气的急火攻心,一时之间又做贼心虚的缘故,听了这话方才后知后觉地缓过神来。

是啊,就算她做的事再恶毒那也是针对后宫嫔妃和皇帝子嗣的,而不是针对楼墨渊本人。

楼墨渊会是那种菩萨心肠,会把别人的苦楚感同身受的人?

以他的性子,最多会以此为把柄来要挟自己,只要暂时缓过了,之后她自有办法悄无声息地让那几个太医消失,到时候没了证据,楼墨渊还能如何?

“总算还有点长进。”皇后缓了口气,重新回到正位上坐下,方才继续道:“照你的意思,接下来要怎么做?”

百里无极似乎从未在皇后面前受到如此重视,很是受宠若惊,想了想方才郑重其事道:“儿臣认为咱们该沉住气,静观其变,若楼墨渊真想用什么把柄要挟母后,定会自己找过来的,若咱们主动去找他,岂不是显得有些……做贼心虚?”

其实百里无极之所以会如此回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最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他母亲先皇后的死跟当今皇后有着扯不清的干系,若当真如此,少不得是通过太医来动什么手脚,若是实情,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楼墨渊都会私下里来告知自己。

如此,既能借楼墨渊的手查清楚真相,又能暂时不让皇后知道,毕竟以他现在的能力,还远远没有跟皇后翻脸的资格。

百里无极这些心理活动,皇后自是不知道的,见其还算有些长进,便也淡淡道:“就照你说的做吧,不过虽然不能出面,也要仔细盯着些,本宫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你明白么?”

“儿臣谨记母后教导。”百里无极立刻答应下来,咬了咬唇又有些犹豫道:“母后,楚凝秋的事当真没有办法了么?”

跟楚清悠一样,百里无极也认为今日自己出了这桩丑事,极有可能是楚凝秋的手笔,虽然楚凝秋被指婚给楼墨渊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天大的折磨,但百里无极还是想把人握在自己手里。

更何况,这些日子他对楚凝秋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虽然谈不上爱,却总想把对方禁锢在身边,让她无从逃离。

“只要楚凝秋不同意,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本宫冷眼瞧着,她是不会推脱的。”皇后到底浸淫后宫多年,嗅觉比寻常人敏锐许多,所以在别人还在幸灾乐祸的时候,就能推断出皇帝答应这门亲事的用意。

而以她对楚凝秋的了解,对方也极有可能会将计就计,毕竟楼墨渊实力强大,虽然与他合作可谓是与虎谋皮,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这些心惊胆战也就不算什么了。

“母后,咱们就眼睁睁看着楚凝秋嫁到暗常司去?”可能是出于嫉妒和不甘心,百里无极的情绪明显比之前更激动了,“且不说秘籍的事有没有着落,旬氏那么多的嫁妆,就这样白白拱手于他人了?”

“你现在想到这些了?”一说起这个,皇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低斥道:“若不是你当初任性妄为,写下那张退婚书,事情何苦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如今除非楼墨渊改变主意,否则无论楚凝秋到底愿不愿意,想从对方手里把人抢过来,都是痴人说梦。

“还不是因为那个心怀叵测的楚清悠!”百里无极可不是什么有担当的男人,十分理直气壮地把‘锅’甩到楚清悠身上,顺带着对她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有了这样的情绪加持,楚清悠进东宫之后再慢慢挽回百里无极心意的打算,注定是要落空的。

事已至此,再来追究是谁的责任已没有任何意义,皇后想敲打百里无极几句,让他不要太过于冷待楚清悠,却也清楚对方自私执拗的性子不是几句话就能转圜过来,也懒得多费口舌,只淡淡道:“你先回去吧,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事先来跟本宫商议,绝不可再轻举妄动,知道么?”

眼下有现成的失败例子,百里无极哪里还敢反驳什么,立刻垂眸道:“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至于楼墨渊那边,他倒希望对方永远不会找到他面前,因为私心里他并不希望跟一路扶持自己的皇后成为敌人。

起码在他顺利登临大位之前不希望。

百里无极从凤栖宫离开后,并没有急着回东宫,而是吩咐抬轿撵的内监往勤政殿方向去了。

既然知道皇帝身体不适,他这个做儿子的无论如何都要过来看看,就算没办法见到皇帝的面,也必会有人把他来过的消息禀告给皇帝知道。

他自知能力人望跟百里无衍比起来都是有所不及的,所以必须要比任何人都要仁孝,如此,才能让皇帝对他的戒备放到最低,不把他当成随时都会接替自己皇位的太子,而是当成血脉相连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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