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走开。”
“呃。我看到,然后有点担心……”
“地狱在下。别侮辱我了。别在我脸上晃。你也在我脸上晃。哦。难道因为我具有某种持续性,不愿意时刻对眼前的每个家伙动手,我就不邪恶了吗?我难道还要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坏蛋而故意去做坏事吗?那是相当,相当愚蠢的。”
“呃。当然不是。你最邪恶。不对。你也没有那么邪恶。呃。更不对……反正你不愚蠢。这下对了。”
“这不公平。”
“……好。呃。亲爱的朋友。我不明白,你最终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如果我能帮助你的话……”
“我想做什么坏事就做什么坏事。我希望——别因为我用这个词就对我指指点点——当我不做坏事的时候,我不会被评价为‘好的’‘可以拯救的’‘善良的’‘真可惜他是个恶魔的’。不要看到任何缝隙就想趁虚而入,这里没有任何缝隙。在我看来,你才是缝隙。还有,别叫我‘亲爱的朋友’,我认识你吗?这位天使?”
“你现在可以认识我。我的名字是柯启尔。我们刚一起上过课,有印象吗?那足以让我称呼你为‘朋友’了。你可能和我不一样,但在我看,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别在我脸上晃!赶紧消失!或者死掉!”
——《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传记精修版》较靠前的部分
……
……
……
阿西莫夫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摸了摸鼻子嘻嘻笑了起来。
“哈。那可多了。”他把门合上,甩着两只小手向内走,一屁股坐在另一张躺椅上。“银盘子。”他扳起手指,气定神闲地开讲:
“金夹子,用来取鱼的眼睛。铃铛——你去找海螺的时候,摇铃铛让它们知道,上面当然要有提绳。要皮的。耙子。小鹿。蓝色的小鹿。冰做的轨道,可以跑飞船,滑沙板,鱼,还有腹部光滑的大臣,他们一边滑行一边提意见,当然只有你需要他提的时候才提——”
刚开始阿西莫夫没有那么多想法——纯粹是因为眼前这位具有说服力的非人公爵虚心请教他而已。但是越说他就越觉得这件事自己绝对在行。尤其是当他每讲出一样,那样东西就伴随着一个响指,直接出现在他面前(当然,有的因为体积的缘故围绕着他)的时候。他看着它们和环境融为一体的融洽气氛,才加倍地感受到这果然是他想要的样子。
“快乐的灵魂。”阿西莫夫把手指扳了好几回,最后道。嗯。不完全是最后,他其实还有很多主意——主意产生的速度比他说出他们的速度还快。这会儿他脑子里又被各种好主意占满了。
他决定告一段落的原因纯粹是他的周围已经快放不下了,而他又不想让它们出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当然。这里可以再来上一面魔法墙,从上面就能看到整个皇宫所有的情况。不过这个意见着急提。阿西莫夫摸了摸小鹿的头,用余光瞅着两根靠墙放着的耙子中间的空余。
那里可以放下两个灵魂,或者三个,没事的时候它们可以抱着耙子跳舞。
他小小的等待着公爵打响指把那些灵魂变出来。现在他们互相知道彼此的名字——这几乎已经是可以性命相交或者一起吃椰子,一起听歌的关系了。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不过他还是更愿意叫他“不是人的叔叔”。
不是人的叔叔这次没有打响指,反而慢慢悠悠坐下了。
从这个方向看,他的伤口在结疤,不过仍然非常显眼。“我想那可能是不必要的。”不是人的公爵叔叔呲牙冲他一笑。那些不是人的牙齿看上去非常锋利。
“为什么?”阿西莫夫睁大眼睛。“皇宫里应该有快乐的灵魂。毕竟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我觉得没有。可能没有快乐的灵魂。但会有一些愤怒的灵魂。”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停顿了一下,很快道,“不如这样。我们就加上一点愤怒的版本吧。反正他们都是灵魂。灵魂和灵魂之间差不多。交易的时候有一定区别,但不大。”
“那才不一样呢!”阿西莫夫叫了起来。
这次对方没能说服他。不是人的公爵叔叔相当和气,绝对不应该对一个这么和气的家伙大喊大叫。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如果他变得不再和气又该怎么办呢?他的牙齿毕竟散发着寒光……
“就得是快乐的才行!”他听见自己继续叫道。他奶奶的。等他长大了可能得学会闭嘴。
不过什么也没发生。
和气地,不是人的公爵叔叔依旧保持着和气。他就像无敌的一样——除了正在愈合的伤口说明这只是个比喻——看上去依然非常平静。“你真这么觉得吗?”
“当然!”阿西莫夫说。他马上有点心虚,抓了抓脑袋——这是刚才大喊大叫的后遗症。“当然。这是你的地盘,皇帝的地盘。不是我的。不管怎么样,哈……”
不管怎么样。这提醒了他——他自己提醒了自己。阿西莫夫想起重要的事情,站起身来。“我该走了。下次再来帮你建设,老叔。今天玩的真开心。”他嘻嘻笑起来。“但我该走啦。我还有自己的家人们要找呢。再说再过一会儿我又要饿了。”
他伸出手准备和对方碰拳。但不是人的公爵没有抬胳膊,反倒摇了摇头。
“这是你的地盘。”他说。眼睛里火焰宁静。“可以是。这间皇宫将会属于你。你不会再感到饥饿,或者食物不符合你的口味。”
阿西莫夫张大了嘴巴。
他左看看,然后又右看看。标准,劲爆,金碧辉煌的皇宫。里面装满了他认为一个皇宫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每个事物都来自他的想法,被不是人的公爵实现的几乎完美。铃铛放在他手边。银盘子和金夹子闪亮,蓝色的小鹿蹭着他的腿。
他彻底呆住了。忘记去摸它的脑袋。
腹部光滑的大臣从冰轨道上空滑过。“无与伦比的机会!”他发出雄浑的建议声。
“啊哈。”阿西莫夫说。然后又呆住了——这次是因为舌头打结。他看着对方。维里·肖叔叔说过,大人们向小孩子许诺的时候,很爱开玩笑。
但对方不是人,而且不像是在开玩笑。
“真的?”阿西莫夫结巴着问。
“真的。”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说。
“那当然好——”阿西莫夫说。拜托。岂止当然好。简直太好了。他的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维里·肖叔叔说过,天上不会掉椰子,天上当然会掉,不然它们是哪里来的呢?
“但我有个条件。”燃烧的眼睛看着他。
“什么条件?”阿西莫夫问。他开始有点紧张了。皇宫!!!这间皇宫可能是他的!!!!他会在这里创造自己的秘法故事!!!
“你得看完这本书。”不是人的公爵说。他把手上那本一直翻看着的书递了过来。
阿西莫夫看着书的封面。他不记得自己学过什么字,但那些符号他就是看得懂。里面有的词很熟悉,有的词是他今天才听到的。
那本书的名字是:
《与维里·肖同行——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传记精修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