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楚月等到天黑透了,孙九花才歇下来。
北面屋内,豆大的火焰映出她疲惫的面容。
楚月正坐在孙氏新找出的一张窄床上,见孙九花从柜子里找出新的被褥。
“楚月姑娘,我帮你铺好床吧。”孙九花说着就走到床边。
楚月忙站起来,接过被褥道:“我自己来就好。”昏暗灯光下,楚月好容易收拾好床铺,这才发现一旁大床上翠桃和伴梅早已经紧挨着睡着了。
“九花。”楚月轻声喊了一声。
“姑娘,什么事儿?”孙九花猫着腰轻声过来。
“我明天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出门?”楚月眨巴着眼望着面前女子。
孙九花皱起眉头:“为什么啊?”
“因为我觉得你好能干,我也想学学干农活。”楚月开启了茶言茶语技能。她紧张地盯着孙九花的面容。分析了上次拯救女配失败原因后,楚月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一步不离开女配,绝不给女配黑化的机会!
孙九花神情却一下黯淡下来:“会干农活又什么好。”都是被逼的罢了,她看了面前女子精致的衣裙,白皙面容,哪里像是需要干活的穷苦人家。
“什么?”楚月只听到对方像是低声说了句话,却没有听清内容。
而眼前女子露出勉强的笑容,轻声道:“没什么,那我明天叫你一起。”
楚月忍不住露出笑容,轻声道:“好,早点休息吧。”说着就钻进被窝。
第二日清晨
“楚月,楚月。”
耳旁仿佛有人叫她,“嗯。”她轻声答应一声,却又转身躲避开声音。
“楚月姑娘,该起床了。”
“好。”楚月勉强睁开眼,透过高处一扇小窗户看到屋外灰蒙蒙的天色。“天还没有亮呢。”她嘟囔着,还是起身穿好了衣服。
轻声推开屋门,院子里孙九花正从井边提了桶水。
她提着水桶向面架走去,那齐人高的细高架子上放着一个陶瓷喜字脸盆,脸盆上方两条横杠挂着块旧麻布。
九花倒了小半盆清水,简单洗脸后,麻布抹了脸。把盆里的水倒在了老树根旁,来不及停歇便又进了灶房。
楚月打个哈欠,也跟着洗漱了。
匆匆喝了粥,楚月跟着孙九花出了门。
天色渐渐亮起来,二人穿过崎岖小路,终于来到稍平坦些的大道上。
远处侍卫们骑着马围着几辆马车,正冲着楚月她们驶来。
楚月紧紧盯着远处一群人,暗自思索好像有点眼熟,这些人好像是之前陆裕书的侍从吧。
她不由得停下步伐。
孙九花也止住步伐,她很少见有这样大批人马来朝山村。衣着一致的男子们牵着缰绳,驱赶着膘肥体壮的马匹前行。
围在中间的马车轮子缓缓转动,那第一辆马车顶盖的铜铃晃动着,发出清脆声响。四周金丝镶边帷幔也随风摆动。
朝山村在深山中,少有外人来,村里有辆牛车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孙九花更是从未见过如此多高头大马。她惊得张大了嘴,木木看着眼前一切。
楚月却是一脸疑惑,她认出有几个确实是溧阳城中陆裕书的侍从。可是,这第一辆马车,镂空雕刻小窗,金丝镶边的帷幔,这也太奢靡了。陆裕书这哪里像是去取神女像,这样大的阵仗,倒像是要去和亲。
附近村民慢慢聚在一起,一起看着这奢靡场景,众人聚在一起嘀咕着,不过也没人敢上前。
只见这时,眼前车队停住了,元冬从车厢里出来,一跃跳下马车,小心摆好杌凳。
自帷幔中伸出一只细白的手,元冬马上伸手扶住,陆裕书这才从车厢中出来,他带着笠帽,黑纱恰好遮住了面容,在元冬搀扶下,踩着杌凳轻盈下车。
楚月一见元冬更是肯定这是陆裕书一行人,“陆......”,她挥手打招呼。在这样完全陌生的世界见到一个有些接触的熟人总归还是开心的。
然而话没喊完,便见陆裕书面前黑纱被风吹开,露出震惊的眼神。
他看见未着道袍的楚月,内心一震,忙扭开头,踉跄一步,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这什么表情?楚月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陆裕书一直给她谦谦君子的印象,怎么如今见了自己这么慌张。
“楚月姑娘,你认识那人?”这一幕落在孙九花眼里,她好奇问道。
“没,不认识。“楚月苦笑一下。对方明显是不想理她。她看着面前一脸疑惑的孙九花突然反应过来脑海里的信息:“男主经过的地方,总是恰好有女配黑化。”
“九花。”她拉拉对方衣角,“咱们还是赶紧去地里吧。”让女配远离男主,或许能降低黑化概率也说不准。想到这儿,楚月忙催促道。
孙九花连忙答应:“哎。”差点忘了正事。
她拉着楚月,二人沿着另一侧小路离开。
只留下看热闹的村民,和陆裕书那浩大的车队。
听到信儿的村长孙重忙整理了衣服赶来,满脸堆笑将陆裕书迎到自己家中。
而另一边,田里,孙九花耐心指着一株野草:“这长柄草是荠菜,可以吃的,你可以单采出放一边。这种草就是杂草一定记得除掉。”
楚月一边点头一边细细记下来。
孙九花停了下来,皱眉望着楚月:“楚月姑娘,你要不还是歇着,我来就好了。”
“不用不用,我觉得除草挺好的。”她连忙摆手,“我锄这边,你锄那边。”
楚月转身弯腰开始拔草,身后孙九花笑了笑也就转身向着另个方向走去。
“这个是荠菜。”楚月嘟囔着采下来,放到一边。“这个是杂草,给它锄了。”
楚月蹲在地上认真锄草。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孙九花背冲着她,已经站了起来。
孙九花看着远处男子身形越来越靠近,已经到了自己眼前。
“你怎么在这儿啊?”她问道。
面前男子愣了一下,断断续续道:“吃、饭。”
孙九花摸摸口袋,想起身上没带吃的,微微愣一下,又马上说道:“你等一下。”
说罢弯腰拾起一把荠菜,递给男子说道:“这个给你,荠菜包饺子很好吃的。”说完,脸上就浮出一抹红晕,好在她常在田地间劳作,肤色偏黑,倒也不明显。
看着男子白皙的面容,孙九花更是心跳如鼓。
面前男子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慢慢伸手拿过去。
孙九花感觉脸上一片灼热,忙矜持地转身继续锄草。
一旁男人离开,她才突然想到没有问对方的名字。想到这儿,脸上又是一片热。