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这个人很护短

在座的认识莫拉,也有认出虞念的,毕竟是虞家的人,哪怕之前没有打过交道,那也是知晓的。

莫拉在宴席上挺活跃的,跟大家重点强调了句,“虞念跟我是好姐妹,今晚也是我想凑热闹拉着人家来的,提醒诸位一句啊,我俩滴酒不沾。”

这话从莫拉嘴里说出来看大家自然不会强求,暂且不说莫拉家族的势力摆在那,席上还坐着江年宴呢,谁敢灌莫拉的酒,那不就是一脚踩在江年宴的脸上?

席上的位置重新调整了,虽然莫拉象征性的婉拒,但她还是被安排坐在江年宴的身边。她又连连招呼虞念坐过来,十分热情,其他人也在照顾她虞家千金的身份,纷纷让座的。

虞念哪能往前凑?便随意择了一处坐下,笑说今天自己就是陪同的,别影响大家的兴致就好。

坐下后她状似随意地环视了四周,席上的人不算多,加上江年宴一共六位,而且清一水的男士,面孔对于虞念来说挺陌生,没有之前去机场接机的那几位。

虞念自小在富贵圈长大,虞家与江家交好后才更加熟悉了京圈里的做事风格和禁忌。想来今晚在座的几位能跟江年宴在一起吃饭,并且以这种私人聚会的名义见面,想来身份地位不一般,能肯定一点就是有利益往来关系,而且关系一定是长远的。却不在公众视线里招摇出现,那就说明这几人的身份不便广而告之。

有经济利益却藏在背后,跟江年宴的性质差不多了。

说明他们的圈层都一样。

虞念坐下来也就这么环顾一圈,差不多就猜出在座几人的真正身份了。莫拉与他们相熟也正常,她的家族不管国内外,相互牵掣的权势关系可不老少。

莫拉笑说,“我是缺陪同的人吗?能把你拉来目的就是要你跟大家伙认识认识。”又环视四周,继续道,“诸位,现如今虞家的主掌舵人就是虞家公子,当然,我家的念念那也是可顶半边天的,各位可不能小瞧我姐妹啊,谁有好玩的可一定要想着我家念念啊。”

虞念坐在那始终垂眸浅笑,却从莫拉的最后一句话里更加确定了这几人的身份了,看来她猜测的没错。如果是寻常商人,或者属于富贵圈里的人,那莫拉大可就说成“谁有好的项目”,而不是一句“谁有好玩的”。

他们不属于富贵圈甚至说手不沾商,所以即使有项目也不会用这个字眼,莫拉是深谙这点的,因此才故意那么说。

“虞家的大名我们还是知道的,之前虞家小公子有幸见过,在行商领域里颇有你父亲的魄力和风范,不错不错,但虞姑娘毕竟是位女子,想要在这条路上可不容易啊。”桌上其中一位说。

虞念微微一怔,但很快面露微笑,“您说的是,这条路不容易,但作为虞家人哪怕知道前路荆棘也得走下去啊。”

她是没料到此人会这般语重心长,别管出于什么目的,至少这番话听着还挺叫人暖心的,果然是跟商圈的人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莫拉适时出声,“徐先生,就因为念念是个女孩子从商不易,这才要您和诸位多帮衬呢。”

被称为徐先生的人笑了笑,点点头,“这都好说,好说。”

这句话相比上一句就显得敷衍多了,显然是莫拉的这句话让对方起了心思,虞念只是报以微笑,没多说什么。

却不想始终沉默的江年宴开口了,“老徐,虞家姑娘是女子不假,但这姑娘可不容人小觑。”

虞念一怔,下意识看向江年宴。

此话一出,不单是虞念身边的这位徐先生,差不多餐桌上所有人都为之好奇。莫拉虽说没表现得那么明显,但能看得出她也在关注江年宴接下来要说的话。

江年宴不疾不徐地倒了杯鲜果汁,放在餐桌的转盘上。“司家做事的手段诸位都清楚,结果呢,司家两位公子都被眼前这位虞姑娘牵着鼻子走,还有黄继发,说白了就是条泥鳅滑不溜手,最后是主动拿着合同求着虞姑娘签了字。虞家近期前后两笔大单,虞姑娘功不可没。”

男人修长的手指抵在转盘上轻轻一转,倒好的果汁就转到了虞念面前。

而这番话一出在座各位哗然,尤其是被江年宴成为老徐的那位,一改刚刚敷衍的态度,看向虞念的眼神里就多了不可思议和赞许。

桌上其他人开了口,“这司家和黄继发完全是两类人,在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上也不能混为一谈,虞姑娘却能轻松拿捏,实属是厉害。”

其他人附和。

虞念谦逊有礼,“诸位前辈多誉了,虞家目前的情况现在外界皆知,司家也好,黄继发也罢,其实这些都是家父在世时铺好的关系,我和我弟弟不过是踩着家父的脚印前行。我想日后比这两家棘手的人和事还会不少,我属笨鸟,在一些事情上做不到远虑就只能步步为营了。”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又谦逊有礼,在座的几位纷纷都面带微笑。

“其实还是要很感谢莫拉的,如果不是有她为我穿针引线,那虞家跟司家的合作可能就要搁浅了。”虞念唇角沾笑,“今天也是同样,托了莫拉的福能跟诸位前辈们认识实属荣幸,希望日后有机会能跟前辈们请教学习。”

一番话说得在座的都挺开心。

之前挨着江年宴而坐的那位东道主多少琢磨出意思来,笑说,“虞姑娘,我觉得你最厉害的除了有莫拉这样的姐妹外,还有宴少对你的赏识,要知道宴少可不轻易夸谁。”

在座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那眼睛可不是白长的。江年宴刚刚那番话听着风轻云淡的,可实则是完全扭转了在座几位对她的印象,可同时又看似自然地给她倒了杯果汁,就连他身边的莫拉都没这待遇……

这个江年宴,有故意之嫌。

他就是只狐狸,身上全都是心眼子,要说他这个行为没走心绝对不可能。

老徐在旁搭腔,“这么一说还真是啊,宴少,我还真是头一回撞见你夸个小姑娘啊,不怕莫拉小姐不高兴啊?”

最后一句似玩笑又似试探。

江年宴薄唇微微扬起,抿了口水,低笑说,“该夸的人自然是要夸的。”

只回答了前面的问题。

桌上的气氛有些异样。

莫拉笑说,“徐先生您可不能这么说啊,这不是在挑拨离间嘛。”

“我可不敢,我最多就是好奇,问问。”老徐哈哈大笑。

可这餐桌上的人谁又是纯粹凑热闹的呢?虞念心知肚明这个圈子,前一秒还可能是生死相依的同路人,下一秒可能就会为了权势将同伴踩在脚底下做垫脚石。

她想了想,抬眼看诸位,“要是硬靠关系的话,我与宴少尚算能有点关系。”

在座一听,来了兴致。

莫拉面带微笑,但没说话,嘴角的弧度有些许僵。

江年宴一手持杯,眸光深邃地看着她。

虞念轻声说,“各位前辈贵人事忙,想来之前也没关注虞家与江家联姻一事。现如今两家解除了婚约,但宴少作为江家小少爷的小叔,也曾经算是我的半个长辈,所以多少会给些脸面和照顾。”

这话一提,在座的各位方才想起。

老徐恍然大悟,“可不是吗,我还把这茬给忘了,想当年江虞两家联姻的事还挺轰轰烈烈的,对对对,是宴少的侄子啊。”

有人笑说,“宴少啊,您说您年纪轻轻的辈分可不小。”

江年宴没回应,嘴角似有似无的含笑,看着虞念的眼神里多了意味深长。

莫拉是听到最后才明白虞念的意思,面展笑容,“是了,念念跟江家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就是可惜了……不过也没关系,不耽误我跟她是好姐妹。”

虞念看向莫拉,轻轻一笑。

“虞姑娘。”江年宴语气轻淡。

这么一叫倒是让虞念没习惯,但也意识到一点,打从进了这个宴席,江年宴对她的称呼就是虞姑娘,跟桌上的几位称呼一致。

倒是个很有心的人。

在座的各位位高权重的,并不会像商界那些人似的叫她一声虞小姐。叫虞姑娘有些亲切的同时还能显得他们没什么架子,这江年宴是完全拿捏了他们的心理。

“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在座的这些人,你该要微信的要微信,哦,他们几个也不常看微信,那就要电话号码。”

江年宴说到这儿目光环视四周,“诸位也听见了吧,虞姑娘都叫你们一声前辈了,前辈不提携晚辈就说不过去了。我这个人护短,很护短,虞姑娘搬出我是半个家人的身份那我也不能浪费了,诸位要是不尽心尽力,那就是驳我的面子。”

“哎哟宴少,谁敢驳您的面子?”

虞念坐在那,心里暗惊。

她有些预感,似乎猜出江年宴之前想她来宴席的原因了。

老徐干脆问虞念,“虞姑娘,既然宴少都开口了,而且我瞧着你这姑娘是有做事的狠劲,说吧,有什么我能帮上你的?”

这么一问倒是把虞念问愣了,关键是眼前这位老徐是负责哪个领域的呢?怪就怪来之前谁都不跟她说席上是些什么人,一切都打得她措手不及。

正想着怎么不着痕迹搪塞呢,就听江年宴开口了,“老徐,虞家的大本营在江南,这点你是知道的。”

“是,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虞家出事后,虞姑娘的弟弟虞倦洲就着手于在北市的项目,目前来说都算顺风顺水,所以呢就有了班师回朝的念头。”江年宴不疾不徐说。

虞念闻言后心口一动,下意识看向江年宴。

老徐恍悟,“想回江南是吧?那好啊,这是对当地经济有利的事,再说了,回到发家地也算是好兆头。”

“老徐,我发现你现在学会四两拨千斤了。”江年宴笑说。

老徐啧了一声,“瞧这话说的,我跟宴少四两拨千斤?哪敢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他转头看向虞念,“我明白你们的情况,出发点是好,但回去也不是简单的事,光是各种手续就能跑断腿,再者,那边的关系跟之前的也不一样了吧?这是关键。”

都是明白人,这番话说的含沙射影,但聪明人都能听出来。

虞念一下就明白江年宴的用意了,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轻声对老徐说,“手续的话我们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也是怕麻烦了旁人,但您说得对,最关键的就是现在管事的人,那肯定跟之前不一样了,是挺让我们费思量的。”

老徐笑呵呵的,一点头,“行,我来安排,虞家重回故土这是好事,利人利己哪能不支持啊,等我的消息。”

虞念闻言一颗心都快蹦出来了,但强行压下狂喜,总不能显得这么沉不住气。她主动倒了一小盅酒,微笑说,“这杯酒我敬徐前辈,感谢您的提携和帮助,等虞家重回江南,我和家弟势必要好好感谢前辈一番。”

老徐连连摆手,“都是举手之劳,没必要感谢,你们啊,好好发展虞家,你们父亲留下的口碑可不能坏了。”话毕举起酒杯。

虞念讲究敬酒规矩,杯沿下压与之轻轻一碰。

虞念喝得胃疼,等宴席散了就捂着胃一个劲想吐,吓得莫拉都打算送她去医院了。

“你说你今天本来就不舒服还喝酒,我一个劲给你使眼色你没看见呀?”莫拉见她一脸难受状,很是心疼地说。

虞念弯腰朝着马桶干呕了好半天没吐出什么来,起身漱了口,然后说,“就跟徐先生喝了那么一杯酒,谁知道能这么刺激胃啊。”

真就是一杯。

老徐瞧见江年宴脸色不对劲了,虞念那小盅酒都没敢让她喝完,其他人也因为江年宴之前的那句“我这个人护短”的话不敢让虞念再喝。

不想虞念还是不舒服了。

江年宴亲自送她回的房间,莫拉一直跟着也没走。直到虞念躺床上沉沉睡下,江年宴才出了卧室。

可他没打算走,顺势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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