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商会的宣传还是比较到位的,哪怕城南区的普通居民也都听说过。
人人都说,那是菩萨心肠的组织,但凡有什么诊所、医院看不了的病,在医学商会挂个任务牌子,只要有医者取下来,那么这人就有救了!
不少被病痛折磨的人,不惜付出巨大代价,也要获得挂牌子的资格。
张父张浩全便是听说这事,不知道从哪里淘换了一根人参,勉强够挂牌资格,因为他们这个任务的酬劳低、任务难度大、又没什么人脉可结交,任务牌子挂了一年多,没有医者愿意接手,只能被移到了西墙上。
如果齐安雁再晚两三个月,这任务牌会被彻底被其他任务牌取代。
齐安雁轻笑着说:“你们父亲已经缴纳了诊金,所以如果你现在不让我给你看病,相当于钱打了水漂。”
明兰听到这里,赶忙道:“哥哥,你听见了吗?这位大夫说了,她给你看病不要诊金的……”
少年仍旧冷声说:“明兰,我的腿好不了了,与其浪费时间和钱,倒不如看看医学商会能将诊金给退回些吗?”
“你不能在家里伺候我一个废人,得去上学,学历高了才能有好工作……”
明兰摇着头:“哥哥,我们就再试一次好不好?”
张子航坚定道:“不试,爸爸就是因为给我赚钱治腿,才从楼上摔下去没的。”
“我是个不……反正我多活一天都是对你的拖累,这事不要再说了!”
明兰被气哭了,“哥哥,我们就试最后一次,当完成爸爸的遗愿不行吗?”
“人人都说医学商会是医界的神话,什么样的病都能医治好,不然爸爸也不能欠下巨款,给哥哥求这次机会。”
“如果哥哥能站起来,才能不成为拖累啊……哥哥以前多厉害,肯定能有所成就,护着我的……”
张子航面色灰败,“明兰,为什么你们还不放弃,认清楚现实呢?”
“我的腿废了,神经坏了,再厉害的大夫医生来,都是治不好的。我已经开始接受这个现实,你们为什么一次次逼迫我生出希望?”
“这对我来说不残忍吗?”
他声音平淡,说出来的话,却敲在了明兰和整个院子里住户的心上。
他们连张嘴劝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啊,他们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当初张子航可是这一片学习特别出色的孩子,大家伙都觉得他能凭借着高考一飞冲天,从贫民区走出去。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正因为他的优秀,惹了某些人的眼,被人嫉恨遭遇这种事情。
齐安雁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似是看到了上一世自己的弟弟,整天颓废地望着窗外。
她轻笑声:“张子航,人类的希望是最不值钱的,还有什么比你彻底站不起来更绝望的呢?”
“你懂得害怕,就代表你渴望着变好。我肯定是治不好你的腿,不如你让我装模作样完成任务,说不定我能将所获得的报酬,分给你们一份。”
听到这里,屋子里的张子航猛地瞪向她。
不过他看不见她这个人,只是隔着墙,咬着牙说:“我就说为什么我爸爸将任务挂在医学商会这么久,没有人接,而现在竟然有人上门来。”
“我听着你的声音很年轻,难道你是学艺不精,为了功劳,所以才应付了事,挑选我们这种给点钱就可以配合你演戏的病患?”
“呵,什么医学商会啊,被人吹得都成神话了,原来都是弄虚作假的一群人!”
听他这么说,院子里的住户包括明兰脸色都不好看。
对于张家人来说,医学商会是最后一个希望了。
可是来的三个人,太年轻了,哪怕说他们是医者学徒,大家都觉得他们是跑腿打杂的那类。
张明兰含着泪意,看向三个人中间的齐安雁:“同志,你们,你们真的是为了让我们配合演戏吗?”
齐安雁笑着耸耸肩:“我们是来给你哥看病的,但是他好像不配合。”
“我们说什么,你们恐怕都不会相信吧?除非我真将他的腿医治好了。”
大家伙点点头,确实如此,张子航的腿伤了一年多了,外伤已经落疤,但是腿里面的神经萎缩了,医生都摇头判定说没有截肢已经是万幸。
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
张父为此寻了不少人,身上欠债越来越多,不得不一天做好几份零工,体力不支从楼上掉落。
实在是张子航以前太聪明了,大家伙觉得他的人生戛然而止,旁人都看了遗憾。
可他一辈子只能坐着,被困在黑暗狭窄的屋子里。
齐安雁话音一转:“当然了,我也不是让你们无偿帮忙的。”
“听说张子航同学脑子聪明,不管你的腿能不能被我治好,除了我答应给你们返回一些报酬,还能在医学商会积分阁,替我守着当我的眼睛,领一份工资如何?”
“总比你呆在这个屋子里,整天不见天日,还连累你妹妹不能上学,全天候得伺候你吧?”
张子航愣了下,不说是他,其他人也是不敢置信。“为什么?”
他一个双腿残废,有哪里值得她花费心思和资源?
齐安雁笑笑,“大约是我可怜的同情心泛滥了,也或许是我对自己的医术过于自信。”
“总之,你稳赚不赔的,要不要跟我做这一场交易?”
张子航这次脸色严肃,“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齐安雁直接拿出笔和纸,以及自己刚领到的章,写了一份任命书,并且盖上红艳艳、清晰的章。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医学商会的九长老,负责医学商会的积分阁。”
张明兰将这份任命书拿给张子航。
医学商会势力庞大,没有人会胆肥地拿着这事开玩笑的。
张子航认真地挨个字地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