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敏说这番话的时候面色虽说平静,可嗓音仔细听起来会有微微的颤抖。
虞念轻轻攥着她的手。
她其实是有挺多话想说。
她想跟乔敏说,如果他心里没你,就不会听见你受伤后什么事都不做就跑来找你。
如果他心里没你,就不会看见乔深后黯然心伤。
如果他真能放得下,熙子就不会疑神疑鬼了。
虞念不知道自己知道的是不是以偏概全,就她所知道的,虞倦洲从没带熙子去过他的住所。
还是熙子跟她父亲吐槽,她父亲拐弯抹角同虞念讲的。
为此这件事她也问过虞倦洲。
虞倦洲的理由是,一个未婚的小姑娘被他带回了家,会损害姑娘家的名誉。
跟乔敏是双标。
所以这番话虞念都不敢轻易说出来。
在她认为,这其实是虞倦洲最真实的内心反应。
家是如此隐私的地方,是最能窥探人心的地方,虞倦洲不带熙子到家里,其实是潜意识的一种排斥,排斥除了乔敏以外的女人。
可这个想法乔敏会认同?
怕是会认为这反倒是虞倦洲很珍惜熙子的一种表现吧。
“念念,你该了解我的,我不怕虞倦洲感情迟钝,只怕虞倦洲心有所属。”乔敏看着虞念,轻声问,“换做是你,你能接受江年宴心有所属吗?当他为了别的女人来拒绝你的时候,你还能选择回头吗?”
虞念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事实上的确如此,她和江年宴曾经一度走向了绝路。
但从始至终他俩之间都没有真正的第三者,虽然这期间也经历过联姻对象,她也心里不舒服过,可江年宴确实没移情过。
晚上又下起了雨。
江年宴在车上接到了虞念的电话,虞念问他在哪,他没具体说,只是跟虞念说他很快会回去。
察觉虞念的情绪很低,便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虞念同他说了乔敏出车祸的事,后来也提到了虞倦洲和乔敏的事。
跟江年宴说,“感情的事同你讲挺矫情,我就是觉得心里头压得慌,所有的道理我都明白。”
江年宴轻笑,“没关系,你觉得心里不舒服可以随时跟我说。”
虞念叹气。
江年宴温柔说,“都是你最关心的人不假,但我还是那句话,尊重他人命运,当然你也可以表达你的看法,但你的想法对于他人的人生来说仅仅只是建议罢了。”
“嗯,知道。”虞念轻声说。
结束通话后江年宴第一时间叫老刘查乔敏出车祸的事。
很快老刘给了回信,“虞倦洲对这件事挺上心,除了给警方那边施压外,他的手下也派出去了。”
“查出什么了?”江年宴问。
老刘回话,“都在找那个肇事者,目前还没消息。”
“白天发生的事,现在还没消息?”江年宴疑惑。
“监控录像在查,虞小姐的那个小区摄像头只是个摆设。”
老刘又道,“但我查了江家和湛家,并没发现异常,咱们的人都在盯着呢。”
江年宴想了想,交代,“两件事,一是派些人手同时去查监控,扩大范围,二是更换一批摄像头到念念所在的小区里。”
“好。”
江年宴又给虞念打电话,“别担心了,老刘的人去帮阿洲。乔敏住院呢?”
虞念嗯了一声,“她明早有个检查,今晚留院了。病房外留了保镖。”
江年宴说,好。
“家里等我,下雨了,窗子关好别着凉了。”
虞念嗯了声。
江年宴满眼温柔。
等结束通话后,他眼里的温和便如退潮般散去。
遥远的天际一道闪电划过。
瞬间映亮了车内男人的大半张脸。
柔情似水早已不在。
换之的是,冷峻,残戾。
车子最终驶入了一处会所,并没停下来,而是一路前行进了会所内部的路。
会所长廊守着数名保镖。
主动迎上前的是领事人,见到江年宴后毕恭毕敬在前方带路,边走边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宴少,咱们的人一会儿都在外面,有事您随时叫我们。”
江年宴淡淡地问,“人怎么样?”
“早就被我们的人带过来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江年宴微微点头。
会所尽头是个套房。
平时供会员休息用。
今晚套房里没开明灯,地灯开了些。
但映亮房间构造的是窗外的电闪雷鸣。
轰隆隆犹若是巨大的车轮碾过天际。
雨瓢泼而至,雨势大得触目惊心。
又是一道雷劈下来。
刘秘吓得一激灵。
他想问点什么,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半小时前他在这个房间里醒过来,环顾四周都是陌生,却被沙发上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等视线适应了室内的昏暗,刘秘吓得差点掉了魂。
是个女人坐在那。
那是个暗角,别管外面如何的电闪雷鸣,他顶多就能看见对方白惨惨的脸,看不清五官。
就是这样,才叫他毛骨悚然。
第一个念头就是撞鬼了。
但很快,那只“鬼”说话了。
声音凉凉的,但让刘秘觉得有些耳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见过这个声音。
女人说,你不用紧张,我不是鬼。
刘秘的惊魂力魄能稍作安抚,紧跟着质问对方这是什么地方,她到底是什么人?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话的同时刘秘才发现自己四肢酸软,就连义愤填膺都变得有气无力的。
女人始终藏在暗影里,冷笑。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就很平静地看着刘秘从激动到惶恐后,才淡淡地开口,“接下来你所要经历的,可能会比见到鬼还可怕。”
又是闪电划过。
刘秘心口一哆嗦。
就这样,直到房门口有了动静。
窗外的雨势突然变得更大。
那架势叫人愈发惶惶不安。
紧跟着眼前灯光大亮。
刘秘无力去抬手,只能猛地一闭眼睛。
有脚步声上前。
他才缓缓睁开双眼。
耀眼炫目的光亮下,是男人颀长伟岸的身影。
却因沾了外面的雨气而显得森冷。
这股子冷又像是沁在了男人的骨子里,从冷峻的眉眼间泄露出来,叫人不寒而栗。
刘秘见了来者后大为惊愕,“江年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